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巴前线 [复制链接]

第6版()
专栏：

　　在古巴前线
　　周而复
马坦萨斯省南部距美国雇佣军登陆地点二十六公里的哈圭格朗德市的市长罗多尔福·卡拉斯科对我说，一听说敌人登陆的消息，他便率领民兵赶往现场迎击。有的人甚至没有携带任何武器便冲向前线。
这位市长说，最初，他们坐着汽车前去抗击敌人；在汽车被烧着以后，他们便伏在车下阻击敌人。在抵抗了三个半小时之后，援军赶到了。
这位市长的嗓音有些嘶哑，可是精神抖擞，眉宇间洋溢着英雄气概。他告诉我说，在陆地上阻止了敌人，可是空中出现了敌机。他负责妇女和儿童的撤退工作，在撤退时很多妇女和儿童在敌机的扫射下不幸牺牲。
一位民兵在旁边挥舞着左轮手枪对我说，他就是用这只手枪同敌人进行战斗的。另外一些民兵自豪地说：“我们击落了敌机。”
在哈圭格朗德城郊的仍然冒着烟的甘蔗田中，躺着一架被击落的美国B—26型轰炸机的残骸。这架美国飞机已经摔得四分五裂，机身、机翼以及两个发动机分散在几个地方。飞机上有四名驾驶员，其中三个摔死了，另一个美国驾驶员跳伞降落。这个美国空中强盗杀死了一个古巴农民，随后换上农民服装企图逃跑，可是在路上被一位英勇的古巴民兵打死了。我们在哈圭格朗德城看到，这个美国侵略者穿着花格衬衫和黄色长裤躺在棺材里。因为这身衣服是抢来的，当然不合他的身。他的宽大的前胸露在衬衫外，裤子也扣不上。他的脸上涂满了血。这是古巴人民击落的九架美国飞机之一。除了这个美国刽子手以外，还有一个美国空中强盗被活捉。
民兵们送给我一块降落伞的绸子和飞机上用的子弹。他们很珍贵地保存着这些战利品。我分享了他们胜利的欢乐。接着，他们唱起雄壮的歌曲。一位民兵说得好：美国佬进攻我们，我们没有哭泣，而是唱起歌。我们将消灭一切敢于进犯的敌人。他问我对他的战斗的看法如何。我回答说，他战斗得很出色。这位战斗精神昂扬的民兵让我转告中国人民，他将战斗到最后一滴血。他说，假如敌人胆敢再发动侵略，我们将砍掉他们的脑袋。民兵们围着我们的车辆，高呼“毛泽东万岁”，久久不愿离开。由于我们要去美国雇佣军登陆的地点——长滩，我们不得不说再见。道路两旁的民兵把手伸进车内，我们和他们紧紧握手。
长滩和吉隆滩是美帝国主义雇佣军的两个重要登陆地点。这两个地方位于拉斯维利亚斯省南部的著名的萨帕塔沼泽地带。除去沿海地区之外，这里很少居民。在长滩，曾经有二百多名美国雇佣军登陆，他们是乘着美国的大型军舰来的，不能靠近海滩。4月17日清晨六点钟以前，敌人到达海滩附近以后，随即派水兵下水试探深度，并换乘小汽艇登陆。这些小汽艇上画着海盗船的骷髅标志，这正是美帝国主义的自画像。雇佣军在这些船上带着美国的现代化武器装备，其中包括火箭炮、迫击炮、机关枪和反坦克炮以及大量日用品。在占领滩头阵地后，这些美国雇佣兵奸淫妇女，屠杀人民。他们强迫四位古巴农妇给他们做饭，但是她们坚决予以拒绝。敌人随即用刺刀杀死她们。她们在就义前凛然高呼：“古巴革命万岁！菲德尔万岁！”
指挥进攻雇佣军滩头阵地的阿烈持上尉对我说，古巴人民表现了最高度的英勇精神。他说，我们所以勇敢，是因为我们总是想到祖国，想到保卫祖国和拉丁美洲国家，只要我们还有一口气，我们就要同敌人进行斗争。他说，敌人是顽固和强大的，但是我们更加强大和坚决。他说，古巴起义军和民兵从开始进攻到攻克这个阵地，只用了半天时间。虽然敌机不断进行轰炸，不让我们有时间吃饭和休息，但是我们最后仍然战胜了他们。19日下午五点钟，敌人支持不住，开始溃退。有的敌人企图乘船从海上逃跑，但是这些船只被古巴飞机炸沉了。有的敌人逃到沼泽地带的灌木丛中。大多数人逃到吉隆滩。
阿烈特上尉精神很好，陪同我们到滩上看上面画着海盗标志的白色汽艇，并且指给我看在不远的海面正在沉没的一艘数千吨的船只。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这艘船的黄色船头和白色船桅。但是，船身已经不能完全看到。这是古巴起义军击沉的一艘敌人用来登陆的船只。
在从长滩到吉隆滩的沿海公路上，战斗还没有完全结束。在靠近公路的沙滩上，有敌人埋的地雷。工兵们还没有来得及清扫这些地雷，因此用沙子做了危险的记号。在靠近公路的一个村镇，我们会见了指挥进攻吉隆滩雇佣军阵地的埃弗赫尼奥·阿梅赫拉斯少校，他是1956年同卡斯特罗总理一起在奥连特省登陆的八十二个人中的一个，现在是国家警察局长。这位留着胡子的少校打开从敌人手中缴获的军事地图，向我说明敌人疯狂进攻的情况：
大约一千六百名美国雇佣军乘着十艘美国LST型的登陆艇来到这里。两艘美国巡洋舰和一艘航空母舰参加了这次军事行动。九架被古巴起义军击落的飞机都是从那艘航空母舰上起飞的。这些舰只都是美国的，却挂着危地马拉国旗。美帝国主义雇佣军是从三个地方出发的。迈阿密的雇佣军首先在危地马拉和尼加拉瓜集中，随后从那里出动。他们的装备很好，除了美国的薛尔曼重型坦克外，还有火箭炮、反坦克炮、防空炮、轻重机关枪、装备有机枪的巨型装甲车、大量的通讯器材，无数的弹药，甚至还有建筑机场的工具。美国雇佣军带来的武器超过了登陆人数的需要。敌人错误地估计，他们登陆后将有很多民兵和居民跟着他们走。然而，四位古巴农妇给他们的回答是：“古巴革命万岁！”
敌人在出发前，在危地马拉和尼加拉瓜受到美帝国主义以为期数月到九个月的严格军事训练。对他们进行的政治欺骗也是很深的。敌人估计，几个月以前用飞机空投在埃斯坎布拉伊山区的数以百计的雇佣军已经巩固了他们的阵地。他们想，从飞机上空投的武器已经掌握在他们的人手中。他们以为，美帝国主义及其雇佣军应该进行这次突然登陆，它们的一百四十名伞兵应该在科瓦东加降落。他们估计，这些反动势力的联合着陆能够实现白宫的梦想：建立一个由美帝国主义控制和奴役、并由它承认和支持的古巴傀儡政权；从此以后，就不需要暗中活动了。
被缴获的军事地图清楚地表明美国雇佣军占领长滩和吉隆滩以及建立滩头阵地的企图。地图还标出了建立雇佣军司令部、驻营地、食堂、医院、石油储藏所，甚至囚禁俘虏的地点。阿梅赫拉斯少校诙谐地指着院中的美国军用卡车说，这些不是我们向美国买的，而是美国送给我们的。他引用卡斯特罗总理的话说，如果敌人来侵犯，那么就让他们留下吧。
离开这个村镇以后，我们沿着公路向吉隆滩进发。在公路右边可以通过树林看到蔚蓝的大海。左边是沼泽地带的枝叶交错的灌木丛。突然，我们听到远处响起机枪声。在公路附近守卫的起义军士兵通知我们说，在灌木丛中有残余的敌人。我看到起义军士兵拿着机枪和步枪在靠近公路的地方卧倒，瞄准着不知有多深的树丛。
起义军从19日早晨八点到下午三点对在吉隆滩进行绝望挣扎的一千多名敌人开始了总攻击。敌人企图用来逃走的船只被炸沉在海中。不少敌人逃入沼泽地带的灌木丛中，这些灌木丛里有毒蚊和鳄鱼。
我们的车子继续前进，走过灌木丛到达吉隆滩。十一天以前，我们曾到这里游览，住在这个海滩的一家新旅馆中。这是一个风景优美的海滩，是正在建筑中的游览中心。现在，它向全古巴和全世界放射了异彩。敌人登陆用的十艘船中的七艘在这里被击沉了。一千六百多名美国雇佣军和美国人在这里被击溃。美帝国主义的梦想再一次在这里破灭。在旅馆的宽敞的大厅中，展览着大量的美国武器：火箭炮、迫击炮、机关枪、反坦克炮、弹药以及许多通讯器材。以前的一个更衣室现在是罪犯临时询问所。在灌木林中被俘的罪犯不断被押解到这里。他们昨天还像野兽一样地残暴，今天失魂落魄地落在古巴人民手中。
在四百名俘虏中，一个在胸前挂着金炼和圣像的高个子雇佣兵吸引了大家的注意。他制服上的番号号码是二○六。他的名字是米罗·卡多纳·托雷斯，他就是美帝国主义在纽约一手拼凑的所谓古巴“革命委员会”主席米罗·卡多纳的儿子。在登陆前，卡多纳这个美国傀儡告诉他的儿子说，他们将迅速取得胜利。一旦在古巴建立滩头阵地就立即成立一个“政府”，美国将承认这个“政府”，并将公开提供援助。于是这个当儿子的怀着美丽的梦想来到了吉隆滩，但是，在我到达的二十分钟前被捉住了。这个囚徒说，他没有想到民兵进行了如此强有力的抵抗，他和他爸爸估计错了，他承认了他们的失败。他要求通过电台通知他的亲人，叫他爸爸不要到古巴来。
美帝国主义长期策划了这次侵略，它组织、训练了雇佣军，供给了他们现代化的军火，还拟订了一项周密的发动进攻的计划。它以为，他们完全有把握取得胜利。可是，从17日登陆到19日雇佣军被击溃，只经过了三天，这个梦想就幻灭了。正像一位古巴民兵所说的那样，假如美帝国主义和它的雇佣军胆敢再一次侵犯古巴，古巴有许多地方可以给他们做坟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