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个会议看一个人民城市的成长——记石家庄市第一次人民代表大会 [复制链接]

第2版()
专栏：各地通讯

　　从一个会议看一个人民城市的成长
　——记石家庄市第一次人民代表大会
杨重野
石家庄市第一次人民代表大会在七月二十日开幕，开了二十天，到八月九日胜利闭幕。由全市人民普选产生的人民代表来讨论、制订建设人民城市的施政方针并经过民主选举组成人民市政府委员会，选出正、副市长，这样的大会在石家庄和在全国各城市都还是第一次。
这个大会的召开是有它的基础的。石家庄是华北解放区解放最早的较大的城市，解放后一年零八个月，在人民政府的领导下，郊区实行了土地改革，市内的工商业已逐渐恢复和发展，人民的生活得到了保障。敌人对这个人民的城市怀着无比的嫉恨，去年七八月正当解放军胜利进军的时候，美制蒋机连续肆行大轰炸，但这个人民的城市依然坚强崛立着，敌人也曾进行两次偷袭，企图破坏和毁灭这座人民的城市，这些阴谋都被英勇的人民解放军配合各地人民给粉碎了。全市职工在中国共产党的教育下，阶级觉悟空前提高，公营工厂在去年十一月和今年红五月曾举行了连续两个月的生产大竞赛，涌现了许多劳动英雄和模范，以今年“红五月”的生产竞赛来说，生产效率平均提高百分之四八·一。本年春，妇女代表大会，青年代表大会，职工代表大会先后召开，这些都为这次人民代表大会的召开铺平了道路。平津解放后，石家庄受经济改组影响，一部分工商业曾一度显得萧条；最近又重趋活跃，一个新型的人民城市正逐渐长成和发展着。
全市二十万市民对这次大会怀着热切的期望，选举代表的时候还有人怀疑“老百姓那能管政府？”他们的疑团终被选举的结果打破了。大会的代表有工人、农人、工程师、教员、医生、工商业家、妇女、青年和回民共一百六十个人，代表了各阶层人民和少数民族，集中了二十万人民的意志。大会收到各阶层人民的提案四百八十多件，在大会进行期间到闭幕前又陆续收到了一百多件。提案很多是写在一个小纸条条上，也有的写在香烟盒上，有的直接对代表说：“咱提个议，给咱带到大会上去。”这些提案反映市民切身利益的要求，象在某处要添设路灯，某处要按装自来水管子，工人要求设立俱乐部，店员要求办职业夜校，农民要求多贷肥，妇女要求组织家庭妇女生产。此外，还有很多具体的意见。这些提案都没有什么“案由”，但每一条都受到大会的重视，或是列入提案讨论，或是由政府给予解答。大会进行期间，会场动态和代表发言都通过广播传达全市，在街头放送器下面时常拥着一群群的听众，他们一边听着，一边谈论着。报纸上详细登载着大会新闻。有些代表们还在每天的会后或是休会期间向群众传达，同时征询群众意见，石家庄市的人民都卷入了这个巨大的民主浪潮里。
大会首先听取了两个重要报告：一个是臧伯平副市长的一年半以来市政府的工作报告，一个是刘秀峰市长的目前形势和施政方针的报告。市政府的工作报告经过大会审查后批准了，代表们并提出批评和一些补充，这第一步就充分的表现了大会的民主精神。很多代表对政府的财政公开觉得希奇，有的说：“过去人家（指国民党政府）只向咱们要，咱们光是出，人家把钱装腰包里了，谁敢问一句？”有的代表打个譬喻说：“人民政府就象大家找到的掌柜的，到日子向东家报报帐。”
刘秀峰市长在报告里提出了党的四面八方的政策，并根据这个政策提出建设石家庄具体的施政方针。这个报告受到大会代表们普遍地欢迎，一些私营工商业的代表，都以切身经验说明公家对私营工商业的帮助，象贷款、贷原料、贷焦炭，以至贷给工人吃的面粉；他们每个人都可以说出一串数目字。他们也批评一些私营行业对公家不忠实。一家私营铁工厂的经理说：“贸易公司帮我们铁工业收购成品，有些不明大义的却把旧存的生了锈的铁锅也统统送去，叫公家赔了钱。这是不合公私兼顾的。”劳资两利也是大家最关心的问题，听了刘市长的报告，有的代表反映说：“这可给咱们解了很多疙瘩，过去咱们对政策了解不太深刻，缩手缩脚的不敢发展，今后咱们要照刘市长说的做，劳资两利，发展生产。”一个店员工会的代表说：“以往，什么真正是劳资两利，咱们也闹不清楚，当经理、老板们限制工人、店员参加工会，还解雇工人的时候，咱们懂得组织工人、店员说理，替工人、店员争，说到提高工人、店员的觉悟，教育他们遵守劳动纪律，说服经理、老板放大眼光，安心生产，就做得不够。”在城乡关系上商界代表有很多意见，他们批评过去一些做生意的态度不好，尤其对待乡下人，一要价就是“对半带拐弯”，人家问个价不买，就算抓住了理，恶言恶语相待，今后要做到“货真价实，童叟无欺”。农民代表对这个问题理解得更具体，有的说：“咱们多打粮食，多种棉花，把棉花和吃不了的粮食拿到城里换农具，这就是城乡互助。”大家非常热烈拥护的通过了这个报告。
大会进行的第二阶段是提案讨论，这个阶段的时间最长，讨论也最热烈，因为每条提案都牵涉到具体的问题。关于发展工商业的一些提案，代表们讨论时充满着信心。石家庄现在虽然还只二十万人口，但由于所在地位是四通八达的交通中心，而附近地区是一些工业原料——煤、铁、棉花的出产地，这些有利的条件就使它将来成为一个重要的工业城市。根据目前情形，大会通过应以铁工、纺织、弹轧、榨油、面粉、制肥及其他加工业为重点，逐步发展。在公私兼顾的原则下，有些私营工厂可以采取国家订货的办法，大力施行技术改进，增添新式机器，并号召小型工厂在自愿原则下联合经营，提高产品质量。关于私营银号问题，大会曾有争辩，原提案提出设立一种专办工商业存放款的银号，资金由政府补助。很多代表反对这个提案，认为一些私营银号贷款给从事投机倒把的商人，或是利用存款囤积物资，对正当工商业的发展没有好处；相反的意见认为私营银号可以解决和商资金的周转，为了集中力量，活跃金融，大家把不用的款存到银号贷给需要资金的商户，这对发展工商业有好处。大会最后决议，私营银号必须按照华北政府规定的银钱业管理办法加以管理，对新设立的银号的资金数额和集款期限可以放宽。这样争议的双方均表满意。
在讨论劳资问题的时候，大会进行的最热烈，一日间代表发言的有三十二人，发言达六十余次。这场争论是由市总工会请求审核的关于“私营工厂、商店职工的工资、工时、福利等暂行办法”引起的。有一两位代表认为解放一年多，政府在执行劳资两利的方针上，只照顾劳方，并且认为在执行劳资两利上，资方有许多困难，觉得工人福利等不好办。很多代表提出反对的意见，工人代表发言的很多。一个工人代表具体地说明工会和工人一直在执行政府的劳资两利的方针，譬如，在今年三月举行的全市工人代表大会上，有的私营工厂工人要求在私营工厂也要执行公营工厂的劳保、福利等暂行办法，这在目前条件是办不到的，经过工代大会的说服教育，最后才制订出这个适合于劳资双方的办法。他说：“工人懂得发展生产劳资两利才是工人的长远利益。”另一个工人代表举例子说明工人照顾了资本家：“本市大众铁工厂营业不好，工人自动取消了理发、洗澡等福利，为了渡过背月，工人开个会自动回家歇伏，不要工资，来减轻柜上的负担。”另一个工人代表说：“一个经理可以供养他全家的生活，可是工人只要求养活两口人，一个是他自己，一个是他的老婆，不是吃白面大米，而是吃小米棒子面。”另外一些代表们认为应该加强劳资双方的教育，团结生产。一个工商业代表说：“肉肥汤也香，只要发展生产，赚了钱，问题就好解决。”劳资问题的另一争点是关于解雇金和医药费问题。有的工商业代表不同意有解雇金的规定，理由是有些工厂、商店因亏本缩小营业或歇业时拿不出解雇金，同时认为医药费也不好具体规定。别的代表认为生意亏累了，缩小生产或歇业应该根据实际情况发给解雇金。短期病号的生活费和医药费应由资方负责照顾。一个工人代表说：“只要资方好心的对待工人，工人在生产上决不含糊，要是资方对工人时时带着算盘，工人在生产上也会处处攒着一杆秤，那样劳资关系就不会搞好。”最后争论告一段落时，刘秀峰市长以代表身份起立发言，他说明政府为执行保护与发展工商业的政策，基本上是照顾双方的，但有一个短时期为着发动工人，政府照顾与接近资方少，也是有的。解放前工人没有地位，生活困苦，解放后为了使工人生活有一定的保障，成立组织，加强教育，提高他们的觉悟，这对发展生产也是有好处的。他强调说，劳资要团结生产，资方应主动的对劳方予以各种照顾，来启发职工生产的积极性，私营工厂在这方面应该向公营工厂学习；工人要努力生产，把目前利益和长远利益结合起来，这样就达到劳资两利。最后大会修正通过了市总工会提交的议案，大会代表们都认为从这次争论里受到了很多教育。
大会先后通过的提案还有市政建设、文化教育、农业生产、妇女、回民和公安司法等十三大类，这些提案都经过大会和小组会上仔细讨论通过的。正象很多代表们所反映的，这次大会已为建设工业化的石家庄安下了轨道。
大会的最高潮是竞选和选举市政府委员。根据大会通过的市人民政府的组织条例，市政府委员会由人民代表大会选举二十五人组成，它是民主集中制的组织，凡市政府的重大措施须由该委员会决议实行，市政府委员并互选正、副市长各一人，选出后报请上级政府任命。在竞选的时候，大会充分发挥了民主团结的精神。各阶层人民相互竞选。大兴纱厂模范女工阎金芬和铁路大厂劳动英雄计根生和几个优秀的工人代表都受到大家的推戴，为计老英雄竞选的人说：他就是电影“桥”里的老侯，把工厂当成自己的家。农民领袖陆春长、赵甘年都是翻了身的贫农，在土改和领导农民进行大生产中都起着积极的作用，好多人为他们竞选。几个本地干部“二七”老工人宋公玉、陈梅生、李斌，他们的生活就是一串革命斗争的历史，坐监、受拷打，石家庄解放前坚持地下工作，在竞选时，他们受到热烈的鼓掌。党委书记刘秀峰市长更受到群众热烈的拥护，各阶层人民代表为他竞选的有十几个人，有的把他的名字和四面八方政策联到一起。工人们为工程师竞选，工程师也为工人们竞选，干部为群众竞选，群众也为干部竞选。这个竞选的过程经过了一整天，到傍晚才开始投票。结果选出的政府委员，有工人、有农民、有工程师、有工商业家、有知识分子、有中西医、有妇女、有回民，从老解放区来的党政干部只有六个，其余都是土生土长经群众选拔出来的群众领袖，党的干部也等于受了一次群众的鉴定而得到人民的拥护和信任。新的政权正是毛主席所指示的“工人阶级领导的，工农联盟为基础的人民民主专政”在地方政权上的体现，它为全国各地开一个先例。
市长刘秀峰、副市长臧伯平以他们一年多的政绩为市政府各委员一致拥戴为正、副市长。正象一个代表说的：“刘市长还是刘市长，但他现在是我们二十万人民自己选出来的”。全市人民在这次选举后表现出无比的热忱，一些群众团体到会场献花、献舞、献歌，朗诵着拥护人民自己政府的献词。铁路大厂模范老英雄计根生当选了，工人马上组成秧歌队到计老英雄家去贺喜。大兴纱厂模范女工当选了，女工们高兴的不得了，她们相信女工的生活今后更会有保障。炼焦厂工程师戴锡祉当选了，该厂工人面带喜色传布这个消息，他们表示：积极生产，好好保卫工厂来庆祝大会胜利成功。工商业家当选政府委员的有五个，他们成了街谈巷议中的人物，一家茶叶庄的店员说：“咱们经理当选了，咱柜上劳资两利政策执行的不错，希望他能说服全区各商店经理很好地执行大会决议。”被叫做花子大院的刘家大院选出了一个政府委员，他是回民代表平连，平老头子放了一辈子羊，解放后才丢下鞭杆，成了“老来红”。翻身的农民陆春长也当选了，正象他自己说的“过去的时候，不要说市政府的事，就是村上的事也够不上咱管。”代表们和市民们共同的说出了一句衷心喜悦的话“只有共产党才有真正的民主”。
大会闭幕了，在工厂、在街区、在郊区的农村代表们正在组织各种形式的集会传达大会的精神和决议。代表们表示要作政府和群众间的桥梁，把大会的决议带到群众中去，把群众意见集中到政府中来。对大会的决议政府各部门已拟出具体实施的计划，有些工作已着手作，有的或已完成了。一个工业化崭新的城市远景已经在石家庄二十万人民的眼前展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