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流行性脑炎的传染问题 [复制链接]

第5版()
专栏：

　　关于流行性脑炎的传染问题
冯兰洲
流行性脑炎在东方流行的，现在已经确定的有两种：（一）春夏流行性脑炎，又名森林春季脑炎，或森林工作者脑炎。这病是由四月起发现，到七月终止。最高流行期在五月末及六月初之间。苏联有这种病，在森林区流行，是由于某种扁虱咬人而传染的。所以这病又名扁虱传染性脑炎。（二）日本Ｂ型脑炎。发现于夏秋之交，七月初出现到九月底就止息。这病在日本、苏联的西伯里亚都有。据日本的研究，这病是蚊子传染的。美国西部的圣路易型脑炎，也已证明是蚊子传染的。中国的流行性脑炎，尤其在北平、天津一带所见到的，依每年流行的状况，临床上病人所有的特征，和实验室方面检查结果的证明，大家已经认为是属于日本Ｂ型的流行性脑炎。这病在中国流行的区域有多大，现在还不知道。除北平、天津以外，厦门、上海、台湾、南京，以及重庆都已经有人报告过。但是除了北平已经证明病毒是日本Ｂ型脑炎之外，在别的地方还没有作过这种试验。
对于传染的问题，在日本已经证明蚊是这病的传染病介，在中国这种试验还没作过。以北平、天津来说，已经报告的蚊种有二十三种，这些蚊种在未试验之前，我们没法指明那一种可以传染这病。但是如果根据这病的流行状况，我们可以来分析一下。
北平的流行性脑炎，据诸福棠大夫历年病案的统计，有下列的特点：（一）病案的发生，都是在七月至九月的一段时间，就是雨季的时期（与日本相反，日本是在干季）。（二）南郊与西郊最多。北平的蚊子，不只限于雨季才有。多年在北平研究蚊虫的经验告诉我们，四月底就有蚊子出现，直到十月末还到处可以找见蚊子。那么为什么五六月的蚊子咬人而这病不流行呢？是不是七月到九月雨季中的蚊子，与五六月非雨季时的蚊子不同？是的。北平有几种蚊子是专在雨季发生的，雨季前或雨季后都没有，这一类的蚊子有五种：
⒈Ａｅｄｅｓ　ａｌｂｏｐｉｃｔｕｓ
⒉Ａｅｄｅｓ　ｃｈｅｍｕｌｐｏｅｎｓｉｓ
⒊Ａｅｄｅｓ　ｓｅｎｌｅｎｓｉｓ
⒋Ａｅｄｅｓ　ｎｉｖｅｕｓ
⒌Ａｅｄｅｓ　ｐｅｌｐｉｎｇｅｎｅｉｓ
这五种蚊子，都是需要雨水才可以生存的。第一种在人住宅附近的空盆、铁罐、破缸、任何弃置不用的器皿中发生。其余的四种是在树洞里生的。但是第二种有时也与第一种同生在一处，尤其器皿里头，若有树叶朽木更易孳生。这些蚊虫的卵，在孳生处所并不怕干，雨水落到这些处所，就使卵发育，数日之间，变为蚊虫。今年夏天雨季之中，第一及第二种蚊子，在北平市内很多，第一种更是普遍。这两种蚊子，俗称花蚊子，都是在白天咬人。九月以后，小器皿里的雨水渐渐干了，这些蚊子也渐渐绝迹。但是在阴沟及臭水里孳生的普遍蚊种，仍是很多，直到天凉为止。
这两种蚊子是否传染流行性脑炎，当然需要实验的证明。但是实验时似乎常先由这两种再推到其他蚊种。在日本已经证明ＣｕＩｅｘ　Ｐｉｐｉｅｎｓ．Ｖａｒ．Ｐａｌｌｅｎｓ能传染这病。在北平这种蚊子，自五月起到天凉，一直很多。若是这种蚊子传染这病的话，我们需要解释为什么这病只在七八月的雨季流行，这也需要试验来证明。别的蚊种或者有的不咬人，或者有的不多见，他们对于传染这病的可能性，因为篇幅所限，现在暂不讨论。
别的昆虫能传染么？（一）白蛉子，白蛉子在北平是由五月底到八月底有。最多的时候是在六七月之间，也就是最热最干的节季最多。雨季一来顿行减少，所以似乎与传染流行性脑炎没有关系。（二）扁虱，在北平有两种最常见的扁虱，寄生在犬的身上。五月到七月最多，八九月渐少，十月就过冬螫伏。其次是牛身上的扁虱，发现的时间与犬者同。这两种动物身上寄生的扁虱都不咬人，所以扁虱不能直接把脑炎病传染给人。在苏联森林工作者中的脑炎，是扁虱传染的，因为那里的扁虱咬人。扁虱的流行在春天，而这病的流行也是在春天。可是在北平，这病流行于夏末秋初，而扁虱又不咬人，所以无关。（三）其他昆虫如蚤、臭虫、大致与这病无关。
存储宿主的问题，据现在医学的知识，所有的流行性脑炎都有存储宿主的发见。到底这些存储宿主对于流行有多少关系，各处恐不一样。在美国旧金山一带，曾用免疫试验，试得马鸡及其他动物有圣路易型流行性脑炎病的免疫力。在日本亦曾找到犬有日本Ｂ型脑炎病的免疫力。在中国到底那种动物可作存储宿主，是应急当解决的问题。因为由世界他处的证明，恐怕由人传到人，是不大容易的（一家有数人受染的很少）。存储宿主与解决昆虫传染很有关系，譬如假设犬为存储宿主，则扁虱就很重要。北平的犬都有扁虱，这扁虱可以过冬。假如病毒在扁虱体内过冬，次年就可以传到新生小犬。犬的扁虱虽不咬人，但是可以由犬借蚊子来传染到人。其他动物如鸡、牛、马、羊也有同样的可能性。在美国西方的圣路易型脑炎，实验室已经证明是一种蚊子叫Ｃｕｌｅｘ　ｔａｒａｌｉｓ者传染的。因为这蚊可以咬很多的动物，如牛、马、人、猪、犬、鸡、羊等。如此则鸡或其他动物血里有这病毒时，可以间接传染到人。
结论：
一、北平的流行性脑炎是在雨季流行，而日本的是在干季流行，传染这病的蚊种可能亦不同。
二、存储宿主的问题，应当急速研究，因为与解决传染方法有紧要的关系。
三、除蚊之外，也应当研究其他昆虫如扁虱等，是否可以传染这病给动物，及是否能保存病毒过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