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伴 [复制链接]

第5版()
专栏：

　　旅伴
潘诺瓦
（苏联潘诺瓦著苏龄译曹靖华校）
第一部　夜
第一章　达尼洛夫
他站起来，把油污的两只小手，插到油污的宽裤子的口袋里。
“在壁报上——是克拉错夫。在会议上——是克拉错夫。在训诫的命令上——又是克拉错夫。我不需要这些自我批评的。我老实告诉你。他们说我会在喝醉的时候，倒在轮子底下。我——倒在轮子底下吗！”克拉错夫毒恶的冷笑了一声。“可是你问一问他们：在发电上我们有过一次小小的失事吗？……现在你看一看吧，你说我喝醉了吗？”
“有一点儿，”达尼洛夫谨慎小心的说着。
克拉错夫摇了摇头。
“不，一点也没醉，按早晨的时候说，恰合适呢。呵，一到休息的时候，他们就来闻一闻看我有没有酒气，然后就写出自己的意见来。委员同志，去他的吧，当然，假如你那儿能安置我的话，就把我带去吧。”
他们面面相顾着。克拉错夫的眼光是冷淡而自信，达尼洛夫的眼光也是冷淡而自信。
“我带你去，”达尼洛夫说。
把克拉错夫的事弄妥之后，他就上车站去了。在远远的轨道上，在一堵很长的灰色的篱墙旁边，停着一列明光发亮的新车：十五辆漆着红十字的深绿色的车厢，一辆货车厢和一辆黄色的小小的冷藏车。一个红军兵士，执枪守护着。
司令在司令车上。他在走廊里走着，钥匙在哗哗喇喇的响着。一大串钥匙，挂在他的弯着的肘弯上。阳光从窗子里射进来，发着一股晒热的油漆味。司令的满是皱纹的汗脸，表现着很幸福的神气。
“瞧吧！”他说着，把一串钥匙给达尼洛夫看。“开一切门的钥匙，开一切人心的钥匙，都在这里呵。”
“一切都就绪了吗？”达尼洛夫问道。
“呵，你想怎么样！”司令说。“你晓得，那儿在交车的时候，委员会全班人马当场点交呢。”
“一切你都查看了吗？”
“我吗？………是的。”
达尼洛夫凝神的把他望了一眼，便低下头来。
他什么也没有查看。那儿把一串钥匙交给他，他在收到簿上签了字，就钻到司令车里，挂上车头，司令坐到车上就开走了，他一个人坐了十七辆车厢，他觉得很好玩。列车在灰色的篱墙紧跟前停起来。车头叫了一声就走开了，司令就在走廊里来回踱着方步，烦躁的等待着达尼洛夫。他已经觉对得达尼洛夫发生好感了。
（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