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壁春色 [复制链接]

第4版()
专栏：蒙古通讯

戈壁春色
本报记者　黄远
4月中旬，在海拔一千二百五十米以上的蒙古西部的科布多省，已经是春光明媚的季节了。温暖的阳光，融化了白音图河和科布多河的冰层，清清的河水哗啦啦地流得响。春风吹醒了无边的草原，枯黄色的草地上，露出了一片片绿油油的青草，那些刚生下来的仔畜，东奔西跑地互相捉弄着，欢度它们的第一个春天。
在沿白音图河和科布多河的草原上，到处是欢乐和繁忙的景象。年轻的姑娘们，穿上了青色的春装，骑着骏马，边唱边赶着仔畜。小伙子们，清早就跨上征骑，背着铁锨和镢头等农具，向沉睡的荒地进军。
胜利的捷报一个接着一个传来。我们来到这里的时候，春天的第一个战斗——接羔快要结束了。省长杜尔维含着微笑，给我们介绍了战绩：到4月10日，全省已经接羔四十万头，比去年同期多接仔畜五万头，仔畜的损失比去年同期减少了六千头。
现在，人们正在接羔取得胜利的基础上，投入第二个战斗——春耕播种。
春耕播种，在这个多山和大部分土地是砂石的戈壁坡的省份，是最近几年才有的事情。三、四年前，这儿除了种一些零星的蔬菜和谷物外，几乎没有什么农作物。可是，合作化以后，科布多的各族人民用集体的力量，开垦了大量荒地。全省去年的播种面积达到三千七百公顷，第一次向国家缴售了一百吨小麦。我们在这里访问时，看见了白音图河和科布多河沿岸的田野，布满了纵横交错的水渠，汹涌的河水滚滚向荒地流去。人们改造着戈壁滩上的小盆地，要在干旱和无霜期短的自然条件下，夺取粮食和饲料。省长杜尔维指着这些荒地对我们说：“这些看上去似乎不能长粮食的贫脊的土地，只要挖渠灌溉，种什么就能长什么。”
今年春天，牧民们发展农业的劲头越来越大了，他们要把耕地面积扩大到五千三百公顷，“科布多”和“白音图”两个合作社，提出了要成为耕地千顷、打粮一百万公斤的合作社。图格里克河畔的“愉快的生活”合作社购置了三台拖拉机，并且派出了十七个人到发展农业较早的白音图县的“文化”合作社学习经验，他们提出不仅发展畜牧业要领先，而且在发展农业方面也要力争先进。他们今年要把耕地面积扩大到四百公顷，这比去年增加两倍。我们来到这里的时候，老远就看到人们三五成群地在图格里克河畔放水春灌。
在“愉快的生活”合作社的生产队里，我们访问了老牧民?拉桑。不久前，他为了使母畜产羔顺利，仔畜只只成活，昼夜值班，辛勤工作。结果，他保证了仔畜百分之百成活。他摸着胡子对我们说：“别看我年岁大了，又没种过地，可是，我还是准备了行装，很快就要投入春耕播种工作。”?拉桑所在的牧民小组已经向队里的其它牧民小组提出了竞赛，他们要开荒、播种三十公顷。
我们在这里的几天访问中，深深感到人们对于发展农业生产怀着巨大的兴趣。“文化”合作社的支部书记告诉我说：“我们的省长杜尔维是一个农业迷，他经常抽空沿着白音图河和科布多河转，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那样，想在水利条件方便的地方，找到一些可以开垦的荒地。所以，许多人根本不知道的地方，他都知道。”杜尔维后来告诉我们，就在我们访问“愉快的生活”合作社的几天里，他下乡三天，到不久前刚勘察完的科布多河沿岸的三千公顷荒地去了。他在那里同科布多合作社的牧民们共商开垦计划。他和牧民们一起挖掘了长十八公里的第一条水渠。他说：“现在河水顺着这条水渠流进了一望无垠的荒野。不久，人们就要向它进军，向它要粮。”
老牧民?拉桑在五十五岁的时候参加农业生产的事例，反映了广大牧民的愿望。牧民们深深了解发展农业生产的重要性，许多人在这方面是有亲身经历的，“文化”合作社综合生产队队长朱尔米德就是这样一个人。
朱尔米德是蒙古玉米青饲料最高单位产量的创造者，他很像一个久经风霜的农民，脸色被阳光晒得黝黑发亮。实际上，他五年前还是一个商业部门的会计，为了响应党的发展农牧业的号召，才来到这里安家落户，拿起铁锨、镢头当农民的。当他参加了农业生产以后，就对它产生了强烈的感情。
朱尔米德对我们说：“我知道发展农业的好处。如果不发展农业，不解决饲料问题，牧业是很难发展的。去年，我们每头奶牛的产奶量只有五百公斤，今年可以达到一千公斤。牛还是那些牛，产奶量为什么能提高一倍？就是因为发展了农业，有了饲料。所以发展农业，建立饲料基地，正是我们发展畜牧业的关键。”
这个一共有三百多户的生产队今年要播种六百公顷谷物和青饲料。他们要通过发展农业和建立饲料基地，在这里定居下来。
我们在这里访问时，办公室前面的选种机正在紧张地选种。院子里放满了一袋袋颗大粒肥的麦种。在办公室后面的农田里，五十多岁的老农民巴塔正领着一些年轻的牧民，挖掘水渠，进行春灌。这个每公顷小麦产量从来没有低于十五公担的老农民，为了适应扩大合作社耕地面积的需要，正在把自己的经验传授给年轻的牧民。他告诉我们：为了走在时间前面，他已经领着小伙子们修了六公里长的水渠，灌溉了三百公顷耕地。只要拖拉机开来，就可以进行春耕播种了。
当我们坐着飞机回乌兰巴托途中，再次看到机翼下一片砂粒的戈壁的时候，在心头涌起了强烈而坚定的信念：沉睡了多少年的戈壁啊，你将成为内陆的海洋。所不同的，这海洋不是波浪汹涌、碧蓝碧蓝的，而是麦浪翻滚、碧绿碧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