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的主人 [复制链接]

第8版()
专栏：

森林的主人
〔怯尼亚〕　卓莫·怯亚达
很早很早的时候，大象和人很要好。有一次，森林里阴雨绵绵，几天都不断个头。大象来找自己的朋友。他朋友在森林里盖了一间茅屋子。象说：
“我亲爱又善良的人，请让我在你的屋里藏藏鼻子，别再受雨淋吧。”
人一见自己朋友这副可怜巴巴的相儿，应声道：“我亲爱而善良的象朋友，茅屋是太小，还有你鼻子躲雨的地方。伸进来吧，当心别碰了。”大象感激地对人说：“你真是善心高尚的人；有日子我该要报答你的。”
你们再想不到下去是怎么的了？起先，象只伸进鼻子，不一会儿，把头伸进来，最后，连主人也被挤到雨天底下去了，单个儿乐悠悠地躺在屋子里说：“我亲爱又善良的人，你的皮肤比我的粗糙，这儿地方又小得容不下两个人，你就在雨底下忍耐一下；我这细嫩的皮肉经不得雨水淋的。”
人一见自己朋友这种行为，就大声怒喊起来。一群动物听见喊嚷声，从邻近森林奔来，瞧瞧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围着细听人和他朋友大象激烈的争吵。吵闹稍息的当儿，狮子挤上前插嘴道：“喂，你们，就不知道我是这方的主人！敢有人扰乱我这方的安宁吗？”
这个森林里的巨头大象一听说这话，谦恭地说：“先生，在你这方土地上没有人敢扰乱和平和安静的。我们只不过在争论谁是这茅屋子的主人罢了。您看在眼里，我不是住在这屋里吗？”
狮子希望他自己统辖的地方“和平和安宁”，厉声回答道：“我命令委员会各位部长来调查此事，认真研究一番，追查责任。”
而后他对人说：“你该善良一些，好好同我的臣民相处，特别是对待大象，他是我这个国度里一个光荣的活动家。别发些牢骚，这够使大家不痛快的。等到我帝国委员会举行会议，你可以申诉你的冤屈。我相信你对委员会的决议会满意的。”
人对这方统辖者说的善意话语很为喜欢，于是就等待举行会议，期望能归还他的茅屋。
大象遵从自己上司的命令，和其他的部长们组织了调查委员会。委员会的成员都是些森林里的老当家的：一、犀，二、水牛，三、美洲鳄，四、至尊的狐狸——委员会的主席，5、豹子——委员会秘书长。人一见这委员会的成员，就提出抗议，为他这方面应不应该有人参加调查委员会的事争辩。但是，都回复他这是不可能的，因为人的伙伴是不够资格的，不应破坏森林里神圣的法律。同时劝人也不必担心，委员会的全体成员都是铁面无私，主持公道的，是上帝最信任的，是上帝选派的，保证他们獠牙利爪种族利益的。人应当相信他们，解决这事是会极其认真负责的，做出的决定是公正的。
审判开始了。第一个发言的是最受尊敬的大象。他拿着老母象给他的幼树搧着风，趾高气扬地说：“诸位尊敬的神权代表先生，我觉得没必要浪费诸位宝贵时间，听我再说明事情的起因，诸位无疑地已经熟知了。我是从来将保护朋友利益看成自己职责的。明显得很，这次口角发生的真正原因，应归咎于我本人和列席会议的朋友的小误会。狂风暴雨来到之前，他请求我救救他的茅屋。既然天风能钻进茅屋，诸位想想，屋里该有多宽敞。为了朋友的利益，我本着‘土地必尽其用’的原则，空闲地方必须充分利用，我就以我的身体挤满那间屋子；这是我们的职责，诸位处在与我同样情况下，谁不愿意竭尽精力来履行这一职责呢！”
听完尊敬的大象这番动人心弦的申述之后，委员会就邀请豺狼和其他一些管辖者发言。他们一致支持大象的意见。而后轮到人发言。他按事实诉说了争吵的原由。但是委员会主席打断了他的话：“尊敬的先生，您要从事实说话呀。我们已经获得了确实可靠的材料；一句话，我们想请您承认您屋子里是不是有空余地方，足够让我们尊敬的大象居住的呢？”
人说：“没有，但是……”
就在这个当儿，主席宣布说所获得的双方证人的证词已是十分充足了，会议就此结束了。大会委员们为了享用尊敬的大象准备的精美食品，把人唤过去宣读了判决：“依照我们的意见，争吵完全由于双方的误解，其原因是您思想太陈旧了。我们认为尊敬的大象为着保护您的利益，他履行了他自己的神圣义务。显然，您的空闲土地非常广多，您用地又是极其节省的，目前，您本人尚不能充分来利用这块空地，我们认为要使双方都满意，得通融一下，您的房子就让给大象。我们给您选择一块土地的权利，盖一间完全适于您需要的新房子，今后我们也将注意，不准有谁再打扰您的安宁。”
没表决权的人，只得忍气吞声接受了判决。要是拒绝这样的判决，就会遭受到獠牙利爪委员会的委员们留难。但是，没有等人把新房子盖好，犀就闯进去，摇着巴斗大的脑袋，恫吓地命令人立刻滚开。为了这件事，又组织了种族委员会进行查究，其结论与前次一般无二。
这样的事发生了无数次，直等到水牛、豹子、豺狼和这个种族大大小小的管辖主们，都无偿地占有了人所住的新房子，才算是太平了些。当时人决定要找寻一种有效的自卫方法，不然对这个种族委员会着实无计可施了。他坐着说：“大地上出的这种事情，总有一天有报应的。”他想不是有人说过：“受欺不会久，终有出头时”。
有一天早晨，那些被这般管辖主们占据的茅屋倒塌的时候，人在不远地方又盖起一间既大又舒适的房子。恰巧被犀发觉，就急忙地奔到新房来，啊哟，却遇到了酣睡在房子里的大象。随后，从窗口跳进豹子，从门口走进狮子、狐狸、水牛；豺狼在树荫下怒号，要大家留一个地方给他，而美洲鳄却安闲地躺在屋顶上晒太阳。不一会儿就发生激烈的争论，谁是第一个来的，争得难解难分，于是就动起干戈来。这时候，人在屋边放了一把火，把房子连同这伙森林里的神权管辖者，以及他们一路的家伙，烧得一干二净。人走回家自言自语道：“和平实贵重，要用血汗换。”
从此以后，人才过着甜美幸福的生活。
汪先均　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