西非人民的觉醒——读塞内加尔小说“祖国，我可爱的人民” [复制链接]

第8版()
专栏：书评

西非人民的觉醒
——读塞内加尔小说“祖国，我可爱的人民”
高骏千
塞内加尔青年作家桑贝内·乌斯曼的中篇小说《祖国，我可爱的人民》（王崇廉译本书名叫《塞内加尔的儿子》），是近年来黑非洲文学的优秀作品之一。作者用热情洋溢的笔调塑造了一个勤劳、刚强，而有理想的黑人青年的形象，反映了五十年代初塞内加尔的社会现实，热情地歌颂了西非人民反抗法国殖民者的英勇斗争。
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非洲民族独立运动有了新的高涨，各阶层的人民开始在反殖民主义的旗帜下团结起来。许多在大战期间被征入伍，战后复员归来的青年，也走进了斗争的行列。经过反法西斯炮火的洗礼，他们已经觉醒成长起来。他们渴望祖国独立富强，希望祖国的人民过幸福的生活。《祖国，我可爱的人民》正是描写了这样一个青年，为实现自己的理想而不屈不挠地进行斗争的故事。
小说的主人公乌马尔·法依，在1941年被征入伍，后来到了欧洲，战争期间受过两次伤，得到过两个奖章。战争结束后，乌马尔认识了一些进步朋友，以后到了巴黎，在汽车公司做工，参加了工会活动，和一个法国女子伊莎贝尔拉结了婚。乌马尔在法国，遇到过一些真正把黑人像朋友一样看待的白人，他的岳父就是其中的一个。但也有人向他投以轻蔑的眼光和使人感到屈辱的话语。当乌马尔有一天听到一个和他并肩作过战的法国人也看不起他，称他的祖国塞内加尔是“我们的殖民地”以后，他决定回祖国去，希望在自己出生的土地上建立新的生活，“找回被剥夺掉的人的尊严”。1949年，他和妻子一同回到故乡齐津绍尔。
小说一开始，就向读者展开了一幅瑰丽的非洲大自然的画面。那密密层层的热带森林，高干阔叶，树枝和藤蔓错综缠绕；大河里微波击岸的水流，那欢跃喧腾的禽鸟。作者用诗一样的语言倾诉了他对祖国对人民的深厚的爱。
但是殖民者在这里耀武扬威。法国公司垄断着全部经济命脉，低价收购农产品，高价售出人民必需的各种商品。码头上，外国商人雇用黑人妇女搬运货物，榨取廉价的劳动力。白人手拿皮鞭，任意凌辱黑人。殖民者为了便于统治，保存了原始的部族制度，人民受着宗教迷信和愚昧习俗的束缚。
乌马尔回到齐津绍尔后，殖民者因为他娶了白种女人对他恨之入骨；他们更仇恨的，是他居然敢对白人表示反抗。乌马尔在回乡的船上看见法国公司经理鞭打到船舱过道里避雨的黑人，就挺身而出，揍了他几拳。后来，他又在码头上和强迫妇女做苦工的白人船长、水手搏斗。于是殖民者把乌马尔看成眼中钉，派人调查他的经历，侦察他的活动以及来往的朋友，他们在市场上当众羞辱他，怂恿白人流氓去调戏伊莎贝尔拉。乌马尔和伊莎贝尔拉的婚姻，也得不到他家人的谅解。父亲因为自己是伊斯兰教的头头，为有这样的儿子而生气。乌马尔只得到森林里去另筑新居。但是，人民把他看成“弱小者和被压迫者的保护人”。一些受过教育的青年人也都愿意到他家里做客，彼此交换各人对如何才能改善黑人处境的见解。
乌马尔的计划一步步得到实现。他克服了族人世代从事渔猎的偏见，改营农业，种植稻谷，又说服酋长允许一部分居民来替他做工。他自己和大家一起在火热的太阳下紧张劳动。第一年收获以后，他以公平合理的价格把一半谷物卖给农民。第二年他扩大了耕地，庄稼长得很好。突然，田里发现了蝗蝻，眼看第一季的收成就这样完了。乌马尔把所有的农民组织在一起，奋战十天，彻底消灭了蝗虫，然后从自己谷仓里拿出种子，分给农民，不收利息。这时，乌马尔向一些朋友宣布了他的打算：他要办一个合作社。“合作社里有一个为农民服务的供销店，合作社将保护农民的利益……明年我们希望能有两张铁?，以后还要有拖拉机……”
可是殖民者利用乌马尔的善良，在一个暴风雨的夜里，派人到他家附近，把乌马尔引出来杀害了。
一个优秀的黑人青年，就这样牺牲了。他的牺牲是由于在他进行斗争的年代，非洲人民还在集聚革命的力量，敌人暂时还占据着优势，同时，也是由于他本身的某些弱点。乌马尔的思想和行动，代表着一部分有民族自尊心，热爱祖国，愿意为人民献出一切的青年知识分子的思想和行动。他们仇恨殖民制度，到处散布启蒙的火种，想法改善人民的生活；可惜的是，他们还没有懂得必须从根本上去推翻殖民主义制度，不知道“老虎并不怕人搔它的脖子。”乌马尔对殖民者的反抗是比较温和的。但帝国主义对于哪怕是再温和的反抗，也要进行残酷的镇压。
乌马尔的牺牲，唤醒了、教育了人民。一辈子受殖民者欺凌的小店主高米斯老爹在安葬乌马尔时大声疾呼：“是时候了，我们应当团结起来。这里的土地是我们的，是我们祖先的遗产。我们有责任保卫这片土地，不让别人从我们手里夺去。”
历史在前进，反殖民主义的风暴已经席卷整个非洲大陆，帝国主义的统治已经处在风雨飘摇之中。书中所描写的时代过去不到十年，塞内加尔已经取得独立。乌马尔的祖国的人民正在继续进行反殖民者的斗争，在这一斗争中我们相信今后他们会获得更大的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