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湖行 [复制链接]

第6版()
专栏：游记

四湖行
牟崇光
早些时候，作家刘知侠的长篇小说《铁道游击队》发表后，我对于书中反映的那广阔的背景——微山湖的印象，就很深了。我知道了那是一座英勇无畏的革命摇篮，还有那么多富于传奇色彩的英雄人民。前年，在首都的一次重要宴会采访中，听说为了表达对国际友人的敬意，特地以四个鼻孔的大鲤鱼招待贵宾。事后得知，这种珍肴，是山东省微山湖所独有的。另一次，在接触对外出口的珍贵物资中，我看到那么多加工精致的鸭绒，一了解，又是微山湖的产品。从那以后，我对微山湖的印象更加深了。我总想到微山湖去看看。
机会终于来了。在今年初春时节，乘上小巧的汽艇，沿着新辟的京杭大运河，由济宁顺河而下。中午，汽艇驶进了广阔平静的湖面，啊呀，美极了！堤岸垂柳相掩，白帆点点，鱼鹰翻翔，鸭群片片，远远看去，一湖春水，一湖绿！我的心像浸到浓郁的酒里一样，完全醉了。
由微山、昭阳、南阴、独山组成的南四湖，位于山东省东南边境，北枕济宁，南依苏北，这二百八十里的狭长地带，是山东省境内最大的淡水湖。四湖由于水位深浅不一，物产不一，以致在生活习惯、风俗人情等各方面形成了各自的风貌。微山湖水深，适于大网船作业，所以重型渔具很多；昭阳、南阳水浅见底，湖产植物丰富，这里的人民不但捕鱼，还收获藕、菱、苇等物。为了适应生产，湖民常年浮游水上，以船组成许多水上村庄；独山湖依山傍水，不但物产丰富，风景亦佳，岛上并有名胜可赏。当我来到微山岛时，登上高处，极目远望，见到许多散于湖心的白帆，像是绿色大地盛开着朵朵白花。这天下午，我参加了这里的包工包产落实大会。说也有趣，当选好一片平静的湖面作为集合点时，便向湖内发出信号，顿时，庞然大物的风帆，像翩飞的蝴蝶，从四面八方集拢来，刹那间，组成了个水上村庄。船上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许多小孩带着银质项圈，在一尘不染的光滑船面上，奔跑着，争玩自动滑翔的飞机玩具。船很大，有寝室，有厨房，有鱼舱，还有客厅。有的养花，有的喂着鸡鸭鹅等家禽。根据人口的多寡和劳力的安排，有的一船一家，也有的三家四家不等。
昭阳、南阳两湖，湖产极盛，每到夏秋两季，荷花遍开，菱角掩水，芦苇盖湖，水草丛生，竞相争艳。可惜我去的还不是时候，但也享了不少眼福。就说放鱼鹰吧，现场那些奇异动人的场景，连心都被它控制住了。一只搭着席篷的小船上，数只似鸭类鹰的家伙，趾高气昂地蹲在那里。嘴像山鹰，但头有些扁；脚如鸭子，却又小点。有黑色，有灰色，也有白色。放时，用草将鱼鹰脖子扎住，扔入湖中。这时，放鹰人精神大作，呼喊叫啸，敲击作声，驱船猛进，颇有一番古战场上击鼓助战的肃穆紧张气氛。鱼鹰在主人战鼓的助威下，纷纷扎入水中，犹如羽箭穿梭，在湖底飞行。倾刻，一条鲤鱼被叼上来了，鱼鹰自豪地在等待主人去取。有时，鲤鱼太大，一只鱼鹰无法制服，便飞出水面，大叫几声，其它鱼鹰闻讯赶来助战，纷纷将大鱼围住，一会，数只鱼鹰从水底将大个的鲤鱼擒上来了。但大鱼仍想挣扎逃脱，拚命啪嗒，弄的水面翻滚。这时，放鹰人撑船前来，用网套将鹰捞起，将鱼取下，再放鹰于水中。
凡到过南四湖的人，总难忘却那满湖的鸭群。好似湖上开满了大片莲花，犹如天上飘下来白云朵朵，迷人极了！放鸭人春夏秋冬，一年四季，与鸭群生活在一起，对鸭子的习性喜爱都很熟悉。我去的时候，正是鸭群开始产蛋。清晨，迎着晨曦，鸭群离开鸭圈的时候，留下了数不清的青皮大蛋，远近驰名的龙缸牌松花蛋，也就是用这里的鸭蛋加工的。
短短几天，沿湖所见，诗情画意，美不胜数。无怪一位同志在漫游之后感慨地对我说：“诗人到这里，准能写出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