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汉夫代理团长在日内瓦会议上发言 驳斥美国继续在程序问题上无理纠缠 阐明会议讨论应有主次先后，重申必须首先讨论承认和尊重老挝独立和中立问题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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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章汉夫代理团长在日内瓦会议上发言
驳斥美国继续在程序问题上无理纠缠
阐明会议讨论应有主次先后，重申必须首先讨论承认和尊重老挝独立和中立问题
新华社日内瓦14日电　出席扩大的日内瓦会议的中国政府代表团代理团长、外交部副部长章汉夫在7月14日的会议上发了言。发言全文如下：主席：
在听了美国代表和支持美国的一些代表的发言之后，我想对于我们会议的程序问题再讲几句话。
首先，我不能不坦白地说，在我反复地研究了美国代表斯提夫斯先生7月4日的发言和哈里曼先生7月11日的发言之后，我仍然弄不十分清楚，美国代表的主张究竟是什么？根据斯提夫斯先生的发言，他好像认为，我们的会议讨论尊重老挝独立和中立的文件是没有意义的，因为据他说，连美国的独立宣言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意义。哈里曼先生没有再重复这类的话，但是虽然如此，我还是弄不清楚，美国代表究竟主张我们的会议下一步应该做什么？美国代表似乎不反对我们的会议进入具体文件的讨论，但是另一方面，他又坚持，在这以前，先要讨论国际委员会监督停火的权力问题和器材问题，还有从老挝撤出外国军队的问题。主席，我愿意指出，美国代表的这种立场是从他们过去的立场倒退了一大步。
大家知道，美国代表是支持法国的方案的，不仅如此，他还对法国的关于监督的文件提出了补充条款。让我们看一看，美国代表当时的立场是怎样的。
6月15日哈里曼先生在楼下的会议室里对我们大家说，现在我引证：“我们对苏联和法国的草案都作了仔细的研究。我们以相当大的兴趣听取了杰出的印度代表所作的建议。在这些讨论和研究的基础上，我们完全准备进入逐段、逐行、逐字的、详细的起草工作。我们认为，法国代表团肖维尔大使所提出的方案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建设性的文件，应当成为我们工作的基础。”
法国方案或者说美、法方案是一个整体，它包括老挝的中立宣言、与会国家响应老挝中立宣言的宣言和关于监督的议定书。既然美国代表同意以法国方案为基础，并且准备对这个方案进行逐段、逐行、逐字的讨论，怎么能够反对这种讨论从保证尊重老挝中立的问题来开始呢？但是，斯提夫斯先生却竟然说，老挝中立问题是一个假设性的问题，对这个问题的讨论是一种哲学性的讨论，提出先讨论这个问题是一个阴谋。主席，我不愿意在这里使用尖锐的语言，但是我不能不指出，斯提夫斯先生的这番话实在是无理取闹。
当然，从另一方面说，美国代表和支持美国的一些代表所提出的关于先讨论恢复老挝和平的问题，然后才能讨论老挝中立问题的立场，并不是新鲜的。大家都记得，为了所谓老挝的停火有效问题，我们的会议迟开了四天。在我们的会议开始之后，美国代表腊斯克先生在他的第一次发言中又提出了这个问题。此后，又由于同样的问题，美国代表和支持美国的一些代表对我们的会议进行了毫无道理的抵制，使我们的会议浪费了近一个星期的时间。现在，奇怪的是，在大家都公认在老挝的停火比前一个时期更加稳定的时候，美国代表却又提出恢复老挝的和平问题来对我们的会议进行阻挠。难道真的因为老挝又要发生什么严重的军事冲突了吗？不是。国际委员会一直到现在的报告，都指明老挝的停火状况是良好的，而且是在转向更加良好的过程中。美国代表所以提出这个问题，并不是因为老挝的情况坏了，而恰恰是因为老挝的情况在好转，特别是因为老挝三亲王在苏黎世的会谈中达成了明确的协议。我国陈毅外长在7月3日的发言中就曾指出，华盛顿方面对苏黎世公报非常不满意。自从那时以来，苏黎世公报继续遭到指责和反对。我们的会议本来应该能够取得较大的进展，但是，同人们的预料相反，我们的会议不仅没有进展，反而遇到了一些新的人为的障碍。美国既不愿意看到老挝的三种政治力量严格按照苏黎世协议组成联合政府，也不愿意看到我们的会议根据苏黎世公报所规定的老挝中立政策达成承认和尊重这种政策的协议。这是问题的关键。
美国代表的立场是完全站不住脚的。美国和支持美国的代表们认为，我们的会议应该首先讨论国际委员会监察和监督老挝停火的权力问题。他们认为，我们的会议应该授予国际委员会以到处活动、自由视察的无限制的权力。中国代表团曾经反复论证，现在老挝的战争同1954年的不同，是国内战争，仗是由老挝人打的，火是由老挝人停的，国际委员会监督老挝停火的职权范围，只能由老挝交战各方来决定。日内瓦会议两主席5月5日对国际委员会的指示，就是从这个原则出发的。这是尊重老挝主权的原则，也是在目前情况下唯一可行的原则。我们的这种立场得到许多代表团的支持。没有一个代表团能够提出具有说服力的反对意见。万象代表培·萨纳尼空先生终于来参加我们的会议是值得欢迎的。但是，大概是因为他对我们会议的前一阶段的讨论情况不甚了解，他又重复了不妨牺牲一点老挝主权的论调，这是很可惋惜的。贵宁·奔舍那先生和富米·冯维希先生很正确地指出，培·萨纳尼空先生的这种立场是彻底违反三亲王苏黎世的协议的。万象当局已经在7月4日正式同意了苏黎世公报，万象的代表似乎有义务受苏黎世公报的约束。
关于国际委员会的器材问题，这完全是人为地制造出来的一个问题。印度代表拉尔先生在7月11日的发言中指出，这个问题经过国际委员会的三国代表和两主席的协商，本已找到大家一致同意的合理的解决办法。但是，加拿大代表却滥用他的否决权，凭空地推翻了大家一致同意的协议，在我们的会议上重新提出了这个问题，并且得到美国代表的支持。我们到现在还不明白，既然老挝的有关方面都已同意向国际委员会提供它必需的器材，为什么一定要坚持国际委员会使用美国和法国准备提供的器材呢？有些人一直在这里喋喋不休地谈论着直升飞机，我们不明白，究竟美国提供的直升飞机有什么奥妙，使用这种直升飞机对于老挝的停火会带来什么好处？我们完全同意拉尔先生在这个问题上所发出的呼吁，并且诚恳地希望这种呼吁得到应有的响应。
至于从老挝撤出外国军队的问题，这正是我们所要讨论的问题。苏黎世公报明确规定，“不允许外国在任何形式下干涉老挝内政，要求一切外国军队和军事人员撤出老挝，不允许任何外国军队和军事人员进入老挝。”苏联方案建议与会国家保证“不允许任何外国军队和军事人员进入老挝。……目前在老挝的一切外国军队和军事人员必须限期撤出。”很清楚，我们建议首先讨论中立宣言，一点也不排除对撤退外国军队和军事人员问题的讨论。但是，斯提夫斯先生硬说，我们建议讨论中立宣言就是回避讨论撤退外国军队的问题，好像社会主义国家是害怕讨论这个问题似的。这是完全没有根据的。我们从会议一开始就提出这个问题，并且一再指出应该讨论这个问题。美国表示准备从老挝撤出它的军队和军事人员，从表面上看，这当然是值得欢迎的。但是，问题并不如此简单。
在老挝还有一支几千人的蒋介石残余部队，这是在美国支持下的一支最大的外国部队。中国代表团坚决主张我们的会议必须解决这个问题。但是，美国代表却至今对于这个重大问题一言不发，反而诬蔑社会主义国家有什么武装部队在老挝。这就使人怀疑，美国究竟有无诚意从老挝撤出它的军队和军事人员。我们坚决主张应该解决在老挝的蒋介石残余部队问题，但是我们并不认为对这个具体问题达成协议是讨论中立宣言的前提条件。相反，我们认为，应该在讨论中立宣言的过程中，就从老挝撤出一切外国军队和军事人员的问题达成原则协议，然后像苏联第二个文件所规定的，再进入关于执行这个原则协议的具体问题的讨论。这是合乎逻辑的。不首先对撤出外国军队问题达成原则协议，怎么能够谈到撤出外国军队的具体问题呢？我们不知道美国代表在这个问题上的具体主张究竟是什么。如果把撤退外国军队当做讨论老挝中立宣言的先决条件，认为只有从老挝撤出了外国军队，才能讨论老挝的中立问题，那么，我认为，坚持这样的立场，除了使我们的会议长期陷于僵局而外，不可能有别的结果。
美国代表的主张是没有道理的，因而是我们不能同意的。摆在我们会议面前的问题，是进入关于保证尊重老挝中立问题的具体讨论呢，还是不进行这种讨论？我们认为，在有了三亲王苏黎世协议以后，我们有条件，而且应该进行这种讨论。美国和支持美国的一些代表们反对这样做。这个问题本来是极其简单、而且是很容易作出决定的。英国代表麦克唐纳先生提出折衷方案，建议一天讨论中立问题，另一天讨论监督问题。我们了解英国代表这样做的用心。我们也同意，妥协在某种情况下是需要的。但是，正如我的波兰同事所指出的，英国的建议说不上是什么妥协的建议。印度代表在他昨天的发言中也指出，英国的建议是不切实际的。我们完全同意他们的意见。
有的代表附和美国的意见，说我们的建议是危险的。我想请大家平心静气地考虑一下，我们的建议究竟有什么危险呢？我们都同意，我们要讨论老挝的中立问题和国际委员会的职权问题，而且都按照这样的顺序提出了各自的方案。我们的建议不过是根据问题本身的性质，主张先讨论承认和尊重老挝的独立和中立问题。这里面究竟可能包含着什么样的阴谋呢？印度代表梅农先生在他昨天的发言中，雄辩地论证了应该首先讨论保证尊重老挝的独立和中立问题，然后再讨论监督问题。缅甸代表巴林顿先生在他今天的发言里作了同样的论证。承认和尊重老挝的独立和中立，是我们当前的主要问题，不讨论这个问题，怎么能够谈得上监督问题呢？不对从老挝撤退外国军队和军事人员达成协议，怎么能够讨论对撤退外国军队和军事人员进行监察和监督的问题呢？而且老挝三亲王已经对于老挝的和平中立政策达成了明确的协议，这个中立政策的实质内容是清楚的、明确的，因此，我们完全有条件就保证尊重这种政策进行讨论，并且达成协议。我们究竟有什么理由不这样做呢？
有人担心，一旦对老挝中立问题进行讨论，并且达成协议之后，监督问题就有不再被讨论的危险。这种担心是完全多余的。我们的建议仅仅是关于讨论的先后次序问题。中立问题和监督问题既有主次之分，又是有联系的。怎么可以设想，对中立问题达成协议，而不再讨论监督问题了呢？又怎么能够设想，不对全部问题达成协议，而仅仅对中立问题达成协议就算了事了呢？大家都知道，只有在全部问题达成协议之后，我们才会在这些文件上签字，这本来是一个常识问题。我国陈毅外长在他7月3日的发言中，已经充分地说明了这一点。苏联主席在他7月10日发言中又再次详尽地说明了这一点。对于这个问题仍然抱怀疑态度，是完全没有根据的。
主席，程序问题终究是程序问题，而不是实质问题。我相信，这个问题是会得到解决的。但是，过去十天的争论使我深深感觉到，只要我们当中的某一个国家缺乏达成协议的诚意，任何一个芝麻小的问题都可以变成天大的问题，使我们的会议不能前进一步。自从我们会议开始以来，我们经历了所谓停火有效问题、所谓老挝代表权问题、所谓帕东问题。所有这些问题本来是不应该影响我们会议的工作的，但是我们的会议却因此浪费了大量的时间。关于程序问题的争论也本来是可以不发生的，但是我们却又因此白白地浪费了近两个星期的时间。照这样下去，谁能担保在程序问题解决之后，不在我们的会议上又冒出一个什么别的问题来呢？
美国代表一再表示了和平解决老挝问题的愿望。从美国肯尼迪总统直到美国参议员汉弗莱先生都一再表示，美国愿意看到一个独立和中立的老挝。但是，光是口头表示是不够的，我们要看行动。如果一方面声称愿意达成协议，而另一方面却又不断进行阻挠，这就很难不使人怀疑这种达成协议的诚意。主席，尽管我们的会议遇到了种种障碍，而且今后还会遇到这种或那种障碍，但是，我们相信，只要具有达成协议的真诚愿望，这些障碍是能够克服的，我们是能够达成协议的，而且我们也必须达成协议。我们诚恳地希望美国代表认真审查一下自己的立场。
主席，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