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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绿的果实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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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61-12-19
第6版()
专栏:

油绿的果实
〔白族〕那家伦
这是一个植物学家和士兵的故事,但得从油渣果谈起。
在这里的密林中,有一种野生植物。它从湿润、油黑的肥沃土地里钻出来,长成细细的藤条,攀上粗粗的树干,弯弯曲曲地缠满树枝。成熟了,绿油油、椭圆圆的果实结满在藤条上。风一吹,摆摆撞撞,落一地。它,就这样在密林中埋没了一代又一代……
然而,它却没有逃过一双架着眼镜的眼睛,一位老植物学家智慧的眼睛。他,斑白的头上戴顶草帽,劲壮的腿上登双球鞋,趟江过河,翻山攀岭。人迹稀少的密林里刻下一双双深沉的脚印。
科学家要有孩童的好奇。老植物学家的寝室,成了油渣果世界,床上、桌上、面盆里、皮包里,到处是油绿的果实。他蹲在这个世界里,举着砍刀把油渣果的硬壳砍开,看看,尝尝,笑笑,又伏在桌上写,写……直到深夜。
科学家要有文学家的热情。一个灿烂的黎明,他冲出房门,把小青年们喊到一起:“它的含油量远胜过核桃和花生,要用我们的劳动为它恢复名誉!”他的手心捧着那白生生、油亮亮的果仁。
驯服野生的油渣果并不比驯服烈马容易。老植物学家把浑身的劲都用上了。整整几个月,种下三万一千二百零五棵。盼星星,盼月亮,苦苦等待和思索,却只活了四棵!
“活了四棵,就是成就!我还想它会全死掉呢。想想‘九一四’‘六○六’的故事,就不应灰心。”讲到这,老植物学家才发现青年中多了一个——一个士兵,圆脸大眼,端正整齐,在细心听呢。
于是,他感动地向士兵讲解起来。这油渣果种一次可活好多年,每年结两次果,一棵结几十个,可出近十斤喷香的油。士兵听着,记在本上。临走时,细声细气讲道:
“我参军头半年,打了二十八发子弹。每打一发,我就在本上划一道,打得几环,也划上。但是,二十八发只打了二十多环。我难过得咽不下饭。这时,指导员对我说:要是你现在就失去信心,那么以后再给你一千发子弹,也同样打不出好成绩!……”
他腼腆[miǎn-tian]地笑笑,要了两个油渣果,走了。黄军装隐在丛林中,他的声音却深深地留在老植物学家和青年们的心上。不久,老植物学家收到一封寄自远方的信,洁白的信笺上跃动着一个士兵矫健的身影。
“在我们的一个普通连队里,已经成立了油渣果种植小组,我被选为组长;在我们住处的旁边,已经长起了一株嫩油油的油渣果苗——这个刚诞生的新生命,受到全连队同志们的珍爱。敬爱的植物学家们,我代表我们的油渣果种植小组,慎重地请求你们,把“31205—4”这个数字改成“3120 7—5”!以后,我们将发动大家用业余时间,上山找寻油渣果,并不断向你们报告种植情况。请接受战士的敬礼!”最后的署名是:张诚。
张诚的信,深深地感动了老植物学家。他连连读了五遍,向大家念了三遍。他泪花闪闪地用手捶着桌子,说:“科学家要有战士的毅力!”当他发觉捏紧的拳头,把那封信揉皱了时,又赶忙松开手,把它展开,细细地抚平。
油绿的果实在成熟;真诚的友谊在增长。墨迹纯熟、华丽的信笺压满张诚的枕下;字迹怯生、朴实的信封堆满老植物学家的书桌。他们谈战士生活的愉快,谈研究植物的艰辛,谈理想,谈生活,……当然,更多的是谈油渣果。
有一次,张诚提出了疑问:
“眼看第一代人工培植的油渣果,就快要把油献给社会主义。可是我还始终弄不明白:植物都开花才结果,油渣果却没开过花?”
老植物学家回答得巧妙:“晚上,八点到九点,你去看。”还告诉他,经过好多推敲,油渣果应该改名叫当当响的“油瓜”,问他同意不同意?
明亮宁静的边疆之夜。张诚拉着指导员来到油渣果地里。表在响着,心儿在跳着,眼睛大睁着。突然,那花蕾渐渐,渐渐,张着,张着,整个张开了!雪亮,银白,耀眼!张诚被带进了一个奇幻、美妙的境地,激动的连呼吸都凝住了。好像,终日劳累、担惊挂虑,正是为了这幸福而可贵的一刹那!
他一夜未眠,一起床就跑了十里地,用当当响的油瓜种植小组的名义拍了个电报:
“完全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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