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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阿尔顿曲克草原上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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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62-04-06
第2版()
专栏:青海通讯

在阿尔顿曲克草原上
李镇欧 刘国柱
柴达木盆地南边昆仑山下的阿尔顿曲克(哈萨克语“金峰”的意思)草原,是哈萨克族在青海的唯一聚居区。不久前我们来到这里作了一次访问,看到了草原上的兴旺景象,也听到哈萨克族人民诉说的他们过去的悲惨生活。
悲惨的往事
一天晚上,我们骑着骆驼、披着月光,和当地的牧民一起到格尔木牧业人民公社红旗大队社员巴音莫那达的家里去贺喜,因为他的妻子生了个女儿。
毡房里挤满了人,人们按照哈萨克族的古老风俗正在举行晚会:围着火堆喝奶茶、吃羊肉、唱歌、跳舞,向母亲和婴儿祝福。老社员杜克西看着眼前的欢乐景象,向我们谈起了痛心的往事。
阿尔顿曲克草原上的哈萨克人,都是二十多年前因为不堪反动军阀盛世才的残酷统治从新疆逃亡来的。在逃亡途中,他们遭到了盛世才派出的骑兵、汽车部队和飞机的跟踪追击。老人声音颤抖地说:“有一天,六架飞机前俯后冲,在我身边炸死了四十多人和八十多匹马,许多妇女和儿童走不动被匪军赶来活活刺死了。”
这些哈萨克人后来有一部分逃到青海。他们以为青海是由伊斯兰教的“教友”马步芳管辖的,能够得到“保护”。马匪也利用“同教”的招牌,以“访问”、“安置”、“保送上学”为名,诱骗他们登记人口、牲畜和枪支,但接着就对他们收缴枪支和大肆搜刮勒索,其中有一次就拉走了一千多匹马,抓走了八百多名儿童和青年去做苦役。一贫如洗的哈萨克人不得不再度开始逃亡。1939年从茶卡西逃的九百户人,遭到马匪军伏击,伤亡六百多人;有三百多名妇女被掳,约一百户被屠杀殆尽。当时,在一块长几十华里、宽一华里的平滩上,遍地是尸体和哈萨克族人抛弃的毡房、衣履和用具。据有关材料记载,先后从新疆流浪到甘肃、青海的哈萨克人约有四千八百户、三万人,到解放前夕,只剩下约一千三百多户、六千人了,其中在青海的约有二百一十户、八百一十多人。在那些颠沛流离的日子里,许多部落十室九空,哈萨克人面临着灭族的厄运。老人们的胡子越来越白还盼不到后代,他们伤心地流着泪,弹起东不拉唱着“只见娘怀胎,不见娘抱孩!……”来诉说他们的不幸。
今天,当年的流浪者成了格尔木牧业人民公社的社员。我们访问了社员桃号桃哈利。刚到毡房前,一群胖胖的孩子跑了出来。桃号桃哈利说,这些孩子的哥哥姊姊,都在解放前夭折了:两个在深山里生病死了,两个是母亲在逃亡中流产掉的,一个在雪夜里冻死在昆仑山中。“想起旧社会,心里一团黑呀!解放后,才睁开眼睛看到了太阳。”他指着身边的二男三女说:“这五个孩子都是新社会里出生的,大女儿已经是哈萨克小学三年级学生。”他还说,其中三个孩子曾患过重病,都是人民政府的医生治好的。
我们走过一座座毡房,看见每家都有小孩。许多社员给小孩起名“阿扎特”、“巴黑特”或“科麻纳”,就是“解放”、“幸福”、“公社”的意思。
公社医务所的一位医生说:“解放初期他刚到这里时,要看到一个小孩很不容易。在旧社会里,哈萨克族人不但受到反动统治者的残酷迫害,而且医疗卫生条件很差,根本就没有医生。解放后,政府派去了医生,现在并有了本民族的接生员,医疗和卫生条件已经大大改善。刚解放时,这里的哈萨克族共有八百一十多人,到1956年增长到九百四十多人。1956年年底因一部分人迁回新疆,还剩下六百二十多人,到去年年底又增长到七百七十多人。
兴旺的草原
白天里,我们到阿尔顿曲克草原上一看,半人高的牧草随风起伏,一望无际;河畔湖滨,成群的羊、骆驼、马、牛星罗棋布,显示出一片繁荣气象。
这天傍晚,我们来到红旗大队女放牧员库拉西的家里。毡房周围是一大片白花花的山羊,母羊的呼唤声和羊羔咩咩的叫声闹成一片。库拉西刚放羊回来,正把羊羔由毡房里抱到母羊跟前喂奶,等羊羔吃饱后,再一只只地抱回毡房。
库拉西是一个出色的放牧员。人们向我们介绍说,有一次当地连续遭到四天大风雪的袭击,库拉西看到一大群羊羔冻得发抖,就和丈夫抱着被子到雪地上去住,将毡房改作“羔棚”,她还脱下皮大衣搭在毡房门上,给羊羔挡风。另一次,十二只老弱母羊产羔后乏死了,库拉西挤下别的母羊奶,煮开放温,喂给羊羔吃,使这些没有母羊的羊羔也长大了。去年她放牧队里的一百一十三只老弱母羊,到年底育成了一百三十九只羊羔,创造了全公社山羊高产纪录。
格尔木牧业人民公社的干部还告诉我们,像库拉西这样爱社如家的社员不是个别的。由于牧民生产积极性高,解放以来牲畜连年增长。从刚解放到去年年底,全社各类牲畜由七千八百头发展到了四万二千多头,增长了四点三倍,社员家里自己养的牲畜还不在内。
随着生产的发展,哈萨克族人民的生活也越过越好。解放前,他们很难吃到粮食,许多孩子从来没有见过面粉。在流浪中,他们的毡房、衣物大都丢失了,只好披着光板羊皮或麻袋,露宿荒山雪野。但是这样的苦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现在许多社员家里都有了宽敞的毡房,足够的羊肉和面粉,有的人家还有了留声机、缝纫机,学龄儿童都上了小学。去年公社分配时,每个劳动力平均比前年多收入了18.2%,一般社员家里都有几百元存款。
社员们几年来也为支援国家建设作出了贡献。在最近四年来,他们就向国家交售了一万五千多头牲畜,二十七万斤左右毛绒,每年都按国家计划完成了任务。
从仇家到兄弟
在阿尔顿曲克草原上还有一个蒙古族牧民组成的人民公社,我们在那里看见哈萨克族牧民的毡房里常有蒙古族客人,蒙古包里也常有哈萨克族客人。据说逢年过节,两族人民互相来往的就更多了。去年国庆节,两族人民还在一起举行了“姑娘追”、“刁羊”、摔跤、赛马等传统娱乐活动。
但是当地人民说,解放前的情况并不是这样。那时,哈萨克人和蒙古族牧民一见面就用马刀和钢枪“打招呼”。当哈萨克人刚逃到这里时,和蒙古族牧民的关系还好。但马匪步芳煽动哈萨克人说:“蒙民不好,我们都是信伊斯兰教的,去抢他们的牲畜!”又煽动蒙古族牧民说:“哈萨克是外来的人,要把他们打跑!”马步芳还用嫁祸于人等手段,挑拨两族人民残杀了十多年。
解放后,两族人民都实现了民族区域自治,明白了过去互相仇杀是国民党反动派制造的。为了帮助哈萨克人建家立业,在残杀中损失最大的蒙古族人民曾以低价卖出五千多只好羊给哈萨克人;蒙古族牧民因受灾草原不够用时,哈萨克族牧民也主动让出一大片草原支援他们。“现在是亲亲热热,团结和睦,由仇家变成兄弟啦!”格尔木牧业公社党委书记哈西拉提和中共格尔木市委书记(蒙古族)尕[gǎ]才仁都这样说。
公社成立前后,过去由于仇杀而流浪到外地的蒙古族人民相继迁回来了,哈萨克人穿着节日盛装,载歌载舞,杀牛宰羊热情地迎接他们归来。人们谈到这样一件事:一个晚上,哈萨克老妈妈熬热巴毡房里来了十五位蒙古族客人,他们围着火堆谈心,当提到过去仇杀惨状的时候,熬热巴和一位蒙古族老奶奶拥抱着哭了起来。她们说:“过去亲人的路都断了,谁也见不了谁的面;今天旧仇都消了,我们成了一家人。”她们互相举杯祝贺,说着对党和毛主席感激的话。人们弹起了东不拉,欢乐地唱歌跳舞,直到天亮。从此,两个民族在一起放牧、种地,团结友爱。有时哈萨克人的牲畜跑到了蒙古族牧民的畜群中,蒙古族牧民就主动送回来,蒙古族牧民的牲畜也常跑到哈萨克族牧民的畜群中来,哈萨克族牧民也主动送回去。在农业上,蒙古族人民手把手地教哈萨克族人扶犁、播种,哈萨克族人民又常帮助蒙古族人民驮粪驮柴,在农忙时候,两族人民常常根据等价交换原则,互相支援人力、畜力、种籽、肥料等。他们大多数人都学会了对方的一般语言。
(新华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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