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内瓦会议七个月的历程 [复制链接]

第5版()
专栏：日内瓦通讯

日内瓦会议七个月的历程
本报记者
从5月到12月，解决老挝问题的日内瓦会议经历了春夏秋冬四个季节。七个月漫长而又曲折的会议历程说明，谈判虽然已经取得了初步的成果，然而展望前景，在尚未走完的和平解决老挝问题的道路上，仍然存在着不少的障碍。最近老挝国内局势的发展，美国所支持的诺萨万集团对组成老挝民族团结政府的百般阻挠，已经引起了人们的严重不安。在日内瓦会议的最后阶段里，美国在同意承担不以任何方式把老挝拉进任何军事同盟的义务之后，却仍然拒绝取消东南亚条约集团强加于老挝的“保护”。更加令人不能容忍的是，尽管美国已经同意了已有明确规定的国际委员会的职权范围，已经同意承担不干涉老挝内政的义务，却偏偏在最后又提出了原来美国方案中所没有的、大会议程中也从来没有的所谓由国际委员会监督整编老挝军队的条款。美国提出这样的条款并且扬言会议不接受这一条款美国就不签字，这便给日内瓦会议设置了严重的障碍。人们不禁要问：美国代表不远万里前来出席日内瓦会议，究竟是干什么来的？
这个问题的答案最好是从美国在历时七个多月的日内瓦会议上的表现去探索。
大家都记得，还在会议开始之前，美国便借口停火尚未核实，阻挠会议的如期召开。国际委员会的报告证实老挝全境已在5月3日实现停火，解除了美国的借口。紧接着，美国就在所谓老挝代表权问题上横生枝节，企图抹杀富马政府的合法性，并排除老挝爱国战线党参与解决老挝问题的正当权利，借此阻挠会议的召开。但是，会议终于在5月16日突破了美国设置的障碍而开始举行。在此期间，美国始而空运大批叛军和武器到老挝解放区，继而派出美国军事人员指挥叛军作战。及至叛军在帕东受挫，美国人也被俘获，美国代表就在日内瓦会议厅里大声叫嚷，扬言如果国际委员会不到帕东调查，日内瓦会议就没法开下去。这场喧嚣遭到驳斥而平息下去后，美国代表就在会上采取了静坐罢工战术，久久一言不发，不肯参加讨论。等到美国由于陷于十分孤立的境地而终于不得不结束静坐罢工，它却仍然不肯合情合理地讨论问题，而提出了一个置老挝于“托管地”和“保护国”地位的方案。在从5月中旬到7月中旬的一般性辩论中，美国的国际托管老挝的计划遭到老挝爱国力量、社会主义国家和中立国家的一致反对而未能得逞。美国代表哈里曼曾经正式建议会议进入逐条、逐句的讨论，但是后来美国代表却又拒绝讨论老挝中立宣言，说什么讨论中立宣言是“哲学性”的，甚至为此不惜自贬，说美国的独立宣言也是没有意义的。在7月中旬到9月中旬的逐条讨论期间，美国始终坚持它的国际托管老挝的荒谬立场。美国代表苏利汶甚至公然在会议上声称美国之所以对老挝不信任，是因为老挝爱国战线党不肯解散它的武装部队。只是到了会外协商阶段，它才不得不逐步撤销了自己的一些荒谬要求。但是，到了11月中旬，当美国设置的重重障碍一一被排除、协议可望达成的时候，美国竟又提出了国际委员会监督老挝中立和在老挝自由视察的条款。这种节外生枝的作法激起了与会国家的公愤，某一中立国家高级人士说：“应当把它们埋葬在莱蒙湖的最深处。”美国的这一次袭击被打退之后，人们本来有理由期待会议将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全部达成协议，可是，美国却又在11月下旬突然提出了由国际委员会监督整编老挝军队的正式条款，企图实现腊斯克在会议开始时提出的监督老挝中立的中心内容，这就回到了七个多月以前美国的立场。
人们不难看出美国在整个会议进程中所具体表现出来的两步作法。它首先是不肯认真进行谈判，采取能拖就拖的办法，拖一步算一步，一个拖延借口被驳倒之后，再找另一个借口，周而复始，似乎永无停息之日。如果被迫拖不下去，那么，在谈什么的问题上，则是千方百计地推销它的国际托管老挝的计划。
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美国代表的确发挥了锲［qiè］而不舍的精神。一个荒谬的条款在这里被驳倒，他们会在那里重新提出来；此时被驳倒，他们会在彼时重新提出来。例如，关于所谓“自由视察”问题，原来见之于法国方案第三条，这一条被驳得体无完肤，见不得人，他们却企图把它的实质塞进另外的条款。又例如，所谓“监督老挝中立”的主张早在一般辩论阶段就被驳得完全站不住脚，甚至西方国家的代表们也长时间不敢公开提起。可是，事隔数月，美国却企图利用印度方案中提到的所谓“协助保证”老挝中立的词句借尸还魂，旧话重提。美国人也善于“以退为进”，表面上让步，实际上企图勒索更多的东西。例如，美国原来就想借助于国际委员会逐步消灭老挝爱国武装力量，可是不敢正式在它的方案中提出，而规定老挝各方要向国际委员会报告各自部队的人数和武器的数量以及武器种类，后来在会外协商阶段被迫宣告撤销这一条款；可是，没有过多久，却又提出比这一条更加无理的所谓监督整编老挝军队的条款。美国人还善于笼统地表示承担义务，而不肯具体地解决问题。拒绝取消东南亚集团强加于老挝的“保护”就是一个突出的例证。总之，这叫做“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正像章汉夫副部长在12月18日的全体会议上所说的：“尽管美国从一开始就不断为会议制造困难和障碍，有时甚至到了令人不能容忍的地步，但是，社会主义国家和其他愿意看到老挝问题得到和平解决的国家仍然始终不渝地、坚定地、耐心地谋求协议。”人们可以回顾，是我国陈毅外长在5月16日会议开幕的第一天就指出了和平解决老挝问题有国内和国际两个方面。老挝的内部问题必须而且只能由老挝人自己解决。老挝问题的国际方面是创造必要的国际条件，使老挝人民真正能够在不受外来干涉的情况下实现自己的愿望。后来，陈毅外长又在5月24日提出了和平解决老挝问题所必须遵循的五项原则。这就给日内瓦会议的任务作了明确的说明。大家也都记得，是苏联代表团在5月17日率先提出了“关于老挝中立的宣言”和“关于从老挝领土撤出外国军队和军事人员、关于国际委员会职权的协定”两个草案，奠定了这一次国际谈判的基础，基本上规划了七个多月以后由限制性会议通过的两个文件的内容。社会主义国家的积极努力，同美国的横施阻挠形成鲜明的对比。
在为期两个多月的一般辩论阶段，中国代表八次发言，揭露了美法方案践踏老挝主权、干涉老挝内政、企图在老挝实行国际托管的实质，彻底驳倒了所谓保护老挝独立和监督老挝中立的荒谬论点，有力地阐明了老挝的主权不容侵犯、独立不能保护、中立不许监督的严正主张。当一般辩论实际上已经结束，各国代表团的立场已经反复说明，会议理应进入新阶段的时候，陈毅外长在他离开日内瓦的前夕再一次作了巨大的努力，正式建议会议转入就保证尊重老挝的独立和中立问题进行实质性谈判。经过两个多星期的激烈辩论，克服了美国的阻挠，陈毅外长留下的这把钥匙终于打开了限制性会议的大门，把会议从一般辩论阶段推进到逐条讨论阶段。在这一阶段中，西方国家一方面表示同意中立宣言中的一些原则，一方面却在撤军和国际委员会的职权范围这类重大的具体问题上坚持自己的非分要求。在各国方案讨论了一轮之后，西方国家又企图利用限制性会议的形式达到其继续拖延的目的，提出一个所谓
“较困难问题”的单子，要求来一个第二轮讨论。社会主义国家清楚地看见了美国在第一轮讨论中寸步不让的顽固态度，如果照样讨论下去，再来二轮，三轮，结果无非是造成旷日持久的拖延。正是由于社会主义国家坚决反对这种作法，满怀诚意地为会议开辟新的途径，这才终于使会议转入了会外协商的阶段。现在人们都可以看到，在历时三个多月的会外协商阶段，社会主义国家和谋求和平解决老挝问题的国家一道，坚持原则，耐心地谋求协议，打退美国一次又一次的突袭和偷袭。只是经过了这种始终不渝的努力，这才逐渐缩短了大家之间的距离，在离1962年只有两个星期的时候通过了关于老挝中立的宣言及其议定书这两个文件。这两个文件的根本精神是符合尊重老挝独立、主权和不干涉老挝内政的原则的，是符合老挝人民实现独立和中立的愿望的。
扩大的日内瓦会议已经取得了重要的进展，前面还存在着严重的障碍。进展的取得，是由于老挝爱国力量，社会主义国家和其他愿意看到老挝问题得到和平解决的国家共同努力，坚持进行了反对美国把老挝置于国际托管之下的阴谋的正义斗争，表现了和平解决老挝问题的极大的诚意。障碍的存在，是由于美国仍然不肯放弃国际托管老挝计划的中心内容，并且企图在老挝组成一个亲美力量占优势的联合政府。对于老挝人民以及全世界人民来说，日内瓦会议所提供的最主要的经验是：面对着美国的干涉和侵略政策，必须坚持斗争。对于美国统治集团说来，日内瓦会议所提供的最主要的教训是：任何强大的国家都不能左右其他民族的命运。日内瓦会议到底还要拖延到几时，到底能不能最后完满地完成自己的工作，要看美国统治集团是不是能够接受这一条教训。
（本报日内瓦20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