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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士的鲜血不会白流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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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61-08-27
第5版()
专栏:

志士的鲜血不会白流
冯之丹
在大西洋岸边的墓地上
4月3日中午,我们从几内亚总统府拜会了塞古·杜尔总统之后,在穆米埃夫人的陪同下,驱车驶向大西洋岸边的一个墓地。
非洲焦辣辣的太阳照耀着科纳克里的海滨公墓,那里竖立着无数个墓碑;墓地里除了一个看守的老汉以外,空无一人,周围一片死寂、孤独、荒凉……
但是,空旷的墓地上,有着一间不平凡的小屋。这里安眠着一个受人尊敬的非洲人,他虽独个儿躺在这间小屋里,却并不孤独。一个为非洲人民解放的正义事业而奋斗,而牺牲的战士,不仅为非洲人民所永久纪念,而且也为全世界一切正直的进步的人们所永久纪念。这个人就是喀麦隆的民族英雄、前喀麦隆人民联盟主席费力克斯·穆米埃。
汽车在墓地前停下了。中非友协代表团团长刘长胜同志和穆米埃夫人走在前头,团员们走在后面。我们抬着花圈,怀着对非洲民族英雄的崇敬,一步一步地踏着这大西洋岸边的沙土,去瞻仰穆米埃的遗容。小屋的门打开了,里面安放着一只淡黄色的木棺,上面盖着一面绣着黑色龙虾的红色的旗子,仿佛是一只巨大的龙虾(喀麦隆的象征),爬在这鲜血染红了的土地上。
小屋里静寂无声。穆米埃夫人从怀里掏出一把铜钥匙来,打开木盖。啊,通过一层明净的玻璃,我们看到了穆米埃安详地躺着。他那宽阔的前额,那深邃的眼睛,使人感觉到,好像他还活着,他在为他的祖国思索着。触景生情,穆米埃夫人凄然泪下,我们每个人也都怀着深沉的哀痛。刘长胜同志安慰着穆米埃夫人说:
“是的,穆米埃兄弟的被害,对喀麦隆人民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损失,但我们相信,喀麦隆人民会化悲痛为力量,以英勇不屈的精神,完成穆米埃的未竟之业的。费力克斯·穆米埃是中国人民的好朋友,中国人民永志不忘地纪念着他,并且相信他的祖国一定会获得彻底的解放,他的人民一定会取得彻底的胜利。穆米埃兄弟的英灵将会得到安慰。”最后,长胜同志说:“六亿五千万中国人民永远同情和支持着喀麦隆人民的爱国正义斗争。”
穆米埃夫人擦干了眼泪,她点点头回答说:“我们也相信,我们的人民将会赢得最后胜利的。喀麦隆人民永远感谢中国人民对他们的巨大的支持。”
我发现自己激动得热泪盈眶了。我感到中国人民和非洲人民之间,有一种真正的兄弟般的感情在交流。中国人民过去也是灾难深重的啊!回忆起那黑暗的年代,中国人民的鲜血洒遍了祖国的大地。在那漫漫长夜,也曾有过多少中国人民的优秀儿女死于帝国主义和反动派的屠刀之下。但是中国人民掩埋好烈士们的尸体,擦干了身上的血迹,继续战斗,终于战胜了黑夜,迎来了黎明的曙光。而今天,摆在非洲人民面前的道路同样是十分艰巨的,但黎明的曙光也一定会普照新非洲的大地。
穆米埃的木棺重又上了锁。我和另外一个同志肃穆地把这面绣着龙虾的喀麦隆的旗子铺在木棺上,并把我们代表团献的花圈也放在这灵柩之上。花圈上写着:
“献给喀麦隆伟大的爱国志士费力克斯·穆米埃
中非友协代表团谨悼。”
一个民族战士的生平
在这之后,我曾有机会在科纳克里专诚访问了穆米埃夫人,她向我介绍了穆米埃先生的生平。
“1927年,穆米埃出生于喀麦隆的一个农民家庭。幼时生活艰苦,但自幼好学。经常到野外去捡木材,用挣得的钱买些讲义和书籍。那个时候,喀麦隆还没有中等学校。少年时代的穆米埃只得跑到法属刚果的首都布拉柴维尔去上中学。就在那里,他开始了初期的反抗殖民者的斗争。当时因为法国殖民者虐待学生,学生们就绝食和罢课。穆米埃因此被囚禁了四天。
“青年穆米埃有志于学医,他上了塞内加尔的达喀尔大学。穆米埃继续从事学生运动。1946年组织了非洲民主联盟的大学支部,任副书记,并担任学生会主席。因而引起了法国殖民者的注意。毕业时,殖民者威胁他说,如果你回到喀麦隆放弃政治活动,我们就给你毕业文凭。但穆米埃宁肯不要文凭,也决不承担停止斗争的义务。
“1947年,穆米埃回到喀麦隆。他好学不倦,不顾衣破,也要省下钱来买书,以寻求解放他的祖国的真理。1948年,穆米埃和当时喀麦隆的工会领袖于姆·尼奥勃结成了反殖民主义的战友,他们联合同志,组成了喀麦隆人民联盟。从此,喀麦隆人民争取民族独立的运动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穆米埃被殖民者严密地监视着。但是,从南方到北方,从西部到东部,又从农村到矿山,他一面行医,一面向群众宣传。有一次,殖民者企图用金钱收买他,对他说,只要他向殖民者效忠,殖民者答允立即给他一千万法郎。穆米埃讽刺地说:‘好啊,喀麦隆有三百五十万人民,你们用一千万法郎来收买三百五十万人,平均每个人只值得三个法郎,也未免太廉价了吧。’殖民者自讨了个没趣。
“1955年,正当喀麦隆民族独立运动高涨的时候,法国殖民者在喀麦隆各大城市进行了大屠杀。五千多名喀麦隆爱国者惨死于这次大屠杀。血染红了萨纳加河,染红了杜阿拉的街头。但是,人民却燃起了武装斗争的烽火。1956年夏季,喀麦隆人民在人民联盟的领导下,在斯纳加·马利丁勒的丛林,开始了反抗殖民统治的武装斗争。1958年法国殖民者杀害了人民联盟总书记于姆·尼奥勃。喀麦隆人民怀着无比的沉痛,但斗争之火永远不会熄灭,他们的领袖倒下了;他们重又整顿好队伍,向敌人展开更猛烈的战斗。
“殖民者于是蓄意要暗害流亡在国外的人民联盟主席穆米埃。1959年,穆米埃到中国访问,受到了中国人民的热烈欢迎,使他更深刻地理解,中国人民完全支持着喀麦隆人民的斗争。从中国回来,穆米埃又到刚果,同卢蒙巴总理生活在一起,共同进行了反殖民主义的斗争。不幸,当穆米埃去年从刚果到阿克拉,途经日内瓦,在那里他遭到了法国特务组织红手匪徒的暗害。红手匪徒用毒药夺取了穆米埃的生命。”
穆米埃夫人一口气向我们概要地叙完了穆米埃的短促的,但是光辉的一生。她的小女儿,大概只有十岁左右,手里拿着一只芒果,站在我们座桌旁边,细心地聆听着她的母亲叙述她的英雄父亲的生平。她听着,听着,对于帝国主义的仇恨的种子,深深地埋在她的幼小的心灵里了。
“法国殖民者以为,谋杀了穆米埃,喀麦隆人民的斗争就会结束”,穆米埃夫人继续说:“但是,我们的人民武装到处发动攻击,全喀麦隆十三个区有十二个区是从早到晚都是戒严的。去年11月在杜阿拉地区的一次战斗中,我们歼灭了殖民军三百五十人。”
在结束我的访问时,穆米埃夫人再一次对我说:“请转告中国人民,喀麦隆人民满怀信心地在坚持着斗争。喀麦隆人民知道,在他们为独立和自由的斗争中,他们的身边永远站着解放了的伟大的中国人民。”
安息吧,非洲的烈士们
在穆米埃夫人的住所,我发现费力克斯·穆米埃的遗像和帕蒂斯·卢蒙巴的遗像并排地放在一起。这是两个反对帝国主义斗争中的真正的战友。他们在生前各自承担着他们自己祖国的深重灾难,各自领导自己的人民向万恶的帝国主义进行冲击。1960年初,穆米埃还应邀到利奥波德维尔去同卢蒙巴一起,共同研究当时刚果人民反对帝国主义的斗争。两个战友,代表着两个非洲国家的人民,他们互相支援,互相同情。但是他们遭到新老殖民主义者的忌恨,帝国主义终于在1960—1961一年之内,下了毒手,先杀害了穆米埃,继又杀害了卢蒙巴。帝国主义者想要用穆米埃和卢蒙巴的鲜血来吓退喀麦隆和刚果的人民。
在独立了的几内亚的土地上,我见到人民至今仍怀着沉重而激愤的心情悼念着这两位非洲人民的优秀的儿子。几内亚的朋友们向我谈起1960年7月6日,卢蒙巴访问科纳克里时,几内亚人民的那种狂喜的心情。卢蒙巴到来以前六小时,遥长的欢迎队伍就在大街上等候着了。科纳克里万人空巷迎接卢蒙巴。而当卢蒙巴被害的噩耗传到时,一位几内亚的青年朋友告诉我说,他的声音都哽咽了,他一时还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他没有把这个消息立即告诉他的家庭成员,耽心他们会同他一样地悲痛。但是,卢蒙巴被害的消息,终于证实了。科纳克里哀痛地降下了半旗,非洲人的商店关上了大门,娱乐停止了……接着是:在科纳克里,人民举行了抗议大示威,发出了“打倒新老殖民主义”的怒吼声;在巴马科,人民带着黑纱,追悼卢蒙巴;在阿克拉,愤怒的示威者高呼:“沾满鲜血的美帝国主义立即滚出刚果!”他们在经过联合国办事处的门口,把联合国的旗子扯得稀烂;在达喀尔,达喀尔大学的八百名大学生,不顾警察的警戒,冲出校门,同市民汇合,举行了抗议大示威。在拉巴特,在开罗……在整个非洲,人民掀起了抗议美、比帝国主义杀害卢蒙巴的巨浪。
是的,穆米埃和卢蒙巴,他们不仅属于喀麦隆或者刚果,他们属于整个非洲。非洲人民,有着一个命运,进行着一个斗争,面临着一个敌人——帝国主义。
穆米埃和卢蒙巴,虽然死了,但他们生前曾经闪烁过的理想的火花,仍然在激励着非洲人民。
卢蒙巴在号召着:“让将来波涛汹涌的江河的两岸,都将为你(我心爱的黑兄弟)所有吧!让一切土地和它的一切宝藏都将为你所有吧!”
穆米埃也在号召着:“只有工业化才能使非洲各国保证它们人民的正常生活水平和尊严。”他提醒非洲人民:
资本问题不能通过殖民国家……不能通过欧洲“共同市场”来解决。“一切不要群众参加的工业化就像是建筑在火山上的金色的宫殿”。
穆米埃指出,“非洲河水的巨大流量构成世界最大的水力资源。”孔库雷河在奔流,沃尔特河在奔流,尼罗河、萨纳加河、桑给尔河在奔流。他指出,那黑色的金子——石油流遍非洲,那铀——核能的源泉,在黑非洲找到它的故乡。非洲将要“向着世界水平发展”!
更重要的是,穆米埃向非洲人民尖锐地指明了他们今天面临着的最危险的敌人:“美国尽管冠冕堂皇发表一些声明,但是他们是新殖民主义的头子!”卢蒙巴更以自己的鲜血教育非洲人民:警惕呵,非洲兄弟们,美帝国主义是你们的头号敌人!
非洲人民将踏着穆米埃、卢蒙巴和无数烈士们的鲜血继续奋勇前进。安息吧,死难的非洲烈士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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