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班牙人民的解放斗争 [复制链接]

第4版()
专栏：

西班牙人民的解放斗争
前西班牙共和国外交部长 胡利奥·阿耳瓦雷斯·德·瓦约
4月14日，前西班牙共和国国庆纪念日，在意大利罗马和热那亚分别举行了争取“西班牙人民解放”大会。参加大会的有各国著名人士，包括前法国和墨西哥总统樊尚·阿里奥尔和拉萨罗·卡德纳斯等人。
西班牙人民的英勇斗争，受到了全世界的注意，它开辟了一个必须也只能是西班牙民主力量战胜法西斯专政的历史时期。
1962年西班牙国内反对佛朗哥的斗争开展得蓬蓬勃勃，斗争所遵循的政治路线也十分明确，政府和它的“元首”的地位正在摇摇欲坠。
佛朗哥政府的衰落，是有各种原因的。首先是这个政府除了把一切时间用来巩固其专制统治外，从来没干过别的事。仅这一点就足以说明，这是一个腐败的政府。其次，作为这个政府基础的四大支柱——长枪党、教会、军队和大资产阶级正在一个个地逐渐对政府失去希望。
长枪党近年来的不满情绪，日益增长。例如：它不管佛朗哥是否高兴，自行组织了示威游行；在庆祝长枪党的创立者何塞·安东尼奥周年纪念日会上，一个青年当面指斥佛朗哥为“叛徒”。更重要的是党内经常发生反对佛朗哥政权、主张君主立宪的暗斗。
教会害怕佛朗哥垮台时在人民面前暴露出自己作为亲密助手的面目，从而激起人民的一次反教运动。因此，它逐渐同政府疏远起来。几年前在教会中，马拉加主教、爱兰拉神父曾经揭露西班牙南方大部分人民所处的贫困状况，这在过去是不可能的。现在很难找到一个为政府讲好话的传教士。甚至过去一直热心拥护佛朗哥的红衣主教德尼尔意贝拉神父，今天也公开表示不同意政府的政策。
谈到军队，应该把将军和青年军官区分开来。将军同佛朗哥站在一起，他们中许多人是在肮脏的勾当中发财起家的。但是，青年军官今天的待遇很坏，同时当看到美国“占领军”的所作所为，看到在西班牙的美国军官们怎样的发号施令，并拿着比他们高出五倍的薪饷时，他们的民族自尊心感到受了伤害。
至于大资产阶级，他们觉得佛朗哥对解决继承问题的行动太慢了，富人们一想到佛朗哥突然完蛋可能发生怎样局面时就禁不住发抖。有一次传说佛朗哥在一次打猎中受伤，消息传出几小时后所有飞机场的飞机都作好起飞的准备，引起了一阵逃往国外的骚动。
除此之外，佛朗哥政府内部主张加入“共同市场”的“欧洲”集团同长枪党和某些反对“欧洲”集团的资产阶级也不时发生激烈的争论。西班牙政府决定同“共同市场”国家谈判参加“六国”集团问题，对西班牙的经济造成了巨大的威胁。西班牙出口必须承受的关税规定，给外国提供了巨额利润，但对西班牙却是沉重的负担，许多中小型企业将遭受牺牲。
西班牙工人阶级的处境特别困难。西班牙一个最有名的企业主甚至这样说，“我知道我的工人的工资很低，但是为什么要给他们更多的工资”。不过1962年2月的罢工运动表明：“已经不能这样下去了”。西班牙工人决不听命佛朗哥，过去从来不曾屈服过，今天在工人的罢工斗争赢得了过去两年认为不可能获得的胜利的情况下，他们更不会屈服。具有各种不同倾向的劳动者——从天主教徒到马克思主义者，对佛朗哥政府的法律表示了最大的不信任，并团结起来进行斗争。
现在在官方的直属工会里，有着一个正在觉醒的西班牙工人阶级，他们看到了自己的力量。有了他们就保证了随着西班牙解放时刻的临近，把这些工会变成真正自由独立的工人组织。
在马德里出版的西班牙社会主义联盟刊物《行动》三月号，发表了一篇文章，嘲笑那些相信肯尼迪和西方“民主”会解救西班牙的人。这篇文章写道：联合国要求各会员国像遵守宪章一样遵守人权宣言，但是从西班牙加入联合国以来，没有一个提交联合国人权委员会的控诉佛朗哥专政暴行的报告得到什么结果。今天和昨天一样，每一个反独裁行动和斗争策略，都是为了工人的最大利益，为了实行“元首”所不愿也不可能实行的土地改革。“西班牙的解放要靠我们自己，靠我们自己的努力”。
在西班牙农村里，现实情况又如何呢？西班牙有一千五百万农业人口，但是在二千零五十八万七千公顷的可耕地中，有六百六十三万五千五百公顷土地掌握在一万零六百人手中。有一百五十万农业劳动者经常没有工作，他们中间越来越多的人在夏季到法国农村去劳动，工资比阿尔及利亚的农民还要低。
根据土地调查局官方的资料，60％的农业劳动者不占有土地。因此在一百六十万农业工人中还应增加受地主剥削的佃农，也就是说全部无地的农民达到三百八十万。
因此所有反对党都把土地改革列入自己的纲领，最后佛朗哥政府也不得不表示要在某些地区实行土地改革，但这是一种骗局，这种土改只是对地主有利。
在西班牙，富豪们过着同其他欧洲国家富有阶级一样的那种生活，他们购买美国最新出品、最昂贵的汽车，购买欧洲市场上的各种奢侈品。而西班牙工人每日的平均工资是六十到七十个比塞塔（官方兑换率：六十个比塞塔合一美元）。1962年头几个月，罢工运动比过去任何时候都要频繁，斗争性也比过去任何时候更坚决。在巴斯角就发生了两次工人们占领车间的事件，工人们并在居民的同情和支持下，走到街上，高呼口号，要求提高工资。在西班牙不存在罢工的权利，因此每次罢工无论怎样微不足道都是一个政治行动，一次对佛朗哥的挑战。
这一切证明西班牙工人在政治上的日益成熟，他们有了一个比过去对敌斗争中更坚强的领导。每一次工人罢工，对西班牙人民争取解放的斗争都是一个推动，它提高了人们在反饥饿的斗争中依靠自己和保卫自己权利的信心。
工人蓬勃的斗争使佛朗哥官方工会总书记弗朗西斯戈·西蒙纳斯·托雷斯提出辞职。这是一位在西班牙政府中具有重要地位的人物。在西班牙今天有人提出辞职是少见的，更罕见的是辞职竟被接受。西蒙纳斯·托雷斯先生因慑于工人的罢工运动，建议给工会更多的民主。这种立场同佛朗哥官方立场发生了冲突。
但是，总书记辞职并没有使工会内部不再发生问题。关于政府给工会更多的自治权这样的根本问题不仅没有解决，而且更尖锐了。
当然，工人农民的运动是佛朗哥政府最头痛的，但也不能忘了西班牙目前局势中另一力量——学生运动。1956年反佛朗哥斗争激烈的时刻，西班牙大学生起了重大的作用，以后沉默过几年。但六个月前，他们在团结的旗帜下，重又开始了活动。1962年2月在纪念一次学生示威斗争周年的集会上，巴塞罗那大学的墙壁出现了用煤焦油涂写的宽达二米的大字：“大赦，民主，打倒佛朗哥！”佛朗哥像被撕碎了。接着几天一再发生示威，几个系的学生并宣布无限期罢课。
在马德里大学也发生了同样的运动。学生们抓住各种机会反对政府企图把他们编入统一学联（强制性的官方组织）的政策。他们并且决定建立自己真正统一的、具有战斗性的反法西斯组织。
西班牙统治者目前还在玩弄恢复君主政体的把戏。对他们来说，为了摆脱一次爆发性的革命，理想的解决办法是建立君主政体。他们中有些人幻想继承人唐璜或他的儿子胡安·加尔洛斯在西班牙建立一个自由的君主政府，这个政府允许共和主义者和同英国工党类似的社会党右翼受到议会的尊重。
这纯粹是把愿望当作现实，西班牙的君主主义者代表西班牙社会的封建阶层，他们是大土地占有者，他们的土地不仅不采用现代的方式进行耕种，而且其中许多只是用来作为进行打猎消遣的场所。在另外一些进行大规模生产的土地上，农民受到无情的剥削。不能想像这些地主会恩赐一次西班牙所需要的土地改革。
西班牙的解放斗争现在建立在比过去更现实的基础上。对西方民主的幻想破灭了，再不想望美国会改变它对西班牙的政策，认识到主要要依靠自己的力量，懂得了团结和组织起来的重要性。只有推翻独裁政权，才能重建国家。
行动队组织过去局限在几个省，最近四个月来已遍及全国，工人阶级走在目前正在进行的斗争的前列。
必须唤起西班牙人民的爱国精神。美国基地的存在，不仅带给西班牙以原子战争的毁灭威胁，而且是对民族尊严的一种凌辱。这样就有可能在军队的青年军官中，在民族资产阶级的阶层中进行工作，这种民族资产阶级，是不同于和法西斯专政合作、投靠外国资本的资产阶级的。
为西班牙解放而斗争的人们，都不幻想所进行的事业是轻而易举的。大家知道斗争是残酷的，是需要时间的，面临的敌人也十分凶恶。但是对最后胜利都充满信心。
西班牙人民的斗争得到中国人民和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的同情和支持。中国人民和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从来都把西班牙人民的解放当作自己的事业。这给西班牙人民增加了无法估量的勇气。中国人民为自己的解放而进行长期斗争的例子，对西班牙人民是一个巨大的鼓舞。毛泽东主席《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西班牙文版小册子在西班牙反佛朗哥阶层中普遍传阅。大家也非常感兴趣地收听北京西班牙语广播。
西班牙的解放斗争也可能要求西班牙人民作出许多牺牲，但胜利是肯定的。
（姚春涛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