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改造旧人员的练训班 [复制链接]

第4版()
专栏：

　　一个改造旧人员的练训班
本报记者 陈迹
军委电信总局成立后，为改造国民党官僚企业机构，简化原有的重型组织，曾将伪交通部第七区管局取消。但为了不遗漏人才，做到人事调整上的公平合理，特将七管局编余人员与伪河北省专用电信局、伪河北省保安司令部通信大队等单位留下的人员和华北原来各电信分局的余员合并成立了临时训练班。
训练班共有三百多人，全部都是职员，有局长、科长、股长，也有少数下级职员。其中有些人曾参加过反动党派，有些曾贪污受贿。在受训之前，大多抱着怀疑和恐惧的心理；有的以观望的口吻说：“参加了再说，看看是不是还有调任工作的可能。”在初入训练班的两个星期，牢骚很多。
六月二十七日开始上课，军委电信总局刘寅副局长首先针对他们的混乱想法，作了关于人事机构问题的报告，并发动他们尽量提意见。十多天后，开始了“专人上课，分组讨论”。这个阶段约有四五十天，学习内容以政治为主，由总局负责同志分别讲解中国革命问题，给以初步的马列主义教育。每讲一次，各组分开讨论，提出疑问，汇集起来，再由训练班同志逐一加以解答。起初有的讨厌听讲，觉得“讲来讲去，还不是那一套？”但在讨论“国民党是怎样对待技术人员的？”“国民党时代美国货为什么倾销中国？中国货为何卖不出去？”等问题时，大家渐渐发生兴趣了：不写笔记的，也写上几句了；不看革命书籍的，也买些小册子了。原国民党失业军人转入电信局工作的李庭杰在学习开始的时候，很瞧不起革命理论，他说：“什么历史发展不发展，全是空话。”参加了这段讨论后，他说：“现在我才知道国民党失败是必然的。”他开始聚精会神地读“人民公敌蒋介石”和“中国近代史”等书。其他一些小组，学习积极的人也逐渐增多，在讨论会里发言踊跃，常常找训练班负责同志解答疑问，有的并自动驳斥别人不正确的意见。他们很用心读报纸，读新华社社论；毛主席的著作几乎人手一册，“论人民民主专政”成了阅读讨论的中心。
当训练班负责同志把一批确有较强能力的人送到工作岗位上去时，原来认为“训练即是遣散”的人都觉得自己认识错误了。有一个很讨厌学习的人说：“我决没想到共产党做事这样的负责认真。”有些人才明白了训练班的本意，学习的情绪也因而高涨起来，大多数在思想上有了进步。在小组会上，讨论到中国共产党与中国革命，他们都说：“中国没有共产党，早就成了外国帝国主义的殖民地。”“要想中国富强康乐，一定要跟着共产党。”有的人开始以实际行动表现思想的转变：如第四组张振谦把他哥哥在解放后没交给公家的电话桌机等公物送到训练班来。
八月下旬，上课结束，旋即开始人事调理酝酿工作。首先训练班邀集了十几位比较正派的老年人，座谈人事问题，征求他们的意见。老年人在会后，感动得了不得，在小组会里说：“我们这个年纪，从没听到过这个事情——上级调整人事，还要征求我们的意见。共产党办事，真真正派。在以往，调人裁人，只听见风声，谁也不敢问问，那里能让我们讨论。”接着，领导上吸收了一部分小组的正确意见，把处理人事的方针向大家宣布。又让他们自动讨论，训练班干部并对方针作了恳切解释，提出具体例证来进行教育。例如把退休金的数目，曾和农民的负担作了比较，并与过去老解放区退伍革命荣誉军人的退休金做了对比。大家听了都很感动。有一个老年人因家庭境况还好，自愿不领退休金。王锡勇在讨论方针时，感慨地说：“过去我知道的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上面下了一个命令条子，要你滚蛋，你还敢说个不么？现在呢？把人编起来教育，把我们思想搞通了，又一而再，再而三的考虑，不埋没我们的技能，又照顾我们的生活。方针宣布了，又要我们讨论，我对于行政上处理人事的办法，没有说的了，只有大呼三声：“公平合理。”张大振在小组讨论方针时，想起了他当年在印刷厂的情景：“我们那厂共有四千人，上面说是要裁人，国民党匪军不问情由，派来大批军警，把工厂紧紧包围起来，机枪对着我们，谁也不敢说个什么，我们对于被冤枉裁掉的人，只好把同情的眼泪往肚子里流。如今，共产党来了，人事要我们讨论，主张由我们发表，这真是从古未有的事。”
紧接着这段讨论之后，训练班要求大家写材料，无论对自己或别人，都提出具体的意见，并在小组里公开互相提意见，响应这个号召，大家踊跃的交上了意见书，在小组里展开了负责的评议。张凤起的意见书开头说：“要我写材料，说某人不行，应该裁掉，但他和我的感情很好，我实在写不下去；但我经过一个多月学习，我觉得不写对不起国家和人民，终于写了下面的真实材料……”王光荫说：“行政上为了人事处理，给我们费了无数的心血。现在，我们若不把实话说出，真真对不起良心。”这样，经过一天多，材料比较齐全了。训练班根据这些材料，并依据已有的了解，拟定了留用的和裁减的名单。领导方面分别邀请他们谈话，征询每个被裁的人的意见，他们都说：“你们的处理，真正公正，我感到很高兴。”有个年老的人向训练班干部说：“我的确能力不够，谢谢给我这么多养老金。大家对我的鉴定很公平，我走，走得高兴。”一个曾经很反动的人对训练班负责人说：“你们仅仅裁了我，对我处理的太宽大了。我经过这段学习之后，我懂得了自己的错误，我离开你们之后，一定要好好改造，做个好人。”现在二百多个留用的人，有些已分配到工作岗位上去。分到北平电信局和铁道部去的人，都在那里得到了好评，工作态度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