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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杜国庠同志的文学活动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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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61-01-27
第8版()
专栏:

回忆杜国庠同志的文学活动
阿英
杜国庠同志逝世了。我想会有很多人回忆起他对革命事业,以及对哲学、对教育方面的贡献。但在文学方面,他曾经是“南社”的诗人之一,写过富有爱国精神的出色诗篇,后来又参加了左翼文艺运动,作出不少的贡献,知道的人却已经不多了。
我和他的相识,就在他开始从事左翼文艺运动的时候。那是1927年冬,《太阳月刊》将问世,蒋光赤、孟超和我,记得还有别的同志,在洪灵菲家里见到了他。我们都是第一次大革命失败后,分别从武汉、广州流亡到上海的。这时,他正和灵菲、戴平万组织“我们社”,准备编印《我们月刊》。
从此两社就成了一体,相互参加了工作。《太阳》和《我们》便以弟兄名义的刊物出现,不久还和《创造月刊》,在党的领导下统一起来。后来为着把力量集中,《我们》发行到第三期就停了刊,只把《太阳》继续编了下去。《太阳》发行到第六期,为国民党所禁。易名《时代文艺》发行了一期,再被禁。1929年,又更名《新流月报》,发行了四期。中国左翼作家联盟接着就成立了。按照常委决定,《新流》自第五期起,改用《拓荒者》名义,于1930年1月继续发行,到第五期又遭禁。1929年,我们还编印了《海风周报》,发行到第十七期被禁。
左联成立以后,中国左翼社会科学家联盟,也相继成立了,杜国庠同志的工作,以后就转到了那一方面。因此,在《拓荒者》创刊以前,他是始终和我们在一起,从事文学方面工作的,从组织一直到写作。灵菲和平万参加了党的机关工作以后,还有相当长的一个时期,就住在我的对门,光赤、夏衍同住在对面弄堂里,彼此间接触的机会就更多了。
手头的材料很不完全。一般的说,从《太阳》、《我们》一直到《新流》,杜国庠同志都工作得很勤,几乎按期都有写作发表。他这时用的笔名是“林伯修”。前后三年中,在文艺理论方面,他从日文选译了普列汉诺夫的《艺术论》、卢那察尔斯基的《艺术之社会的基础》和柯根的《无产阶级文学论》。也翻译了藏原惟人的《普罗艺术的内容与形式》。翻译的小说,主要是当时日本左翼的文学作品。先后辑印成册的,有《一束古典的情书》、《俘虏》、《废人》。没有收集的,有德国的独幕剧《炭矿夫》,等等。
杜国庠同志在《海风周报》上,还发表了题作《1929年急待解决的几个关于文艺的问题》的论文。内容肯定了1929年中国左翼文学运动的成就,要求在本年“实际的解决当前的具体问题”。他提出“大众化”、“新写实主义”、“艺术运动底二重性”三个问题,批判了同志间的错误言论,发表了自己的就是现在看也还是基本正确的意见。在《我们月刊》发刊词里,也反映了他对当时文艺运动的新理解。
虽然很喜爱文学,但杜国庠同志的主要研究,即使在这个时期,也还是在哲学方面。他先后译了普列汉诺夫的《史的一元论》、德波林的《辩证法的唯物论》、亚克色利罗德的《社会学的批判》、雅各武莱夫的《普列汉诺夫论》等等全稿。他在这些译本上的署名是“吴念慈”,也有的用“林伯修”。在1934年被捕入狱之前,他没有间断过在这一方面的努力。
杜国庠同志没有告诉过我,他在辛亥革命(1911)后曾参加过柳亚子先生主持的“南社”,我也始终没有发现他写得一手好旧诗。发现他在这一方面也有成就,是在他入狱以后。我读到他青年时代所写的诗,有的是富有爱国主义精神的。如《夜坐》即是。
在还没有找到革命的当时,他很有些伤感情绪。所以,《夜泊吴淞》时,他感慨时局:“边塞只今烽火急,中原何日鼓鼙收”,内忧外患,使他不得不归结到:“明朝解缆应惆怅,惨淡芦花满地秋”。这也正是“南社”时代诗歌的一种特征。到他参加了革命以后,他的情绪就完全不同了。
杜国庠同志在我们一群中,年纪是最长的,我们都尊之为“老大哥”而不名。我个人对他的关系,就是放在师友之间。他对我们的学习和工作,有很多的帮助。我就跟他学过几个月的日文。对同志他总是满面笑容,从没有见过他疾言厉色。任何时候到他家里,总见他孜孜不倦地在阅读,在写作,生活清苦,言行不苟。在在使人感到是一位淳厚的“长者”。
直到“七七”抗战前夜,杜国庠同志才被释出狱。也恰巧是他出狱的一天,我从上海到苏州买书,在玄庙观附近见到了他。还是瘦削的面庞上架着深度的近视光镜,还是满面笑容。腋下夹着一把雨伞。我一眼看见他,真是欢喜得说不出话来。以后,他就去了“大后方”,我也到了苏北根据地,从此就更没有机会在一起了。他后来的许多著作,我也只读到《先秦诸子的若干研究》一种,使我感到他真是老当益壮,研究做得愈来愈深透。
去年,苏联研究中国文学的作家彼得罗夫同志去广东,他想多了解一些灵菲他们的事,我介绍他去见杜国庠同志,并托代为问好,他还带了口信回来。却想不到这竟是我们之间最后一次的联系。而回想起三十多年前最初同时会见的在座者,灵菲已经壮烈牺牲,光赤、平万也先后去世。就是我们住在一起时,他经常逗笑,给糖果,当时只五岁的钱毅,在十五年前也英勇地殉了国。追念亡友,忝怀先烈,将怎样的加倍努力,才能无负于党的期望,并无愧于心祝死者的安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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