垦荒短曲 [复制链接]

第6版()
专栏：

　　垦荒短曲
　　陆伟然
　　荒地炊烟
荒地上升起了第一缕炊烟，雪白，晶莹，竖在蓝天下，像一块银子铸成的标牌，宣布着：这儿是居民点。
荒地上升起了第一缕炊烟，它从那白莲花似的帐篷旁边升起。是谁，用螺丝刀在柴油桶上刻下了一个大大的“干！”字？是谁，用笑声点燃了拖拉机的马达，使隆隆的车声敲得大地颤抖？是谁，用烧火的草杆在灶前画下了起伏的麦浪和楼房的轮廓？……
荒地上升起了第一缕炊烟，像一只卷起了衣袖的胳膊，贴着蓝天，伸上去，仿佛要抓住那轮金色的太阳！
沼泽
开垦了一天的拖拉机手，在晚霞中，把“东方红”拖拉机开到沼泽旁边。他们拨开那齐腰高的芦苇向水面弯腰。
油泥和疲乏一块儿淘进水里，笑声推着涟漪一圈圈漾开……
蒙在沼泽上面的一层黄锈的薄翳［yì］破裂了，它被那欢跳的涟漪搅碎了。多么明亮！多么秀丽！就像刚刚睁开的眼睛……而那轻轻晃动的芦苇，仿佛是眼睫毛在眨……
有人说，荒原是一匹烈性的马，连天的草浪是它抖动的鬃毛，而沼泽，便是它的眼睛；它用狂风的怒号在呼唤勇敢的骑手，呼唤了多少个世纪呵！于是眼里积下了一层哀怨……
现在，这眼睛睁开了！一切都鲜明地映进了它的瞳孔：碧蓝碧蓝的天，五彩缤纷的云霞，解开衣襟的铜色的胸脯，粗壮的手，高扬着的眉宇，红色的拖拉机，拖拉机前秀挺的字：“东方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