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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Q正传》在苏联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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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61-09-22
第8版()
专栏:

《阿Q正传》在苏联
乌兰汗
《阿Q正传》是鲁迅第一篇译成俄文的小说,也是“五四”运动后最早介绍到苏联去的中国新文学的代表作之一。《阿Q正传》在苏联出版是在1929年,即在中国发表后的第八个年头上。
鲁迅先生是位伟大的作家,同时也是一位伟大的翻译家。他深知译者的疾苦,因而想尽一切办法使译者深刻地理解文中的一句一字。《阿Q正传》的第一位译者华西里耶夫(即王希礼),当时在中国工作,我们从鲁迅先生的日记里可以知道,1925年从8月到10月间,也就是华西里耶夫在翻译《阿Q正传》前后,鲁迅先生还几次跟他会晤。
1927年间,另一位正在我国北京俄文专修馆和北京大学俄文系任教的苏联人柏烈威也有意把《阿Q正传》译成俄文。可能没有译出来或没有出版。不过,这件事,在鲁迅先生写给李霁野同志的信里,曾经两次提起过。
华西里耶夫的译作是由列宁格勒“海潮”出版社出版的,一共印了三千册。同一年,莫斯科“青年近卫军”出版社也出版了《阿Q正传》,书中还附了柯洛柯洛夫教授的一篇后记。
当年,先生很想了解俄国读者的反应。他听日本人说《阿Q正传》的俄译本新版上,有卢那卡尔斯基的序文,1931年11月10日便写信给居住在苏联的曹靖华同志问及是否确实。他恳切地写道:“如确,则甚望兄译其序文或买有此序文之书一本见寄。”
卢那卡尔斯基是苏联杰出的政治家和文学家。当时,他的作品在中国翻译得比较多。鲁迅本人便译过他的论文《文艺与批评》,并为他的两部剧本(瞿秋白译的《解放了的堂·吉诃德》和柔石译的《浮士德与城》)的中文版写过后记。鲁迅希望了解他的意见是可以理解的,不过,卢那卡尔斯基写序一事可能是误传,因为《阿Q正传》的单行本上没有他的序。在1931年以前,苏联报刊上对《阿Q正传》只发表过两篇评论文章,1929年《新世界》杂志上弗里德写的一篇,和1929年22期《文学报》上未署名的一篇。
这些年来,我一直以为《阿Q正传》在苏联出版后,最早的反应只限于这些了,殊不知三十年前它还被一些苏联文学爱好者,改编成话剧,并在一个俱乐部里演出了,可惜我们没有机会看到这部剧本和他们的演出剧照。推算起来,这可能是把阿Q写入剧本中的最早的尝试了。它的改编者之一,便是今天已成为著名的作家、《真正的人》的作者波列伏依。那时,波列伏依还是个共青团员,在特维尔市(现已改名加里宁市)“女无产者”纺织工厂里工作。正在全苏人民一心注视着中国阶级弟兄的英勇斗争时,鲁迅的小说传到了这座古老的俄罗斯工业城市。它在共青团员中风行一时,很多人抢着阅读。波列伏依利用自己跟列宁图书馆青年俱乐部的女管理员相识的关系,近水楼台,先睹为快了。他这样回忆了初读鲁迅先生的著作的心情:“我们突然获得了一本小说集,扉页上是当时我们完全不熟悉的人名:鲁迅。书中描写的不是皇帝妃子龙飞凤舞的神话。我们从中发现了一个普通的、悲惨的、同时又无疑是真实的阿Q正传。使人心惊胆战的《狂人日记》,从那里迸出撕心断肠的、使我们永远忘却不了的呼声:‘救救孩子……’。这是一些关于被损害和被污辱的人们的高尚而淳朴的小说。”谈到改编《阿Q正传》时,他这样写道:“……我还清清楚楚地记得:这个不幸的人的悲惨结局不满我们的心愿。当时,这种结局和从中国传到我们身边的阶级斗争的回响不相称。经过我们的改编,这个可怜的雇工,在一个当苦力的共产党员的宣传下,走上了革命斗争的道路。他到广州去了,在那里参加了广州起义,最后一幕是:他为保卫广州公社,手擎飘扬的大旗,身染心爱的姑娘的鲜血(我们改编的戏里,当然也出现了这样一个人物),大无畏地奔向用桌椅堆起来的街垒……这出戏,誉之为《阿Q在广州的街垒上》”。
我国有人在1930年间,也企图把《阿Q正传》搬上舞台或银幕。当时鲁迅先生认为:
“实无改编剧本及电影的要素,因为一上演台,将只剩下滑稽,而我之作此篇,实不以滑稽或哀怜为目的,其中情景,恐中国此刻的‘明星’是无法表演的。”然而,经过革命烈火洗礼的社会主义建设中的一代苏联青年,却按照自己的意愿,以渴望中国革命早日胜利的心情,大胆地把这部小说改编成为悲壮的革命斗争戏了。
这正是《阿Q正传》到革命胜利后的俄国去,在“俄国读者的眼中”所照见的“别样的情景”!
后来,在苏联报刊上也零星地发表过一些关于鲁迅著作的评论文章,1938年,苏联科学院还出版了一本《鲁迅纪念册》。1945年,第二次世界大战刚刚结束,莫斯科的国家文学出版社又印行了罗果夫翻译的《阿Q正传》。有些汉学家还对鲁迅的著作进行了专门的研究,且写出不止一本这方面的论文。据苏联的统计,截至鲁迅先生逝世二十周年止,他的作品在苏联已译成十六种苏联民族语言,印行了将近一百二十万册。苏联画家柯尔图诺夫、科甘为他的作品作了插图,鲁迅先生当年向中国读者推荐过的苏联木刻家毕柯夫,为先生刻了木刻像,专门为文学家画肖像的雅尔—克拉甫勤柯,也为先生创作过铅笔肖像画。我觉得尤其使人兴奋的是莫斯科压气机工厂职工们,开会讨论鲁迅先生的著作。可惜,这些事,鲁迅先生已无法知晓了。但,在三十六年前,他向俄国读者所提问的:“我是否真能够写出一个现代的我们国人的魂灵来”,从苏联读者的反应中,也可以找到肯定的答复了。有位苏联小说家,在报纸上谈到先生的作品时,说他的作品是“打开中国人民的心灵的钥匙”。而《时间呀,前进!》的作者卡达耶夫,在读完《阿Q正传》以后,把阿Q比做中国农村的唐·吉呵德。一位居住在天山之麓的哈萨克诗人谢依托夫甚至写了一首诗献给鲁迅,从中可以看见苏联人对他的作品的理解。他写道:
“……我们家乡的人
真心爱上了你,
你是一名战士
在捍卫着真理。
我们相信你的智慧,
看到——
在茫茫阴暗的过去,
阿Q饿着肚皮跄踉,
孔乙己灰心丧气地走去………
但是,我们相信——
你们美好的人民
走的不是他们的道路…”(附图片)
苏联罗果夫翻译的《阿Q正传》的扉页,设计者科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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