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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滦漫步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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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49-11-08
第5版()
专栏:

  开滦漫步
林里
最近几天,我把这座驰名中外的“开滦王国”周游了一圈;从它那高大的建筑,富丽豪华的高楼,到它所附属的医院、矿警所。我发现:它的每一个角落,都在反对不合理制度,向工人阶级靠拢的大旗下运动着。人与人,人与物的关系,亦随着运动的发展变化了,和正在变化着。
踏上宽阔而幽雅的西山马路,西行百多米,便是开滦高级员司俱乐部。这里,早先叫“洋客厅”,中国人一概不准窥视。后来放宽尺度,也只允许某些高级员司和他的太太小姐们,来跳舞、游泳。但现在,它变成了职工们开会议事的最好场所。当我进去的时候,这儿同时正开着两个会。在露天影院的广场上,数百名井下工友,热情的讨论着取消包工大柜以后的工作。步入那间美丽的跳舞厅,是百多名矿警,和工人代表一起——正进行检举日伪时代的汉奸,国民党时代的特务,以及曾经疯狂镇压过工人运动的反动分子。矿警所拥有一千四百多人的特殊武装。它向来不受当地政府的约束与限制,保有自己的司法、行政、刑事、侦察等机构。它可以不经任何法律手续任意逮捕、扣押和审讯工人们。在每次罢工运动中,它是直接屠杀工人的刽子手,因此,每逢提到矿警所,工人们便横眉冷眼的骂着。
这末两个在过去水火不能相容的集团,今天聚集在一堂,工人们控诉,警士立即站起来为他作证。他们一致的目光,逐渐集中于上层的某些官长——那些罪不可恕的凶手身上。汉奸、特务证据确凿者被告到法院;次一号的恶棍被驱逐出矿场。大多数无甚恶迹,而且同样受着汉奸特务欺压的警士们,立刻站在了工人阶级一边,高呼“向工人阶级靠拢!做一个人民的警察。”并恳切表示:要以实际行动洗掉过去的一切恶习,改头换面,重新做人。于是工人代表站起来,和警士代表一起,齐声高呼:“工人、警士团结起来,驱逐汉奸特务,保卫我们的矿场!”这个反人民的机构,至此变为人民所有了。
每逢走到开滦医院的门口,矿工杨俊升的遭遇,就很自然的涌上心头。那是唐山解放之前,杨俊升因公砸断了腿。他呻吟苦痛的拖到医院,正是医院里的人们休息的时候,“不到办公时间”的冷语,把他阻止于街头。事情就如此凑巧,某外籍员司坐着汽车抱来了受伤的狗,立刻受到院方亲切的招待,趁着医狗之便,杨又经过一番恳切的哀求,才获得就医的机会。这样把中国人看成不如外国狗的冷酷态度,其实又何止于杨俊升之一例呢?
此次再到开滦医院,我看见,这里的大夫、护士与工友,自动举起批评与自我批评的武器,开始清算对工人不正确的态度了。李宝奎大夫在检讨到医务人员的缺点时说:“过去,我们的医院不是看病,而是看人。有钱有势职位高贵的人来了,就恭而敬之;对工人,尤其对比较贫苦的工人家属,就不耐烦,嫌脏,发脾气。”因而工人不把医院人员看成是自己人,而说他们是和资本家一气。现在他们检讨到,这是由于过去不懂得开滦工人阶级是开滦的真正主人。因此没有为工人服务的观点。但人们认为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过去开滦当局的黑暗统治,使一般人所具有的恻隐怜悯,慈祥善良的人道观点也都受到了打击。朱宪彝大夫就是其中一例。有一次,朱大夫主张给某重伤工友用应该用的药,但因该药贵重,几次得不到批准,朱大夫不忍心看着能够活下去的人死掉,亲自去找总院长辩理,然而院长诙谐的问他:“你给什么人看病?”朱慨然答称:“我在治病,不是治人!”院长继以轻污的语句说:“那是工人,好药是不能给他们用的。”朱大夫再不能听下去,便以辞职表示了他的抗议。“看人不看病。”这原是开滦医院的“习惯”之一。唐山院杜万亨院长一再表示,开滦墨守了几十年的旧制度,不合理的、违反广大工人利益的制度贯串在每一个角落,养成了人们昂首望天,不看下层的恶习。他提议建立院务委员会,展开广泛的批评与检查,以便及时的改进工作,更好的为工人服务。女护士刘玉彬立时起立表示赞成,她建议迅速的行动起来,她说:“开滦的各部门,都在反对不合理制度,为工人服务的口号下提高了工作效率,我们医院至今还工作不够八小时。如果我们有决心为工人服务,我提议立即行动起来:自动加班做够八小时……”她的话立时得到了大家的拥护。经过检讨与批评,大家好象找到了一条光荣的路——医务人员回到工人阶级的队伍里,更好的为工人阶级服务。
那座拥有四百九十四位职员的开滦办公大楼,解放前是封建等级社会的最好的缩影。它不独和“煤黑子”们绝不往来,就是各级职员之间,也象有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据说大楼内有四个厕所,其中三个是为不足五分之一的高级与高中级职员所设。上三百多人的中级职员,尽管时常“满座”地拥挤在一个厕所里,但绝不准到那挂着“专用厕所”牌子的地方去。初级员司根本没有室内厕所,要走出洋楼,到那露天的“墩坑”去。工会委员郑世荣告我说:“这一切人间不平,都成为过去的事了,它永远也不会复活了!”职员们现为一种新的,团结的气氛所笼罩。郑世荣指着他旁边的一位老先生说:“恽先生是高级员司,现在和我们一起办工会了!”恽济今年五十八岁了,他戴着一付近视镜,吃力的捉着铅笔,在复写工会会员的简历。他已被选为候补委员,介绍他特点的纸单上,写着他是::“老积极”。我曾问他:“假若过去叫你入工会,你会不会感到是对你人格的侮辱?”恽先生哈哈的笑着:“现在,可没人这样想了!”学习委员张士镛,他说近来职员思想上都起了很大变化。在取消包工大柜时,工会要组织一个宣传队,想吸收些职员参加,让他去动员,他很没信心,觉着这些人难起动,但“当我宣布自愿参加的时候,原计划着三十个人就够了,这下来了五十多。”他说职员们经过学习运动,再不认为“煤黑子”低下了,都愿紧紧的往工人一边靠。是的,职员们回到工人阶级的队伍之后,也以主人的态度向着各种不合理制度斗争了。公文开始改用中文了。涉及到职员自身利益的,还是近来酝酿中的“打掉鼻烟壶”运动——事情是这样引起的:开滦原有一种周年加薪与凭“功”升级制,近年来因种种困难而终止。解放后,困难依然很严重,而且由于美帝帮蒋匪封锁而困难更增加了。在这种情况下,职员们自觉起来克服困难,毫无怨言的工作着。但在七八月间,矿务总局突然发下恢复加薪升级制的命令,提升了一些人,也给一些人加薪了。于是舆论大哗,群情怒起。有的说困难还没有过去,矿方不积极设法克服困难,反在急急忙忙为少数人升级加薪,将会加重目前的困难。有的说,开滦职工工资的悬殊,为全国各大企业所没有,本来就不合理,工人早在反对了。更有的说升级从来就是根据矿方的喜好,谁送礼多,会巴结,就升一级。在今天人民的时代,这种作风一定要反对掉。于是连被增了薪的也卷入反对的浪潮。我曾问过增了薪的张鸿仪,他是一个普通职员,原每月底薪一百五十元,现在加到一百七十一元,比普通工人固然高两倍,但不及那些高级职员的十分之一。更不及特高级职员的百分之一。他反对的理由是:为了长远利益,宁愿牺牲一些暂时利益。他说:“现在已经比工人农民的生活阔得太多了。”他认为目前不是加薪和升级的问题,而应当让那些高级与特高级的往下降降才合理。打掉“鼻烟壶”就是从这里提起,职员一致认为:开滦目前还有很大一批人是拿着高薪厚禄而不做事的。有人把它比做座钟挂表或古玩,只能欣赏与看看。有人说钟表还能报时刻,这批人简直就是接烟灰、盛火柴把的烟灰盒。那是在一个职员学习大会上,说到这里人们用力鼓掌,他们齐声喊出:请不要忙着为少数人增薪升级吧!先去掉这批“鼻烟壶”,为克服目前的困难而努力吧!(注:在职员反对下,加薪升级的命令已收回了)
在工人眼睛里,向来把职员看做资本家的代言人,现在他们紧紧的站在一起,以国家主人的领导地位,为反对不合理制度,为克服困难,实现恢复与发展生产的任务而团结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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