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苏剧团的小演员 [复制链接]

第4版()
专栏：

昆苏剧团的小演员
本报记者　孙祖年　钱立传
在浙江昆苏剧团里，有一个非常吸引人的小科班。小演员们在不到两年的时间里，就学会演文戏和武戏了。现在，他们已学会了许多折子戏。最近在杭州上演的三场《十五贯》，从演员到乐队伴奏全是小演员们自己担当。受到了观众热烈赞扬。尤其是饰娄阿鼠一角的小演员沈保康，观众评语说：“真是老艺人王传淞同志一脉相传”。
昆苏剧团团长周传瑛（《十五贯》中饰况钟）、副团长王传淞（《十五贯》中饰娄阿鼠），在谈到小演员们的进步和成长时说：我们真是又惊又喜啦！惊的是：他们小的时候学戏，需要五年的时间，才有现在这些小演员们的水平；可是，这些小演员们不到两年的时间，在学会演戏这一点上，就已大大地超过他们前辈小时候学戏的速度。这怎能不叫老艺人们惊奇哩！喜的是：在解放以前，昆剧是个濒于绝灭的剧种，艺术遭到摧残，艺人被污辱折磨。昆剧演员们迫得无路可寻。有时演出，也是为了生活所逼。剧团没有乐队，乐师张兰亭就学习一个人同时演奏六种乐器；没有人吹笛子，演员轮流自己吹。周传瑛上台，王传淞在后台吹笛；王传淞上台，周传瑛吹笛。演员少，就一个人赶三、四个角色。那时，他们非常发愁没人继承昆曲事业。解放后，在党的大力扶植下，昆剧犹如枯木逢春，获得了新的生命。如今，这些昆剧小演员们，正像春天里的蓓蕾吐蕊怒放，又怎能不使老艺人们欢喜高兴哩！
这个小科班一共有三十四个小演员，平均年龄十五岁，最大的十七岁，最小的十三岁，都是少先队员。他们是1959年浙江戏剧学校招生招来的。在省戏剧学校学习一年以后，为了结合艺术实践继续深造，加上昆苏剧团又有培养新演员的要求，从去年8月小演员们就来到了这个剧团，正式成为剧团的小科班。小演员们在艺术表演上进步这样快，除了他们勤学多问苦练之外，是和老艺人们耐心培养、传授密切不可分的。小演员们都具有高小、初中文化程度、性格活泼、单纯而对戏剧有浓厚的兴趣。他们刚来到剧团的时候，常常是天真地要求叔叔、伯伯们教他们演戏。叔叔、伯伯们告诉他们说不要着急，一定毫无保留地把艺术教给他们。老艺人们面对着这些可爱的小演员，深深懂得给孩子们教戏要活教，不能死教。从此，日复一日地开始给他们上课、教唱和传授表演艺术。每一个老艺人上课时，总是像讲故事似的，先给小演员们讲剧本情节、人物性格，然后再教唱和传授表演艺术。通过教唱和表演，还向小演员们说明，为什么有的地方唱得音高，有的地方唱得音低；为什么要这样表演，又为什么要那样表演。老艺人们把这种培养、传授方法，归纳为：不要光教小演员们模仿，首先要使他们懂得道理打好基础。
在这方面，王传淞给小演员们上课传授丑角表演艺术时，就是一个生动的例子。他通过形象的生动表演，讲的道理既深入又浅出，同时，还把剧中人的生活环境，用讲故事的形式说得有声有色。比如，他向小演员们介绍自己在《十五贯》中饰娄阿鼠一角的体会时说：“我过去认为小花脸不过是逗人一笑的角色，没有什么正经东西，其实不然，正确地扮演舞台上的反面人物，对观众有教育意义，这就要求演员去体会和创造人物性格。所以我在表演娄阿鼠的时候，除了原有的形象化表演外，又增加了一些反映人物思想的新东西。如娄阿鼠杀人之事发生后，就开始钻群众的空子，企图嫁祸于人。当他在路上见一男一女同行，熊友兰带的也是十五贯钱，就更坚定了这一妄念。所以听了过于执的揣测之词以后，马上逢迎上去，一拍即合，使这位主观武断的老吏，也会上了他的大当，造成了这个大冤狱。到了‘访鼠’时，我就体会到犯罪者的心理。开始是想问问吉凶祸福，而又不敢暴露自己的实况；况钟提出的问题，分明是对的，而嘴里偏说不相信，结果被况钟窥破。一步逼一步，终于暴露出真情。所以这些表演，必须有层次地展开思想斗争，才能表演得真实。娄阿鼠因赌为盗，因盗杀人这一过程的变化是大的，也正是以反面人物形象来教育人民的最好材料。演员们就要认真地演好它。”小演员们都是生长在新社会，不了解赌宝、打牌，更不知道强盗是个什么样子。王传淞就向他们介绍这些人物的生活，增加实际感受。同时，还一丝不苟地给小演员们做手、眼、身、法、步的表演技术。他特别给小演员们讲一个演员眼睛的重要性。眼睛是表达感情的，一个演员把眼睛表现活了，那么戏的效果就会更大。
每当老艺人们讲戏和传授表演艺术时，小演员们都是聚精会神地听和表演，平时更是勤学苦练。在剧团里，可以看到三三两两的小演员们，有的在对着墙壁、镜子练习表演，互相纠正着动作表情；有的在认真捉摸钻研剧本情节，人物性格；有的在练唱；有的在学习各种乐器演奏。来这里参观的人，真是要留连忘返！正如老艺人们所说的，这些小演员们犹如生活在幸福的百花园里，想想过去，看看现在，望望将来，新的一代有着多么广阔的前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