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区妇会主任 (下)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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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49-09-08
第6版()
专栏:

  区妇会主任 (下)
彦颖
 参加革命
民国廿六年,听说日本鬼子打进了关,大兵(国民党军队)一个劲往南窜,人心惶乱得象趟马蹄,黄牙老婆一家子也跑到城里去了,俺就回到了大娘家。
不久村里来了个女兵,穿着一身紫花粗布衣裳,说话挺和气,后来混熟了,大家就都叫她李同志。她住在大娘家,常给俺说这说那,说的俺心里就象开了窗子。一天她召集全村妇女开大会,会上她讲了一大堆,什么男女平等啦,组织起来抗日啦,现在都记不清了,反正那时候觉得她说的话,都合俺的心眼。
后来俺就跟着她跑工作,咱会做啥呢?真是“狗咬刺猬,无从下手”;咱又是个睁眼瞎子,到各村组织妇女,连人名都记不下,难的俺光想哭,李同志就劝俺:“好妹子,别心急,慢慢的来!”抽空俺就跟她学文化,一天认三个字,几个月过去,俺就学会开路条啦!
那时候,工作忙的抽不开身,也顾不得回家看看俺男人,后来才知道他在村里闹减租减息,叫地主张庆和用药酒灌死了。别人怕我难受,不敢给我说,从那,俺就记下了这笔血帐,死劲的工作,只等着有一天,要报这个深仇。
情况越来越紧,鬼子到处按下了炮楼,俺成天价在鬼子的格子网里,领导着妇女们照顾伤兵员,织军布,做军鞋。
一次鬼子大扫荡,正赶上俺发疟子,跑又跑不动,就藏在洞里,鬼子从洞里把俺拉出来,张兴旺凑在翻译官的耳根子上,嘀咕了一阵,二话不说就把俺捆起来带进城里。
鬼子用洋狗咬,辣椒水灌,杠子压,来吓唬我,我一点都不怕,鬼子没办法要枪毙我。傍黑,三个皇协军,把我拉到炮楼后面,我心里想:“死,我死的光荣,同志们要为我报仇的。”谁知里面有一个皇协军,也掉下了眼泪,他往上空打了两枪,一脚把我踢到坑里。夜里,俺连摸带爬,爬到一家卖烧饼铺门前,他们看着我披头散发,满脸是血,吓的就往屋里跑,还是二大娘耳朵灵,听出是我的声音,才出来把我拉进去。从那,俺就成了她的干闺女,一直在她家养伤。
李同志不断到二大娘家来看我,有一次,和她一同来了个矮胖胖的男人,走路一拐一瘸,穿着一身军衣,衣袋口还别着个光荣牌牌。李同志介绍说,那是荣军学校的王政委。那人出去后,她小声问我:“你看他好不好?”我说:“怎不好?”“够不够你的条件?”这一说把俺说了个楞怔,她却噗嗤笑出来,俺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从此,他常来,我们俩的性情思想都很相投。
伤养的已经差不多,我就要求赶快回去工作,回到区上,同志们嚷着:“英雄配英雄,一对子光荣;模范找模范,一双铁蛋蛋。”
八月十四那天,王同志来结婚,大家拾掇了一阵子,就闹起来。大家非叫俺报告恋爱经过不可,俺有啥经过呢?要不是共产党救了俺,那能有今天呢?李同志又拉过王同志要他讲,他说:“我佩服她的意志坚决,又能干,因这,我相中了她。”说的大家嗡一声,都笑了起来,俺心里又难过,又高兴,真象倒了五味瓶儿,又酸又甜。
闹翻身
日本鬼子投降后,咱们的地区一天天扩大,上级调我到新区工作。一开头,妇女们有苦都不愿往外说,俺就把自己的事给她们一五一十的讲,这样苦水引苦水,她们就把俺当成知己人。一天,有个小三媳妇,半夜里敲开门找到我,一进屋就象黄河决了堤,一直说到天亮,两眼哭成了红铃铛。
妇女觉悟后,力量可不小啊!以前的小三媳妇,见了生人就脸红,后来她领导那个村里的妇女开大会,在好几百人的大会上讲话,斗争恶霸会上提意见,嘴象尖刀,可说得头头是道哩!
那时俺当那个小区的妇会主任,领导着三十几个村,前庄跑后庄,可忙活啦!咱净想:“咱受过苦,共产党解放了俺,俺可是要尽自己的本事,帮助那些姊妹一齐翻身,可不能好了疮疤忘了疼啊!”
年时整党后,上级又把我调回本区搞土地改革,找着典型村,先从双庙做起。地主可鬼哩,看到咱回去,就往外鼓捣东西,我给大家一说,个个气呼呼的,小三第一个提议成立检查队,轮流站岗。
七月二十三,召开了全村大会,先叫张庆和坦白过去的罪恶,他老奸巨滑,净拣小的说,大的可不往外掏,群众记的清啊,小三娘气的嘴唇发抖,她说:“那年涨大水,一个粮食粒没收,你逼着俺要租子,没翻出来你把俺小三爹打了半死,还硬逼着俺闺女给你当丫头。”黑五子接着说:“日本鬼子在时,你常和炮楼上勾勾搭搭,俺二哥在村里当民兵,你领着鬼子来抓他。”这时俺娘睁得圆圆的两眼,冲着张庆和也说开了:“要是俺桂荣爹在时,他会咬你两口也解不了俺的恨啊!……”下边群众大声喊起来:“送交人民法庭!”我接受了大家的意见,当天就把他送到县上。群众拍着巴掌说:“桂荣!你这回可除了咱们的大害啊!”俺就向群众解释:“一个人的力量可不沾,是有共产党领导,大家合伙力量才大啊!”
响应毛主席号召
毛主席的计划可周密哩!穷人有了地,他接着就号召大家“生产长一寸”,领导群众发家致富,咱更是不能落后呀!
生产指示发到区上,俺马上召集各村妇干到区上开会,商量在大生产运动中,妇女怎样生产。大家讨论罢,就回到村里帮助各家订生产计划。琉璃庙赵大春的媳妇,起初不愿下地,觉得那是男人干的活,她丈夫有病不能种庄稼,我就抓住了这一家,给她谈:“大春嫂,男人和女人可是一样哩,过去不会是没有学过。你看东头常有家过去不会做地里活,婆婆打,公公骂,现在人家能锄能耩,婆婆和男人喜的了不得,谁还给她气受哩?”
这一说,可就把她的脑筋说转啦,她寻思了一夜,第二天我就帮她下地去。渐渐地,她就惯啦,后来还成了个劳动好手哩,割麦,打场从不再雇人。在夏天,家里的老母鸡还抱了一窝子小鸡,从那全村的大闺女小媳妇,都扛着锄头下了地。
过完麦,就成立了纺织小组织布,十个人一组,会织能纺的配搭开,按成绩计工:纺四两花算一工,织一丈布算两个工。大家做的很带劲,半月的光景,梅兰那一组就织了十个大布,大家听到村里广播表扬她,更加有了劲,抢着争劳动模范。
村合作社见咱搞的挺热闹,就成立了妇女股,专管出卖棉花,推销布匹。这样,更省得妇女往集上跑,耽误家里活。
同志!现下俺那个区,已有二十四个村的妇女,组织了收秋互助队,上场下地,送粪担水,比男子汉一点也不差;东头跟西头比赛,南头和北头挑战,闹的可红火哩!
一九四九、九、三于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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