输血 [复制链接]

第6版()
专栏：

　　输血
北平纠察总队 张实
午睡的时候，李世显同志从陆军医院回来了，面色焦黄，显得非常忧郁，一进门，就躺倒在床上，头枕着两手，一语不发地在擦着自己的眼泪。他的事只有几个人知道，看他这种焦虑，大概情形恶化了吧？班长过来了，问他：
“你爱人的病怎末了？”
他摇了摇头，仍然低下头。他说：
“还是那样！”一种绝望的神情，似乎有许多话说不出来，实在，他真不好意思说出来。他知道要在别人的血管里，抽出别人身上最宝贵的鲜血来救自己的爱人，使他自己很难说出口来。后来他找到杨华材同志，带着乞求的声调，把病人情况说给杨华材：
“医生说：她的病已很危险，没有别的办法，只有输血可以试一试，可是……”他说不下去了。杨华材同志听出他的话，赶快就出去找柳柏同志，又把这情形报告给上级。这时候知道的几个人，就在院里叽哩咕哝起来；没有睡着的人，就跑来问了：“什么事？”经他们一说，谁都知道了。不晓得是哪个跑到寝室里大嚷了：“给李世显的爱人输血呀，谁去？”这一来惊醒了熟睡的人，蓦地都爬起来，一边揉着惺松的眼睛，一边喊：“我去！”接着，别的屋子也嚷起来：
“我去！我去！”
上级决定：只要十几个人去验血型就够了。但，这种为同志分担忧愁的伟大底阶级友爱和热情，支配了人们的行动。这时好多人说：“多去几个怕什末？要是需要的多，不够怎末办？”一下子就涌出大门二十多个，跑向医院去了。
医院在东城北堂子胡同，我们驻在宣武门内。路是这末远，为了奄奄一息的病人，要赶快到了才好，但这群踊跃验血的人，也忘记了这个，还是上级有计划，打电话告诉总队预备车子，等到这一群人到达总队门口，汽车早发动了。二十多个小伙子蜂踊而上，飞一般地向医院开去。
柳柏和孔明莲几个人，没来及赶上车，他们可着急啦！在电车站等，好容易来一辆，扒上去就赶着前去了，他们怕失掉了输血的机会。
医生来验血了，一个，二个，……第五个过去了，都不行，血型不一样。这五个人都有点恨自己，好象上考场的小学生落了榜一样，没精打采地惆怅不已。第六个开始了，是杨世存同志，一化验，行。经过检查没有病毒之后，就抽出了一百ＣＣ，先去给病人注射，而杨世存同志还在躺着等抽呢。因为原来计划抽两百ＣＣ，等到别人告诉他不抽了，他还说：
“抽吧，我再抽一百ＣＣ也没有关系。”
其他没有轮到化验和输血的人，在那儿要求医生了：
“多验几个人，要是行，就多抽点，越多不是越好吗？”医生感动极了，他一边在给杨世存同志揉着血管上的针眼，一边激动得连连点头，说：
“在从前，除了亲人输血而外，就只有拿钱买穷人的血，血谁肯施舍呢？可是你们革命队伍里，这种精神真是……，你看，一来就这末多人，争着输。”他在这些人们身上，看出新社会的代表者们，那种伟大的友爱不是宗教徒伪装的虔诚，而是建筑在无产阶级底革命基础上。
医生后来向这些不懂医学的同志说：“多了怕充血的！有一定量数，多了是不行的！”这才制止了踊跃争先输血的同志们。
血有了，大家对病人怀着万分的希望。有些人跑到病房，眼光集中在病人身上，他们恨不得就在这一刹那，眼看着病人好起来，甚至向他们说一句话。
李世显同志，从这一批人出发到输完血为止，他讲不出一句话，他感动得几次流出眼泪。同志们快上车回来的时候，他向柳柏同志说：
“我很感动，我希望你先替我谢谢同志们！”
“这有啥？去，你先看病人去。”
汽车回来了，载回输血的同志们，太阳迎面照着车上的人们，到了驻地。那些没有去的人，一方面对输血者欢呼，一方面亲切的问候着病人的情况。
共同的战斗，共同分担着忧愁与快乐，伟大的阶级友爱，永远表现在我们革命的队伍里。同志们的心还不止是输出自己的血，他们还更希望病人好转，要是病人还需要，我们还有，只要是能救了我们革命同志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