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否认错误思维和存在的同一性 [复制链接]

第7版()
专栏：

不能否认错误思维和存在的同一性
关锋
错误思维和存在有没有同一性，是从属于思维和存在有没有同一性的。不能把错误思维和存在的同一性跟思维和存在的同一性割裂开来；但在有人否认错误思维和存在有同一性时，把这个侧面突出出来加以讨论却是必要的。不论证错误思维和存在的同一性，就不能坚持思维和存在有同一性这个全称判断。错误思维和存在有没有同一性问题，实质上还是对立统一规律是否适用于思维和存在的关系问题，对立统一规律是只适用于正确思维和存在的关系、不适用于错误思维和存在的关系呢，还是对于两者都适用呢。实质上还是要不要全面地坚持马克思主义反映论的问题，马克思主义的反映论是只适用于正确思维，还是也适用于错误思维呢？即：错误思维是否也是客观存在的反映、又反作用于客观存在？
否认错误思维和存在有同一性的同志，实际上是从一个不正确的前提出发的：思维和存在的同一性＝思维跟存在符合。他们从这个前提出发，就引出了这样一个结论：承认错误思维和存在有同一性，就是把错误思维和正确思维等同起来，混淆是非界限；承认错误思维也有可能转化为客观存在，就是否认客观规律。
这里要问：思维和存在的同一性，即思维和存在的矛盾、对立统一，是只有一种类型呢还是有两种类型呢？否认错误思维和存在有同一性的同志，如果暂且抛开错误思维和存在有无同一性问题，冷静地从一般着眼，从矛盾的普遍性和特殊性原理来想一想；我想，这些同志是不会认为矛盾或对立的统一只有一种类型的。可是，他们在思维和存在的关系这个问题上，却认为思维和存在的同一性即思维和存在的矛盾、对立统一只有一种类型。他们认为这个唯一的类型就是思维和存在符合。可是，为什么思维和存在的矛盾、对立统一，不可以有两种基本类型呢？如果可以有两种基本类型，正确思维和存在的同一性是一种基本类型，错误思维和存在的同一性是另一种基本类型；那末，承认错误思维和存在有同一性，并且正确的分析错误思维和存在“是怎样同一的”，不是就没有混淆是非和否认客观规律的危险了吗？
只是说对立面是同一的，是极其不够的，重要的是分析对立面是怎样同一的；但是，把经过分析的一种对立面的同一性，当作同一性的普遍的唯一的形态，用以否认还未经过分析（或仅是自己没有分析）的对立面的同一性，更是错误的。我们反对把正确思维和存在的同一性与错误思维和存在的同一性等同起来（那样，确是混淆了是非，导致否认客观规律）；同时反对把思维和存在的同一性说成只能是思维跟存在符合，用以否认错误思维和存在的同一性。在这次讨论中正是出现了后一种情况，前一种倾向是没有出现的，而且有些同志确是在认真的分析错误思维和存在是怎样同一的，并且提出了不少正确的论据。
这里只针对否认错误思维和存在有同一性的论点来简略的谈一谈。
其一，错误思维和存在有无同一性的问题，实质上是反映论是否具有普遍性的问题。就是说，错误思维是否也是客观存在的反映？我们的答复，当然是肯定的。这是反映论的基本原则。否认错误思维和存在有同一性的同志，是否承认错误思维是存在的反映？有的同志就作了直截了当的否定回答：“从内容上看，错误思维并不是客观存在的反映，所以不能成为互相存在的前提”。这位同志的逻辑倒是一贯的。但是，他却明显地走到了否认反映论的唯心主义泥坑。有的同志，可能根本没有想到这个问题。有的同志，也可能在否认错误思维和存在有同一性的同时，还承认错误思维是存在的反映，但是，这是一个自相矛盾。因为反映者（包括正确思维和错误思维）和被反映者（存在）当然是有同一性的，如果没有任何同一性，那就不成其为反映。所以承认错误思维是存在的反映同承认错误思维和存在有同一性，并不是两回事，而是一回事。否认错误思维和存在有同一性的同志，他们坚持着思维和存在的同一性＝思维跟存在符合这个不正确的前提，认为承认错误思维和存在有同一性就是混淆正确思维和错误的界限。这个逻辑正是导向否认反映论的普遍性的。按照这种观点合乎逻辑的推论，必然会得出这种结论：跟存在符合的思维才是客观存在的反映，错误思维不是客观存在的反映。
其实思维反映存在不必是如实的那种反映，思维和存在的同一性不必是思维和存在符合的那种同一性；所以，人们就不能以错误思维和存在不符合来否认错误思维和存在有同一性，而只能说，错误思维和存在的同一性跟正确思维和存在的同一性不同。思维是客观存在的反映，思维和客观存在的同一性，有两种不同的情形：一种是如实的反映，即思维（反映者）跟存在（被反映者）符合，这是正确的思维、正确思维和存在的同一性（同一性的一个方面）；一种是片面的、歪曲的或者说颠倒的反映，即思维不是跟存在符合，如实的反映了客观存在，但它却也是来源于客观存在，它的根源也是客观存在，这是错误思维、错误思维和存在的同一性。
唯心主义，宗教，神鬼观念等等，当然也是客观存在的反映，不过它是歪曲的反映罢了。是歪曲的反映，当然反映者和被反映者也是有同一性的。我国现阶段还有资产阶级思想，这种思想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当然不是。它也是社会存在的反映，和社会存在是有同一性的，这里说的社会存在，基本上就是国内还有资产阶级残余和国际资产阶级的存在，就是说资产阶级思想还有它存在的社会条件。因此，我们说和资产阶级思想作斗争是长期的（只有庸人才会由此引出不必和资产阶级思想作斗争或者作斗争也是无用的谬论）。当然，资产阶级思想不是反映了社会发展规律，恰恰相反，它是跟社会发展规律背道而驰的。但是，马克思列宁主义的经典作家，从来也没有说，只有如实反映了客观规律的思想，才是客观存在的反映，才和客观存在有同一性。
其二，错误思维和存在有无同一性，实质上是对立统一规律是否是普遍的问题。就是说，否认错误思维和存在有同一性，就是否认对立统一规律适用于错误思维和存在的关系，当然也就否认了对立统一规律的普遍性。其实，如果不是把正确思维和存在的同一性跟思维和存在的同一性（这里是特殊和一般的关系）等同起来，对于错误思维和存在也是对立的统一，是没有什么难解之处的。
有些同志感到困惑的，是错误思维和存在在一定条件下相互转化。错误思维由存在转化而来即来源于客观存在，前面已经谈过了；这里简略的谈谈错误思维在一定条件下也可能向存在转化的问题。
无论正确思维还是错误思维，都是有了一定条件才会向存在转化，没有一定的条件都不会转化。但是两者向存在的转化却有根本性质的区别。
正确思维，因为它合乎客观规律，所以它转化为存在的条件是必然出现的，因而它转化为存在是必然的，或迟或早是一定要实现的，并且必定在生活中巩固地确立起来；错误思维，因为它是违背客观规律的，所以它转化为存在的条件不是必然出现的，因而它转化为客观存在不是必然的，就是有了一定条件，它转化为客观存在也是暂时的、局部的，这是前进运动中的暂时的个别的倒退现象。在这个前提下，承认错误思维也有可能转化为客观存在，并不是否认客观规律，而是否认了机械的规律观，坚持了辩证唯物主义的规律观。
例如，在社会主义国家里，资本主义思想绝对不可能转化为客观存在吗？当然不是的。如果有了一定条件，例如不将社会主义革命进行到底，不巩固无产阶级专政，不和国内资产阶级思想作斗争，不镇压国内反动派残余和防备帝国主义的侵略，让国内反动派和国外帝国主义的阴谋得逞，那么，资本主义就可能复辟，亦即资本主义思想转化为客观存在。当然，这种转化不是必然的，人们以马克思列宁主义为指南发挥主观能动性是能够阻止这种转化的；就是出现了这种转化，也只能是局部的、暂时的现象。
上面说的，是违背社会规律的错误思维在一定条件下转化为客观存在的一种情形。另外，还有一种情形，即：错误思维并不是照其想像的样子实现出来，但是在一定条件下，它却转化成为或大或小的一种物质力量。例如：神鬼观念当然不能产生出神和鬼来，形而上学观点当然不会使得世界停止运动、消灭矛盾，唯心主义当然不能使得意识真正成了第一性的、存在成了第二性的；但是，在一定条件下，它们却会转化成物质的力量。神鬼观念、形而上学、唯心主义以及其他错误思想，是头脑中的东西；物质力量是在人们的头脑之外的客观存在。头脑中的东西转化为头脑之外的客观存在，当然这是思维向存在的转化。这种类型的错误思想向存在的转化，是经常发生的；当然，在历史发展进程中，它是不断被克服的。
这里也涉及到，对于意识是用形而上学的反映论来解释，还是用马克思主义的反映论来解释的问题。认为错误思维在任何条件下都绝对不可能转化为客观存在，至少在对待错误思维的看法上，趋向了形而上学的反映论，即否认了错误思想对于客观存在的反作用。
各种类型的错误思想，在什么条件下，怎样的转化为客观存在，是需要进一步研究的问题。但是，我们必须肯定错误思维，有了一定条件就会这样或那样的向客观存在转化。正因为这样，我们才认为和错误思想作斗争，对于实践有重大意义。如果像否认错误思维和存在有同一性的同志所说，错误思维在任何条件下都不会这样或者那样的转化为客观存在，我们对错误思想作斗争，岂不是对于实践没有意义，岂不是多此一举吗？
（摘自1961年1月17日《光明日报》，原题《关于错误思维和存在的同一性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