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上高原访阿里 [复制链接]

第4版()
专栏：西藏通讯

踏上高原访阿里
新华社记者　赵家烈
记者最近访问了西藏著名的牧区阿里专区。
阿里地区在祖国的西部，总面积约四十万平方公里，平均高度拔海五千米左右，是西藏高原上的高原，在阿里专区首府噶尔昆沙附近，常年复盖着冰雪的“岗仁波其”（藏语“大雪神山”）巍然矗立，这是冈底斯山的一座高峰，为狮泉、象泉等河发源之地。因为这里海拔高，西藏人民习惯地把阿里称为“堆”（即上方）。这里雪山壮丽，草原辽阔，居民勤朴，牛羊肥壮，是一片富饶美丽的好地方。
壮丽的大草原
我们离开日喀则后，穿过肥沃的拉孜平原农业区，渡过雅鲁藏布江，沿着江的北岸——藏北大草原的边缘，向西挺进。在一望无际绵亘数百里的大草原上，大自然向我们呈现了它瑰丽的景色：湖泊闪耀着淡蓝色的波浪，雪山、白云投影水中，野鸭、大雁翱翔湖上；黑色的帐篷里升起缕缕炊烟，远山村落，远望俨如海上岛屿。有时大地如?，草深及膝，羊群在草原上就像白云滚动，牛群像黑云漫卷。一群群黄羊野马，不时在远方疾驰而过，后面扬起了一溜烟尘。同行的人面对着这富饶美丽的祖国河山，心里都充满了自豪感。
在这辽阔的大草原上，我们每到一地，翻身牧民就像接待亲人一样热情地接待我们，给我们让出帐篷，背来清水和作燃料用的干牛粪，卖给我们牛羊肉和酸奶酪，和我们促膝畅谈草原风光和牧民们在摧毁封建农奴制度以后的幸福生活。
一天，我们宿在萨噶县的拉噶乡。乡干部们正在开会，讨论如何领导牧民管理好羊羔、牛犊，搞好副业生产，安排好生活等问题。老乡长释朗提出了划分冬夏草场和进一步搞好牧业生产互助组的意见，并要求每个乡干部都要下到各户帐篷里去检查和领导牧民们搞好生产，帮助群众安排好生活。最后，会上还确定组织一百五十头牦牛到农业区驮粮食，组织一百四十头牦牛去盐湖区驮盐巴，进一步开展农、牧区之间的物资交换工作。会散后，老乡长留住我们喝茶，向我们讲起了全乡的变化。他说，“三反两利”（反叛乱、反人身奴役、反乌拉差役制度和牧工牧主两利）运动以后，牧民们的牛羊都比以前放牧得好了。今年，羊羔成活率达到80％以上，这是历年没有的事。人民政府又组织牧民到盐湖运盐，到农业区运粮，使过去吃不上粮食、喝不上茶、穿不上棉布衣服的人，现在也能吃上粮、喝上茶、穿上棉衣服了。在这片拔海四千八百米的牧场上，牧民生活的变化就如老乡长说的：“过去是在山凹里，现在已经升到半山腰了。这应当感谢毛主席啊！”
富饶的好地方
由萨噶县西行，就进入了阿里地区。这里是昆仑山、冈底斯山、喜马拉雅山的头部，是马泉河（雅鲁藏布江上游）、孔雀河、象泉河、狮泉河的发源地。从这里流传着的一首歌谣，可以看到牧民们对他们的家乡是多么自豪：
象泉河流入格库（今扎达县境），格库地方牛群旺；
孔雀河流入勃律（今普兰县境），勃律姑娘赛花朵；
狮泉河流经日土（今日土县境），日土地方人雄壮；
马泉河流向卓秀（今仲巴县境），卓秀是骏马之乡。
阿里的确是一个富饶的好地方。且不说那些还没有开发的宝藏，即以羊毛来说，每年就产几百万斤，还产上千万斤食盐。虽然这里现在交通不便，但阿里地区特有的驮羊，又为运输物资带来了方便。我们骑着马沿马泉河岸西行的时候，在一个山凹处看到了四百来只这种驮羊。这些驮羊体高力大，体重约五、六十斤，脊背上搭着两只装盐小袋或两小捆羊毛，每只驮重约二十斤左右。计算一下，这群羊就驮了一辆大卡车载运的物资。
我们来到仲巴县，在县委机关吃到了喷香的肉食和鲜美的蛋汤。县委副书记王爱谦告诉我们：阿里草原上有着成群的野马、羚羊，人们想吃肉就去捕；河湖里有着无数的鱼，想吃鱼就去抓；河湖沙滩上还有天然的鸭蛋场，想吃就去拾。他的话很快就被我们的亲身经历所证实。第二天，我们就去参观了全县现有六个天然鸭蛋场之一的马泉河心的巴巴贡勒。每年五、六月间，成千上万只大灰野鸭就到这个河心的沙滩上来产卵、孵小鸭。当地牧民就地搭个帐篷，对天然蛋场实行管理，防止害鸟吃蛋，与野鸭和睦相处。拾取野鸭蛋，是当地牧民一项重要的副业收入。在全县最大的郭洋湖蛋场，每年就能拾一千驮
（每驮三百个蛋）。
巴巴贡勒离县委机关还有一段路程。我们走过草场和沙滩，淌过几里河道，才来到这个蛋岛。野鸭先是惊慌鸣噪，后来见人没有恶意，就昂首阔步为我们闪开了一条路。这个蛋岛，四面临水，长约一百米，宽约三十米，雄鸭密布，顺手可以抓到，雌鸭卧在蛋窝里，不轻易离开。蛋窝里各有三四个蛋，窝四周围着茸茸鸭毛。沙滩地上散布着数不尽的鸭蛋。我们遵照领路人的嘱咐，对鸭群表示友善，并且不拾沙窝里即将孵出小鸭的蛋，但对沙滩上的蛋就尽情地拾起来。归途经过牧民扎西彭错的帐篷时，他还请我们美美地吃了一顿盐水煮鸭蛋。
离开雅鲁藏布江，翻越马悠木山口后，我们在流水哗哗、残冰未消、拔海五千多米的山溪里，看到了一群群的细鳞鱼。晚上遇到长住在这里的人，才知道他们捕鱼就用木棍去打，一天一人就能打几十斤。他们把这种捕鱼方法叫做“棒打细鳞鱼”。
从马悠木山口往西，我们来到了蓝色的公珠湖畔。忽然远处尘土飞扬，百十只羚羊迎面奔来，然后向山坡驰去。我们仓促上阵，空赶了一通，一无所获。这种羚羊是阿里地区的特产，善跑，肉味美，头上有长两尺许的两只黑角，间有轮环，是很好的药材。我们正继续前进，刚走过一段草滩，忽然公珠湖畔又扬起了烟尘，原来是三、四百匹野马在结队奔驰。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次我们采取分兵把口、以逸待劳的办法，先打头马，使马群跑乱，再行追逐。霎时间，公珠湖边枪鸣人喧马蹄急，经过一场追击战，我们打倒了三匹野马。这些野马每只重三、四百斤，四五个人还担不起一匹。
野鸭蛋、鱼和羚羊野马，初步向我们展示了这个大草原的富饶。
欣欣向荣的噶尔昂沙
我们在5月20日来到了阿里地区的首府——噶尔昂沙。大家被招待住进了中共阿里分工委新建起来的房舍。这里原来只有十一个牛毛帐篷，没有一幢房屋。后来，进驻这里的工作人员，挖土筑墙，修起了第一幢房子，经过几年的辛勤劳动，现在这里已经有几十幢房子了。
晚上十时，太阳没入雪山，开始了阿里高原的夜晚。这里的夜空特别蓝，星星也格外亮。数年如一日地坚守在这艰苦而光荣的岗位上的同志们，向我们谈起了阿里的过去和现在。
他们谈到，阿里是雄伟壮丽的世界著名高原，历来就是祖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据有关史料记载，早在一千三百多年前，这个地区的一些小王国，就受唐朝的封爵。六百多年前，古格王国受到入侵的时候，曾奋勇抵抗，后得元朝蒙古亲王噶丹才旺率兵援助，才打败了外国入侵者。现在草原上还留存着这次战争的遗迹。为了纪念这次胜利，当地人民在亲王夏天设营帐的地方取名“噶尔雅沙”（雅沙即夏地），将亲王冬季设营帐的地方取名“噶尔昂沙”（昂沙即冰地）。1959年，阿里地区的数万农、牧民，在党的领导下，在农业区掀起了民主改革运动，在牧区开展了“三反两利”运动，推翻了封建农奴制度，开始过着自由幸福的生活。他们唱道：“在共产党的领导下，人民团结力量大，封建农奴制度被消灭，土地还了劳动人民家，人民当家作了主，幸福生活开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