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茶馆里 [复制链接]

第3版()
专栏：四川通讯

在茶馆里
新华社记者　范眭
四川人爱喝茶，不单是大的市镇，就连偏僻的乡场也有茶馆。9月间，我们路过隆昌县胡家镇，这个只有二千多人的场镇，竟有四爿茶馆。但是，最惹人注目的还是设在农村贸易服务部里的一家。
当我经过长途跋涉来到这里的时候，一位站在门口的招待员大概看到了我的倦容，笑容可掬地招呼我进去坐坐，说：“同志，喝碗茶歇歇再走吧！”
我选了一个座位，一杯热茶下肚，精神慢慢振作起来，环顾茶室一共三间门面，中间是服务部，廊檐下吊着各种箩筐、竹篮、鱼篓、米筛，柜台上一字儿摆着蔬菜、菜秧、菜种。
“农村贸易服务部附设茶馆，是为了开展业务吗？”我诧异地问。
“同志，这是适应需要嘛！”招待员解释说：“如今农村市场活跃，我们就是按照农村群众爱在茶馆谈生意的习惯开起来的。”
“茶馆虽小，沟通城乡经济作用可大啦！”接着他又补充了一句。
经他这一说，我不禁对周围的顾客注意起来，看到这里进出频繁的农民、手工业者和一些基层商店的采购员，他们来此不单是喝茶谈天，原来还各有自己的事情。
我怀着极大的兴趣，看到旁边一桌的两位顾客正在聚精会神地交谈。这时，贸易服务部的主任吴运良走过来，我们坐在一块细谈起来。他说，旁边的两位是叙永县共乐供销合作社采购员贺章甫和胡家公社新华大队副业队长赵和树，他们正在洽谈一桩蔬菜种苗的交易。原来，胡家公社新华大队今年卷心菜苗长得很好，除自己留用外，还剩余很多，但本地其他生产队又不需要，今天叙永县共乐供销社派来了采购员贺章甫接洽这笔买卖。
转瞬之间，贺章甫和赵和树，在贸易服务部业务人员的帮助下，顺利地成交了二千斤卷心菜秧和大蒜种。
到茶馆喝茶的人，许多是附近的公社社员。坐在我旁边的是胡家公社工农大队队长张福华。一个业务员走过来问：“张队长，好久不见了，今天怎样有空来喝茶？”
“这两天我们的谷子已经打完，稍微空了点。”接着，张福华告诉他：大队正开展养猪，种药材，编制，饲养家禽等等秋冬副业生产，这会儿大队有七百多只集体饲养的鸭子，想在中秋节前出售，今天来就是为了出售鸭子的事情。
同桌的方田公社兴隆大队副队长张树芬，却有另外要求。农村贸易服务部前不久替各生产大队代购了一批大头菜种子，如今正是下种的时候，但兴隆大队还缺少一部分，想要服务部设法再替他们在外地采购一些。
“你们稍等一下，再喝一会儿茶，让我马上去给你们接洽。”业务员对大家的要求，总是这样热情亲切地回答着。有的顾客因有急事要走，业务员就掏出本子，把他们的要求和地址一一记上，以便随时留意，帮助解决。
这时，坐在旁边一桌的一位顾客向我说：“有了这家茶馆，对农村手工业生产可好呢！”他怕我不懂他的意思，又解释说，今年秋收时节，他们生产了一批挡折、晒席，仅胡家公社各生产队就买了四百多张。但是，上次他来这里喝茶时，贸易服务部吴主任说，转眼中稻就快收完，农村很需要米筛、小簸箕等产品。依照贸易服务部的建议，这次他们带来了三百个小簸箕出售，果然一到就销光了。
“嗯，正是这样。”另外一位接着说。他说，他们都是富顺县戴寺区的手工业工人，生产的竹、木、棕等手工业品、一向销胡家镇。可是以前因为不晓得行情，常常不是脱销就是积压。这下通过喝茶谈天，产销互相通气了。
茶馆里有许多顾客是老主顾了。富顺县忠市公社战旗大队社员陈富春，今天挑了五百副绳子来胡家镇赶场（集），因为要赶时间回去，把剩下的一百多副带到了贸易服务部。业务员从他手里接过绳子，替他泡了碗茶，又拧块手帕给他擦汗，当业务员听说陈富春准备下次逢场再卖时，马上就告诉说服务部有专门代客寄存这项业务，随即把绳子清点一下，打了一个收条给他。
几乎在茶馆里洽谈的生意，都很顺利。这时，忽然两位顾客匆匆地从外面进来。其中一位作了自我介绍，是龙市镇饮食合作商店的管理员，名叫刘远胜，他们有一批鲜菜要运回去，要求农村贸易服务部替想办法。
对于这个要求，贸易服务部的业务人员似乎有点为难。因为今天出去的车子，都还没有回来。但是，服务员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一面请他们在茶馆休息一会儿，一面派人到当地运输站接洽。恰巧，运输站还有一辆车子，但是他们已经接到其它任务。农村贸易服务部主任吴运良去介绍情况后，运输队队长郑富荣觉得先接受的货并非急货，于是主动去和原先的主顾商妥，同意先把蔬菜运到龙市镇。刘远胜采购的五百多斤蔬菜很快装上了车。
吴运良告诉我：农村贸易服务部在当地国营商业部门直接领导下，对支持生产，活跃物资交流起了积极作用。尤其是最近附设了一个茶馆，交易更趋兴旺。许多社员在集市上出售自己的产品后，往往有部分剩余，散场后，他们就到茶馆坐坐，顺便找服务部“搭手”，帮助调剂推销。许多外地来的单位，也常在茶馆洽谈业务，委托服务部代办购销、运输等业务。
这时，到龙市镇去的两位顾客已从茶馆出来，车子就要出发了。龙市镇是我下一段旅程的目的地。我跟他们结伴离开了胡家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