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强的人——访无手女英雄徐学惠 [复制链接]

第2版()
专栏：云南通讯

坚强的人
——访无手女英雄徐学惠
　　新华社记者　周倩萍
三年前，徐学惠在云南边疆徒手与偷越国境的匪徒进行英勇搏斗的事迹，曾经感动了国内外的许多人。人们关心她失去双手后的生活，苏联赤塔整形器材厂厂长洛玛诺夫还为她做了三副假手：外容像真手一样的美容手，可以从事锯木、钉钉子等劳动的工作手和可以从事打字、写字等工作的生活套袖。这三副“中苏友谊之手”，使她部分地恢复了独立生活的能力。现在，离开徐学惠安装假手已经两年了，她工作和生活得怎样？最近，记者怀着关切的心情去访问了她。
走进人民银行云南省分行的人事处办公室里，看到徐学惠套着生活套袖正在写字。她现在是这个处的工作人员。她那张从报纸上早已熟悉的面孔，一眼便认了出来，不过，我没想到她曾受过重伤的身体长得如此健壮。
徐学惠热情地把我迎到她的宿舍里。在门口，她用光秃的两只手腕熟练地扭着门锁，等我发现要去帮忙时，房门已经打开了。
在这间两面开窗的房间里，最引人注目的是左墙上挂着的毛主席漆像和刘少奇主席接见徐学惠时的巨幅照片。下面是团中央发给她的奖状，右面墙上挂着人民银行总行发给她的奖状。临窗的圆桌上，摆着一台人民银行总行赠送的收音机，窗台上整齐地排列着全国群英会赠送的一套精装《毛泽东选集》和《列宁论劳动》、《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等书籍。窗口放着一个苏联友人赠送的滑雪人，在阳光照耀下，显得非常可爱。整个房间布置得井井有条，我禁不住称赞一句：“真整洁，是你自己搞的吗？”她谦逊地回答说：“是的，说不上整洁，这不过是学着做事的第一步。”接着，她把日常帮助她生活的生活套袖和一双美容手递给我看，然后叙述了她锻炼独立生活能力的艰苦过程。
1960年4月，徐学惠带着“中苏友谊之手”回到昆明。她决心要用它为党、为社会主义建设事业做更多的事情。但是当时她除了参加一些社会活动外，还不能正式工作，甚至不能独立生活。人民银行云南省分行为了照顾她，找了一个女同志帮助她料理生活。
徐学惠回忆当时的情形说：“党的无微不至的关怀，使我不安，想到自己对党的贡献太小，自己还很年轻，应该更多、更好地工作，但连日常生活都要靠人帮助，这怎么行呢？我向组织一再提出自己管理自己生活的要求，都没有得到允许。实际情况也是，除了吃饭、梳头外，很多事我还不能做。怎么办？我苦苦地思索着。应该工作，首先要独立生活！没有手，要锻炼成有手一样！我暗暗下了决心。于是，我关起门来，悄悄地学着拖地板、洗衣服，并用缝着两头的毛巾挽在手腕上，扭干来抹桌子。可是，光秃秃的手腕握不稳拖把，它总是东摇西晃不听使唤。洗衣时捏不住衣服，手腕也搓出血了。我问自己：难道就被困难吓住吗？不，共产党员是吓不住的！我一定要学习保尔·柯察金和吴运铎同志那种革命的乐观主义精神，用毅力去战胜困难。这样，我一次又一次地将拖把夹在颚下或两腋间，前前后后一步一步地推动着。失败了，再来，又失败了，又再来，不搞成功决不罢休。终于，我先后学会了拖地板、洗衣、抹桌子、开锁、穿袜子等等。现在，我从穿衣、吃饭、做针线到打扫房屋，都能自己做，可以说我已经能够完全独立地生活了。”
讲着讲着，徐学惠爽朗地笑了起来。她的叙述不能不使我感到激动：这个二十一岁的姑娘，过去在敌人面前是如此英勇，而现在在生活面前又是如此坚强。
徐学惠不仅生活上坚强，她的工作也是出色的。和她一起工作的干部们告诉我：她在人民银行云南省分行人事处里，除了担任共青团支部书记外，还担任统计、收发文件等工作。1961年，有将近七个月的时间，处里许多人出差了，有时只剩下两三个人，人少事多，徐学惠就积极主动地找工作做，从处理人民来信到文书收发，有什么工作做什么。有一次，行里整理破旧钞票，她不顾大家的劝阻，争取参加了这一工作。虽然，她那不得力的手腕把一扎一百张的旧钞票来回清点了四次都不准确，但她仍然想方法继续清点，最后，她将钞票夹在两膝间，用左腕按住使它成为弧形，再用右手不断向后推动，遇到破钞不齐时，连牙齿也配合用上了。就这样，她学会了以较快的速度点钞票。
徐学惠热爱生活，在业余时间里，人们经常可以发现她在球场上练习投篮。清晨，当人们还在梦乡时，她已经起床练习跑步了。工间操、唱歌、跳舞她都是积极分子。她的这种革命乐观主义精神感动了许多人，在她的影响下，多年不上球场的人也活跃在球场上了。
徐学惠的工作并不是一帆风顺的。她只上过高小，起初，对机关团的工作不知道如何做，经常一个人忙，工作还没搞好。对统计工作也不熟悉，工作总有点差错。她深深感到文化低、方法少，曾经想改行去当拖拉机手。党总支的负责人对她及时进行了教育和帮助，使她认识到，只有不断的学习，才能更好地为党工作。后来，她除了按机关规定的时间抓紧学习外，每天还坚持业余学习一小时。开始读《矛盾论》和《实践论》时，有的字不认识，有的词看不懂，她就用红笔划上符号，再去问别人，直到弄懂为止。虽然她用假手写字比较吃力，但还坚持做笔记，把重要的词句记在本子上，并把学习的成果及时运用到工作、生活中。就是靠自己这样刻苦的钻研，目前，她已先后读完了毛主席的《矛盾论》、《实践论》、《纪念白求恩》等著作，还读了《青年近卫军》等文艺作品，语文水平已经提高到初中程度。在工作上，经过不断地摸索和学习，也已经比较熟练了。但是，她并不满足，常常以毛主席的“虚心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的教导来鞭策自己。当人们称赞她的进步时，她总是说：“离党的要求还远着哩！”
徐学惠就这样在生活的道路上坚强地前进着。她的崇高品质和革命乐观主义精神，为我们树立了光辉的榜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