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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会上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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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线admin
 

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61-06-24
第8版()
专栏:

晚会上
思冬
今天是刘场大队的假日。
晚上,没有风,一轮满月挂在空中,显得分外明亮。
在田地里忙碌了一天的男女社员们,听说今晚有晚会,都提早吃完晚饭,收拾干净,聚到大队部门口的场子上来了。孩子们的消息最灵通,他们早就团团地围坐在场子上,围成了一个大圆圈,淘气的男孩子,撒野地在圈子里翻起斤斗,沾得浑身都是干泥巴。姑娘们穿上最称心的花布袄,甩着五颜六色的发结,三个一群,五个一伙,一路格格地笑个不停。怀里抱着孩子的母亲们,也找上几个谈得来的大娘大嫂,挨挤着坐在一张条凳上,嘁嘁喳喳不知议论些什么;年轻小伙子呢?嘿,今晚可文雅啦!他们埋着头,有的操着胡琴在调音,有的抱着琵琶,把琴弦弹得咚咚响,这声音,把周围几个村子里的人都引出来了。一会儿,场上的人越聚越多,圈子也越围越大了,笑声、歌声、琴声,交织在一起,本来很宽敞的一个场子,今晚仿佛变得狭窄起来了。
“同志们,安静一点,晚会马上开始了!”一听这熟悉的声音,就知道是大队黄支书。他,瘦瘦的个儿,中等身材,穿一身褪了色的灰布上衣,月光下可以清楚地看出他脸部的轮廓,长长的脸型,高高的额头,深陷的眼瞠,咧开嘴笑的时候,眼光特别有神,虽然他还是一个三十五岁的中年人,辛勤劳动的岁月,已经在他脸上印下了深深的皱纹。看得出这是一个精明能干的人。
坐在右边的琴师们弹奏起来了,一时间,二胡、京胡、琵琶之声并作,和谐而动听。渐渐地,人们被这悦耳的琴声吸引住了。演唱的人开始上场,第一个上场的是姑娘的独唱,嗓音很清亮,很圆润,唱的地方小调。接着,第二、第三个节目,也是大家所爱听的淮海调,特别是二人对唱的《楼台会》,吸引了全场的听众。
“黄书记,来一个!黄书记,来一个!”一片有节奏的喊声从一个角落传遍了全场。
“好,唱就唱,我是吆喝老牛的嗓门儿,粗得很,唱得不好听,不要笑呀!”黄支书说话间就搬过一条凳子,坐在琴手旁边,顺手倒一碗水,润润嗓子,然后伸了伸脖子,挺直了腰杆,把右腿搁在左腿上,一边摇着腿一边打着拍子,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应着琴声唱起来:
“王妈妈,双脚走得欢,
嗳咿喂,一扭一拐走得欢。
哪里去?
去给东庄姑娘说大媒,
说给哪一个?
说给西庄的张大牛,
嗳咿喂,就是那个样样能干力大如牛的庄稼汉嘛?
……”
唱着唱着,听的人已经笑得前仰后合,腰都直不起来了。
我听着听着,脑子里突然想起几天以前,那天我在司家庄生产队的玉米田里正好碰到黄支书到田头来检查生产。他从前边一路走过来,边走边看,直是摇头,见到生产队长就把他拉到一边,指着地里一堆堆上得很不均匀的肥料说:“你看,这肥料稠一堆,稀一堆,你们今年用什么保证超产呢?”生产队长一时找不到词儿回答,临时想出了一个理由说:“肥料太少,匀不过来呀!”
“这不是理由吧!”老黄一面驳他,一面亲自拿起铲子,把田头的一堆肥料,一撮一撮撒在玉米苗的旁边,做得那么利落,那么均匀。接着,他又把负责施肥的几个社员找来,让他们一边做,一边看。
有人说:“肥料本来不够,匀下来就更加不够了。”
“你们当家做饭的,有一锅饭,是叫一家大小匀开来吃呢?还是撑的撑死,饿的饿死呢?”
“当然是大家匀开来吃啰!”有人天真地回答。
“好嘛,上肥料不也是这个道理吗?”
于是,大家都没有话好说了。在场的妇女队长马上站出来说:“好!黄书记,听你的,我们保证把肥料施匀,明天请你再来检查!”
老黄走了,身后立刻扬起了一阵阵笑声,隐约还可以听到人们在议论:
“怎么样?挨批评了吧!”
“批评得对嘛!他呀,老庄户啦,咱队上数一数二的好把式,哪一点毛病能挺得过他的眼里。”
“再来一个!再来一个!”一阵爽朗的笑声和噼噼啪啪的掌声,把我从回忆里拉了回来。我深深地觉得在这笑声掌声里,充满了欢乐,充满了活力,充满了对黄支书的爱戴和信任。我心里很兴奋,也跟着大伙使劲地鼓起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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