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农场、合作社和小农——古巴农村访问记 [复制链接]

第6版()
专栏：

人民农场、合作社和小农
——古巴农村访问记
孔迈
拉斯维利亚斯省历史上是农民运动最活跃的地区之一。东北部雅瓜海在反巴蒂斯塔独裁武装斗争时期，是起义军的革命游击根据地。南部埃斯坎布拉伊山区曾被美国组织的反革命武装叛乱匪特盘踞过一个时期。著名的萨帕塔沼泽区，是美国雇佣军登陆和覆灭的地方。由于拉斯维利亚斯位居于古巴中部，政治经济地位重要，这里的斗争一直很尖锐。1959年6月实行土地改革，美国大庄园主势力经过几个回合的搏斗之后，现在才基本上被打垮了。
人民社会党拉斯维利亚斯省委书记处的农业书记拉·马埃斯特里在他的办公室里接见了我们。他是本省人，过去一直在农村搞地下工作，农村情况很熟悉。
省委书记向我们扼要介绍了本省的政治经济形势之后，讲了几个有关的统计数字：全省面积二万一千四百一十一平方公里。人口一百一十万。全省可耕地约十万五千卡瓦耶里亚（每卡合二百零一点四五市亩），其中人民农场、合作社占六万卡，其余四万五千卡属于私人的土地，包括个体农民、富农和土地改革后留给地主的土地。革命政府在1959年5月17日颁布土地改革法令之后，首先是接管了巴蒂斯塔官僚集团的农庄和土地，依法接管超过土地改革法规定每人土地最高限额三十卡以上的土地，成立国营的合作社，吸收广大农业工人和失业工人参加。以拉斯维利亚斯省为例，全省农业工人约九万人，其中过去全年有工作的占一万二千人；处于半失业状态的七万八千人。土地改革后，参加人民农场的农业工人有二万六千人，参加甘蔗合作社成为固定社员的有一万八千零四十四人，此外还有六千三百六十八个临时工人，今后也将逐渐吸收为正式社员。他们虽然没有土地所有权，没有发给他们土地所有证，但却是人民农场和甘蔗合作社的主人。贫农、中农六万户，其中种烟草为主的一万五千户，种甘蔗为主的二万九千户，其他作物的一万六千户。地主富农过去约占全体农村人口的20％左右，土地改革后已急剧分化，因为有的参加反革命叛乱被捕，有的逃跑流亡外国，有的撤到城里去了，目前全省剩下大小地主富农不到二千户。
人民农场、甘蔗合作社和小农协会是目前农业生产中的三种主要的组织形式。人民农场和甘蔗合作社的土地都属国家所有，人民农场土地约占24．5％，甘蔗合作社占23．5％，小农协会个体农民的土地占52％。拉斯维利亚斯省现在建立了四十二个人民农场，拥有一万五千卡土地。在埃斯坎布拉伊山区建立了四十七个人民农场，拥有一万一千五百卡土地。人民农场主要种植经济作物和畜牧，不种甘蔗。有许多是在没收庄园主的农庄基础上成立起来的，最初也叫合作社，今年1月才改现名。全省还组织了一百二十七个以甘蔗生产为主的合作社。这主要是在去年1月征收糖业土地规定糖厂蔗田不得超过五十卡，接着又实行糖厂国有化，因此就把甘蔗农业工人组织起来参加合作社。事实上甘蔗合作社也是国营性质的。甘蔗合作社共拥有一万卡土地。此外，还有六个农业生产合作社，是由个体农民组织起来的，土地归集体所有。如伊瓜拉区的伊塔波村农业生产合作社即是这种类型，但在全国范围像这样的合作社还不多，大约有十几个。
我们在这个省里分别参观了人民农场、合作社和小农的生产和生活情况，了解了古巴的农村的面貌是怎样迅速在改变着。
人民农场
从圣达克拉拉驱车西行六十公里，我们来到了“模范人民农场”。6月，古巴的盛夏到处是一片翠绿。棕榈丛中出现一排排整齐新颖的新式农民住宅。社员们正在把货车运来的中国大米搬到人民商店货仓里去。农场主任阿瓦雷斯在一座宽敞的俱乐部接待了我们。这个农场原来叫做圣安东尼农庄，方圆一百四十二卡，原属大地主所有。土地改革中依据法令把庄园的一百一十二卡地收归国有。1959年秋天，土地改革委员会的代表来到这里，召集农业工人们开会，接着就把合作社成立起来了。去年4月，土地改革全国委员会农民住宅司在这里给合作社建造六十幢新式水泥农民住宅。今年1月28日，根据上级指示，宣布合作社改名为“模范人民农场”。现在有一百四十名农场工人在农场工作，他们有许多人，过去本来就在原来的农庄干活。农场主任阿瓦雷斯说，这个农场是中型的。在合作社里，社员们在一起劳动，政府给合作社无息贷款，收成后合作社再把借的款归还政府。余下的钱，在社员中根据各人的劳动来分配。
农场第一批六十幢农民新式住宅最近就要分配给农业工人。土改委员会农民住宅司派驻在人民农场的代表说，全国已建造了一万二千五百幢这样的新式农民住宅，本村第二批住宅六十幢新房子不久就要开工。每座住宅都配好家具和卫生设备。
我们在参观的时候，遇到了几个农场工人，大家便攀谈起来。何塞·罗佩斯今年才四十八岁，旧社会生活的重担磨秃了他的头顶，看来已是白发苍苍的老头。他告诉我们，他有四个孩子，四个侄儿（孤儿），妻子和一个守寡的妹妹。
他是去年4月里加入合作社的，现在每天工资二点六八比索。老头的大儿子十四岁了，念过五年级，现在也参加劳动，和大人领一样的工资，晚上参加夜校学习使用机器和拖拉机。说着，他父子俩兴高彩烈地领我们去看公家分配给他们的新住宅。
合作社
我们访问了拉斯维利亚斯省东北部伊瓜拉山区著名的伊塔波村农业生产合作社。
1959年9月，起义军来到这里进行土地改革，分掉了原属庄园主罗得里格斯的圣奥古斯汀糖厂的一百零五卡土地，还分掉了地主巴拉沃兄弟和德尔卡洛地主、吉雅莫地主的十九卡土地，合共分了一百二十四卡土地。这一带共有农民一百五十四户，除自己人七十户之外（指农业工人、贫农）还有五十户是佃农，二十户是个体农民。分到土地的农民在同年11月4日成立了合作社。
“我们开了三次大会，向农民弟兄讲解为什么要组织合作社的道理。”1934年参加人民社会党的老党员、社长阿哥斯大特别向我们说明，他们村的这个合作社与众不同的特点是在小农的基础上组织起来的。这种个体农民的合作社既不同于甘蔗生产合作社，也不同于在原属大庄园基础上组织农业工人参加的合作社（现在统一改名人民农场）。
“我们征得了大伙同意，各人把分到的土地交出来，经过土地改革全国委员会批准变成合作社集体所有。”
社长骄傲地屈指向我们计算起合作社雄厚的家底：土改委员会拨给合作社三台挖土机，四台拖拉机（合作社只付汽油钱，其他费用付不付还不清楚），一百担菜豆种子和一百担稻种，这些都在收成后归还。六吨化肥种土豆，八吨化肥种玉米用，还有四千比索的杀虫药，这些由国家用各种形式供给的贷款，合作社今年都已全部还清了，没有欠债。
社长向我们介绍，自合作社成立以来，共收入四万五千六百六十四比索。除去管理、运输和付还政府贷款，发给社员工资之后，还净剩一万二千比索，准备拨出七千比索作为将来国家为合作社新造房子的费用。合作社免费供给社员牛奶和菜豆。医药也不收费。
小农
拉蒙·罗得里格斯的庄稼长得很好。玉蜀黍硕大肥壮，院子收拾得干干净净。一眼就可以看出是个小康的家庭。
拉蒙的妻子把我们迎进屋里去。她说，她丈夫拉蒙到镇上小农协会填表去了。拉蒙夫妇种着十七门沙纳斯（一卡合五二点四六门沙纳斯）土地，主要是种烟草、玉米和大米。一年要雇八到十个工，每个工付二个半比索，管饭。去年他家卖给土改委员会和收购商四十四金打大米，七金打烟草，自己消费十五金打大米（夫妻俩和一个七岁孩子，包括请客、亲戚串门和雇工），除去开支，剩余六七百比索现款，仓库里还有些储存。
拉蒙家有一匹马，二头公牛，二头母牛，九头猪，四十只鸡，十只火鸡。生产工具：两把铁犁，一新一旧，屋里的家具大部分是老婆的陪嫁奁。
七年前，拉蒙向地主交了一笔钱租了这块地，自己盖的房。以后每年交租五十比索。土改后，租金取消了，土地归他所有。拉蒙夫妇在需要时和合作社有互助关系。拉蒙没有参加合作社，也没有参加民兵。
“你喜欢合作社吗？”我们问。
“合作社新盖的房子很好”。拉蒙的妻子并不隐瞒她对合作社新式农民住宅的羡慕。
像拉蒙现在这样的人家，古巴就叫做“小农”。根据土改法规定，凡是租地耕种的佃农在实行土地改革后，没有地的可以无偿得到二卡土地，如需更多土地就要向政府分期交付代价，但最多不得超过五卡。据最近成立的全国小农协会主席拉米雷斯说，革命前古巴有十万户小农（或称佃农）没有土地所有权。他们每年要向庄园主、地主交纳租金一千多万比索。土地改革后，这笔负担都免除了。在全国范围，小农占有耕地的52％，参加全国小农协会的小农的耕地总面积是二十六万三千七百九十五卡瓦耶里亚。
小农协会承担了发展农业多种经营的任务，它受政府委托进行发放农业贷款的具体工作，省、区、市成立农贷办事处，具体负责这项工作。今年，政府宣布将拨出三千五百万比索作为农业贷款，今后小农产品也将由土地改革委员会以合理价格收购。
在暮色苍茫中，我们看到年青的扫盲队员在农家门口授课，一队队下了班的工人民兵，高呼着雄壮的口号，正在山腰工地旁新的公路上操练。口号声在山谷里回响着……。这样一幅令人难忘的图景生动地显示出，古巴的农村在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