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文忠助人寻亲记 [复制链接]

第4版()
专栏：

刘文忠助人寻亲记
新华社记者　钱国光
一天，辽宁省安东市七道派出所领导上把一封寻人来信交给民警刘文忠，要求他细致调查研究，千方百计负责办好。这封信是长春市的王彬寄来的，信中写道：
“我生在安东市，当年住在‘老戏院子’，也就是‘四面楼’附近。后来，我们全家拆散了。解放以后，在党和政府的帮助下，先后从哈尔滨找到了母亲，从沈阳找到了哥哥，只有我的妹妹还没找到，这件事长久以来一直苦恼着我，请你们帮助寻找。”
王彬在信中叙述他一家在旧社会的悲惨遭遇。当他妹妹三岁的时候，因家里生活困苦，走投无路，便把妹妹卖给了人家，如今已整整二十五年了。至于买者姓甚名谁，家住哪里，王彬完全不知道。王彬曾经三番五次地问过母亲，可是母亲坚决不同意寻找，她哭着说：“我既然忍心把她卖了，也就一辈子对不起她，我是不想再见到她了。”
王彬记得妹妹名叫小青，什么模样他已记不清了，只记得她脖子底下有块疤。他还记得，在他十一岁的时候，他曾在七道沟里城隍庙后西南角一个小胡同里，看见过衣不遮体的妹妹。当时他喊了两声妹妹，但他妹妹只是两眼望了望他，没有作声。他上前给妹妹一个烧饼就走开了。从那以后，就一直没有消息了。
刘文忠接受任务后，反复阅读着王彬的来信。帮助群众寻找失散多年的亲人，刘文忠已经办理过多次了，可是王彬的来信却使他特别激动，心里久久不能平静。原来他家也是有着不幸遭遇的。他的父亲给人家做了一辈子山珍海味，可是自己一家老小却终日不得温饱。他的父亲因为受资本家的气，害了一场病，一只眼睛失明了；他的叔父也被迫弃家远去谋生，没过几年就不幸死去了。他想，天下穷人一样苦。作为人民警察，就应该忠诚地为人民服务。他感到群众的委托是对他最大的信任，他决心帮助王彬找到妹妹。
从何下手呢？王彬的来信只提供了两个线索：一个是他家的原来住址，另一个是小青被卖到的地方。可是一经调查，“老戏院子”在三马路，而“四面楼”也是一个戏院子的别名，又在永安街，不是一个地方。尽管把这两个地方的老户都问遍了，得到的回答却众口一词：“过去这地方净是些‘清烟馆’和妓女院，鬻［yù］儿卖女的事多着咧！”谁也记不清买卖双方的姓名了。
王彬来信中提供的两条线索断头了。刘文忠不得不在庙前庙后五千多户、两万五千多人口中全面查找，发觉新的线索。
通过向街道干部了解，首先了解到这里只有两家二十五年前的老户。但访问的结果，仍是一无所获。后来，在这里住了二十三年的街道干部杨春枝告诉他，在他搬来之前这里有个老张家，曾经从老戏院子附近买过一个小姑娘，当时三四岁。据说由于小姑娘不甘受虐待，在七岁那年就投井自杀了。
刘文忠一听，有如冷水浇头。他想：莫非寻找的对象不在啦？但他又想到，没有充分的确实证据，是不能下结论的，还应该进一步发动群众，继续寻找。
以后，不论街道上召开什么会，他逢人就讲，见人就问。过了几天，又发现一个线索，名叫王丽华，住在新华街，小时被卖了，脖子底下有个疤，也正好是二十八岁。刘文忠听到后，蹬上车子就往新华街跑去。跑到途中却又回来了。他想：为群众办事可不能丝毫马虎，把好事办坏了。首先必须侧面了解一下王丽华本人是否知道是被卖的，以免对她刺激；其次，还得了解一下她的养母是否愿意让她的亲人找她。于是，刘文忠便委托七道街妇女干部楚桂兰先去了解一下。经过楚桂兰几次探问，王丽华知道自己是被卖的，但自己原来姓啥，乳名叫啥，自己也记不清了。问她的养母，由于是别人给买的，这些情况也不明底细。但是她愿意王丽华找到娘家人，并且让楚桂兰拿回一张王丽华的照片。
正好，几天前王彬也寄来了他本人和他哥哥的照片，现在又拿来了王丽华的照片，于是大家便仔细端详起来。有人说，基本上像是同胞兄妹，有的又说，男女的眉毛不太像。后来把照片寄给了王彬，王彬回信说：论年龄、身世和脖子底下的特征，几乎完全相符。至于模样，仔细察看照片后，又寄给了在哈尔滨的母亲，她也辨认不清了。但是王彬的回信中带来了令人兴奋的消息：他那几度失去生趣的母亲经过进一步劝解，已认识到鬻儿卖女并非父母的罪过，而是旧社会造成的悲剧，不找小青的思想动摇了。她提出了一条比较重要的证据：小青的肚子上还有一块疤，那是离家头几个月扑到火盆里烧伤的。根据这一情况，经楚桂兰再去了解，王丽华仿佛也具有这个特征，只是不太明显。刘文忠一听非常高兴，他想：天下事岂有这么多的巧合？可是尽管如此，这毕竟还是一个不能最后分晓的谜。
几天以后，王丽华就是小青的初步断定，又被王彬的一封回信全部否定了：真正的小青是她母亲最后的一个孩子。而现在的王丽华，又清楚地记起她还有个小妹妹。
没有找到小青，刘文忠并未因此灰心气馁。他又到城隍庙附近继续寻找。
一天，一位老大娘对刘文忠说：“你去过东北角老曹家没有？听说她家有个媳妇十五岁就过门了，娘家啥人没有。”刘文忠到了曹老太太家，曹老太太热情地把刘文忠迎到屋里，对他说：她的二儿媳妇现在住在本溪，过门这些年了，还没见过一个娘家人，听说她是从小被卖的。儿媳今年二十八岁，脖子底下有块疤。曹老太太又介绍说，她二儿子原先是个泥瓦匠，解放后到本溪钢铁公司工作，现在当了工段长。老太太又找出一张照片递给刘文忠说：“你看，就是她，结婚那年照的。”刘文忠看了看，面孔同王彬很相像。刘文忠问有没有她小时候的照片，老太太想了想说：“我好像见过一张，可能在她本人那里。”刘文忠仔细考虑过后，就分别给王彬和本溪写了两封信。
没过三天，接到本溪来信说，她叫小青，并且寄来了她小时候的照片和同丈夫、三个孩子的合影。刘文忠立即写信转寄给王彬。
十天后，刘文忠接到了王彬的回信。这是一个多月来王彬寄来的第二十一封信。这封信写得很长，一开头就写道：“你们做了一件大好事，为我们找到了久别的亲人。特此表示万分的感激并致以深切的敬意。”信中还说，他已把他的母亲和哥哥接到长春，又从本溪把他的妹妹——小青也接到长春了。刘文忠读到这里，眼前浮现了一幅亲人团聚的场面，他轻松愉快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