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在十二次列车上 [复制链接]

第4版()
专栏：

发生在十二次列车上
本报记者　徐家柱
我从沈阳乘坐十二次列车到北京去。
这个列车就是铁道部命名的“全国红旗列车”，车上有著名的三八青年红旗包车组。前年夏季，列车在山海关以北的前卫镇遇到山洪暴发，列车被洪水包围了，这群年青的女列车员发动了旅客，紧密团结在列车党支部的周围，跟洪水搏斗了三个昼夜，使列车转危为安，还抢救出了三百多名遭受洪水袭击的当地老乡。博得广大观众赞扬的电影《十二次列车》，就是以这次英勇的事件为背景的。
在列车行驶的途中，我听女列车员们给我讲述了十二次列车上最近生娃娃的故事。
事情发生在今年2月2日晚上。在沈阳南站有一位三十多岁的妇女上了车。她穿着很厚的黑色灯芯绒棉大衣，但列车员杜宝瑞一眼就发现她是个孕妇，急忙替她找了个舒适的坐位，亲切地问她，知道她再过二十天就要生产，现在是到北京长辛店的娘家去等候分娩的。
第二天清晨，东方刚透亮，列车开出了天津。杜宝瑞发现孕妇面色苍白，神情紧张，就关怀地问她哪里不舒服。孕妇轻声地说：“我……我怕要生在车上了……”
列车长寇淑梅闻讯马上赶过来，她和杜宝瑞搀扶着孕妇到列车员休息的车厢去。
“现在，我们车上有一位旅客就要生产了！旅客中间有没有大夫？请马上到前面车厢来！请马上就来！”广播员急促、不安的声音在奔驰的列车中震响起来。旅客们都惊醒了，不断地向列车员打听产妇的情况。
在另一个车厢里，两位年青的列车长李桂琴和寇淑梅同女列车员们却紧张地干着超出她们常识范围之外的事情。她们过去只听人说过，产妇生产时需要温暖、安静，不能受凉，还特别要注意卫生。她们在产妇的床铺上垫了两条很厚的羊毛毯，又复上雪白的被单，还用干净的被单在车厢里像布幕一样悬挂起来，顷刻隔成了一间四周不透风的小“产房”。
这时候，从旅客中间走出来一个年青、热情的孙大夫，他声明自己不是产科大夫，经验也不够，可是列车上再找不到其他大夫了，他毅然脱掉棉衣，挽起袖子，开始洗手。寇淑梅和李桂琴当了他的临时“助产士”。
事情进行得很顺利，产妇生下了一个女孩。李桂琴给女孩洗了澡，然后用干净的被单、羊毛毯小心地裹起来。列车员们高兴得立刻给产妇去煮虾仁汤面。
可是，高兴得太早了！产妇仍然非常痛苦。李桂琴问道：“孩子都生下来了，怎么还痛？”寇淑梅无法回答这个难题，不过她是个细心人，她想到：在产妇面前讨论采取什么“措施”，会造成产妇精神过度紧张。
寇淑梅走到产妇的床边，镇定地说：“你不用着急，我们是人民的列车，一定能够保证你们母女的安全！”
过了一会，孙大夫检查后断定，产妇呼痛是正常现象，原来腹内还有一个孩子！
天色已经大亮了。产妇又生下了第二个女孩，可是婴孩一离开母腹，却闷声不响，像个死孩子！她们立刻和布幕外边的列车员们商量。列车员石洪芝说，她从前听老年人讲过，初生婴孩不哭，是因为在母腹里窒息久了，只要把婴孩的双腿倒提起来，在背上轻轻拍打，就能哭出声音来的。
事不宜迟，李桂琴怕婴孩窒息时间太长会出岔子，来不及给婴孩洗澡，就当机立断，拍打起来。
“打”了一会，婴孩猛的“哇”叫了一声，李桂琴急忙把婴孩抱在胳膊上，瞪眼瞧着小脑袋，可是一停手，小家伙又不吭声了。
李桂琴又痛心地“打”起来。过一会，婴孩又“哇”的叫喊起来。这下可好了，李桂琴喜欢得马上把孩子安放在卧铺上，可是小家伙一躺下去，又一声也不吭了！
怎么回事？难道不能抢救活了？寇淑梅急得双手也发抖了。李桂琴第三次颤抖抖地把孩子的两条腿倒提起来……寇淑梅怕孩子的小腿被捏伤，就赶紧递上消毒棉花，把细弱的小腿包起来。
第二个女孩的生命被挽救了！站在布幕外的列车员们才松了一口气。两位女列车长把这对双生女孩抱到产妇的眼前，疲乏的母亲用喜悦的眼光望着两个婴孩，用微弱的声音激动地说：“这件事我是不会忘记的，等孩子们长大了，我要讲给她们听……”
到达丰台站，寇淑梅挂一个电话通知北京站的值班主任。列车驶进北京站，只见月台上已停放着一辆浅灰色的小轿车，这是特地来等候产妇的。寇淑梅、李桂琴又亲自把母女三人送往产科医院。
2月14日——农历除夕的深夜，十二次列车驶过了锦州，车厢里的除夕晚会快开始了。这时候，寇淑梅发现有一个身穿灰色呢大衣的中年男子急忙地走来。他一看到寇淑梅衣臂上“列车长”的袖标，忙问道：“你就是寇车长吗？”
“是我，同志，你有事吗？”
“我就是要找你，我一说，你就知道，我就是在你们车上生孩子的女同志的爱人！”
寇淑梅连忙招呼他坐下，说道：“我们对你的爱人照顾得不够，请你原谅……”
“不，不，”他激动地打断了寇淑梅的话。“你们太好了，太好了……我不会说话，我今后只有努力工作来感谢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