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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民族”一词的使用和翻译情况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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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62-06-14
第5版()
专栏:

关于“民族”一词的使用和翻译情况
章鲁

在马克思和恩格斯的德文原著中,凡是讲到“民族”的地方,一般都用Nation、Volk、V?lker,有的地方用V?lkerschaft、Nationalit?t和Volkerchen。兹举几段文章为例(在“民族”一词之后,均附德文原文):
恩格斯在《劳动在从猿到人转变过程中的作用》中说:“由于手,发音器官和脑髓不仅在每个个别人身上,而且在社会里共同活动,人便有能力来进行日益复杂的活动,提出和达到越来越高的目的。劳动本身一代一代地变得更加复杂,更加完善和更加多面化。打猎和畜牧以外,又有了耕种业,以后又有了纺纱、织布、金属器具制造业、陶器制造业和航行。与商业和手工业一起,终于出现了艺术与科学。部落发展成了民族(Nation)和国家。法律和政治发展起来了,人的生活在人头脑中的幻想式的反映——宗教也一并发展起来了。”(《马克思恩格斯文选》(两卷集)莫斯科外国文书籍出版局中文版,第二卷86—87页)
恩格斯在《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中说:“美洲印第安人绝大多数没有超出过联合为部落的阶段。……亲族部落间的联盟,往往是因暂时的紧急需要结成,随着这一需要的消失即告瓦解。不过在个别地方,起初为亲族的,但彼此分散的部落又重新团结为长久的联盟,因而成为形成民族(Nation)的第一步。”(《马克思恩格斯文选》(两卷集)莫斯科外国文书籍出版局中文版,第二卷248页)
马克思在《资本论》中说:“在人类文化初期,在狩猎民族(V..olker)或是在印度共同体的农业上,我们也看见有劳动过程上的协作盛行着。”(《资本论》,人民出版社1953年版,第一卷400页)
马克思在《资本论》中又说:“货币形态最先是在游牧民族(V..olker)发展起来的。”(《资本论》,人民出版社1953年版,第一卷75页)
马克思在《资本论》中又说:“最先独立的大大发展了的商业城市和商业民族(V?lker)的商业,是当作纯粹的贩运贸易,立足在诸生产民族(V?lker)的野蛮状态上。他们在这些生产民族间,起媒介人的作用。”(《资本论》,人民出版社1953年版,第三卷408页)
马克思在《资本论》中又说:“在考察共同的或直接社会化的劳动时,我们不必要回到一切文明民族(V?lker)的历史初期,去追溯它的自然发生的形态。”(《资本论》,人民出版社1953年版,第一卷60页)
马克思、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中说:“资产阶级既将一切生产工具迅速改进,并使交通工具极臻便利,于是就把所有一切以至最野蛮的民族(Nation)都卷进文明的漩涡了。……它迫使一切民族(Nation)都在灭亡的恐怖下采用资产阶级的生产方式,它迫使一切民族(Nation)都在自己那里施行所谓文明制度,即变为资产者。”(《马克思恩格斯文选》(两卷集)莫斯科外国文书籍出版局中文版,第一卷13页)
马克思和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中又说:“资产阶级已使乡村屈服于城市的统治,……它同样使野蛮的和半开化的国度屈服于文明的国度,使农民的民族(V?lker)屈服于资产阶级的民族(V?lker),使东方屈服于西方。”(《马克思恩格斯文选》(两卷集)莫斯科外国文书籍出版局中文版,第一卷13页)
从上述材料可以说明以下三个问题:
第一,恩格斯明确指出:民族最初是由部落发展成的,而各部落结成联盟,是由部落形成民族的第一步。这说明民族在资本主义以前早已存在。在毛泽东同志的著作里面,在我们党的历史文献当中,把我国的所有民族(不管它们在民主改革前处于哪一个社会发展阶段)一律称为民族,是科学的,是完全正确的。
第二,从最初的“狩猎民族”、“游牧民族”一直到近代的“资产阶级的民族”;或者是从“最野蛮的民族”、“开化民族”到现代的“文明民族”,这就是贯穿在马克思、恩格斯的著作中的民族发展史的一幅轮廓图画。很明显的,马克思、恩格斯对于前资本主义的民族或是现代资产阶级的民族,都统一称为民族。
第三,在马克思、恩格斯的德文原著中,对于民族一词,有时用Nation,有时用V?lker。虽然词不相同,但含义却是相同的,都指的是民族。我国翻译的马克思、恩格斯的经典著作中,这两个词一般都译作民族。

在列宁的俄文原著中,凡是讲到“民族”的地方,一般都用的是Нация、Национальный、Национальность和Народ(Народы),有的地方也用Народность。兹举几段文章为例(在“民族”一词后面附有俄文原文):
列宁在俄共(布)第八次代表大会上所作的《关于党纲的报告》中说:“我们说,必须考虑到这个民族(Нация)是处在从中世纪制度到资产阶级民主制或从资产阶级民主制到无产阶级民主制的道路上的哪一个阶段。这是绝对正确的。”(《列宁全集》,人民出版社版,第二十九卷146页)
列宁在共产国际第二次代表大会上所作的《民族和殖民地问题委员会的报告》中说:“我们看到,目前帝国主义阶段的特点就是全世界已经划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人数众多的被压迫民族(Народ),另一部分是拥有巨量财富和雄厚的军事实力的少数压迫民族(Народ)。”(《列宁全集》,人民出版社版,第三十一卷210页)
列宁在《社会主义与战争》一文中说,“被压迫民族(Нация)的社会党人则应当无条件地为被压迫民族和压迫民族(Народность)的工人的充分(包括组织上的)统一而斗争。主张一个民族同另一民族(Нация)实行法权分立的思想(鲍威尔和伦纳的所谓‘民族文化自治’)是反动的。”(《列宁全集》,人民出版社版,第二十一卷295页)
列宁在《民族和殖民地问题提纲初稿》中说:“在封建关系或宗法关系和宗法农民关系占优势的比较落后的国家和民族(Нация)中,要特别注意以下各点:第一、各国共产党必须帮助这些国家的资产阶级民主解放运动;首先是落后民族(Нация)在殖民地关系或财政关系上所依赖的那个国家的工人,有义务进行最积极的帮助”(《列宁全集》,人民出版社版,第三十一卷129页)。
列宁《在全俄海军第一次代表大会上的演说》中说:“在讲到民族问题的时候,必须指出俄国民族的成分是特别复杂的。在俄国大俄罗斯人仅占40%左右,而其余的多数人口则属于其他民族。在沙皇制度下,对其他民族(Народность)的民族压迫是空前残酷和野蛮的,它使没有充分权利的民族(Народность)对君主政体积下了深仇大恨。”(《列宁全集》,人民出版社版,第二十六卷321—322页)
列宁在《民族问题提纲》中说:“(二)是由于在俄国境内,尤其是在它的边疆有许多民族(Нация),这些民族在经济、生活习惯等方面的条件差别很大,而且这些民族(除大俄罗斯人以外,也同俄国其他各民族(Нация)一样)都受着沙皇君主政体的难以置信的压迫”(《列宁全集》,人民出版社版,第十九卷236页)。
列宁在《答美国记者问》中说:“我们苏维埃共和国对阿富汗、印度等等伊斯兰教国家的态度,也同我们在国内对人数众多的伊斯兰教徒和其他非俄罗斯民族(Народность)的态度一样。比如我们让巴什基里亚人在俄国内部建立自治共和国,我们尽力帮助每个民族(Народность)得到独立自由的发展。”(《列宁全集》,第二十九卷472页)
列宁在共产国际第二次代表大会上所作的《民族和殖民地问题委员会的报告》中说:“问题是这样的:对于目前正在争取解放而战后已经有了进步表现的落后民族(Народ),国民经济的资本主义发展阶段是不可避免的说法究竟对不对。我们的答复是否定的。如果革命胜利了的无产阶级对它们进行系统的宣传,各国苏维埃政府尽自己的能力给它们帮助,那末,说落后民族(Народность)无法避免资本主义发展阶段就不对了。”(《列宁全集》,人民出版社版,第三十一卷213页)
上述材料也可说明以下三个问题:
第一,列宁对民族发展过程的看法和对于民族一词的用法,与马克思、恩格斯是完全一致的,不论是处在“中世纪制度”的民族,“封建关系或宗法关系和宗法农民关系占优势”的民族,“落后民族”、“被压迫民族”,或是“拥有巨量财富和雄厚的军事实力的”“压迫民族”、“强大民族”,列宁都是统一使用民族这一名词。
第二,在列宁的俄文原著中,民族一词有时用Нация或Национальность,有时用Народ或Народность,虽然是不同的词,但含义却是相同的,都指的是民族。我国翻译的列宁著作中,把上面这些不同的词一律译作民族。
第三,以上材料也同时说明,列宁的文章也常用Народность这个词,一般都是用在讲到前资本主义民族的场合。这个词在斯大林的文章中也同样使用,一般也是用在讲到前资本主义民族的场合。但是这个词在列宁著作的汉文译本中都译作民族,而在斯大林著作的汉文译本中,一般却又译作“部族”。“民族”一词的译名不统一,正是从这里发生的。

在斯大林的俄文原著中,凡是讲到“民族”的地方,也都用的是Нация、Национальный、Национальность和Народ(Народы),有些地方也用Народность,所用的词与列宁完全相同。兹举几段文章为例(在“民族”一词之后,也附有俄文原文):
斯大林在《民族问题和列宁主义》中说:“世界上有各种不同的民族(Нации)。有一些民族(Нации)是在资本主义上升时代发展起来的,当时资产阶级打破封建主义和封建割据局面而把民族(Нации)集合为一体并使它凝固起来了。这就是所谓‘现代’民族(Нации)。……这种民族(Нации)应该评定为资产阶级民族(Нации)。例如法兰西、英吉利……就是这样的民族(Нации)。在我国无产阶级专政和苏维埃制度建立以前的俄罗斯、乌克兰……也是这样的资产阶级民族
(Нации)。……在斯大林的《马克思主义和民族问题》小册子中说,‘民族(Нация)不是普通的历史范畴,而是一定时代即资本主义上升时代的历史范畴’……这里指的正是这种资产阶级民族(Нации)。”(《斯大林全集》第十一卷288—291页)
斯大林在《俄国社会民主工党(布尔什维克)第七次代表会议(四月代表会议)》的报告中说:“决不容许把民族(Нации)有权利自由分离的问题和某一民族(Нация)在某一时期是否一定要实行分离的问题混为一谈。……我们承认被压迫民族
(Народности)有分离的权利,有决定自己的政治命运的权利,但这并不是说这样我们就解决了某个民族(Нация)在目前是否应当和俄罗斯国家分离的问题。”(《斯大林全集》,第三卷49—50页)
斯大林在《论东方民族大学的政治任务》中说:“直到现在,情形是这样的:社会主义革命……唤起早先大家不知道或很少知道的许多新的民族(Национальность)去追求新的生活。谁能想到过去的沙皇俄国是一个至少有五十个民族(Нации)和民族(Национальный)集团的国家呢?可是十月革命打断了旧的锁链,把许多被遗忘了的民族(народы)和部族
(Народности)推上舞台,给了他们新的生活和新的发展。”(《斯大林全集》,第七卷117—118页)
斯大林在《论民族问题的提法》中说:——“第四个要点是给民族(Национальный)问题加进了新的因素,即加进了使各民族(Нации)在事实上(不只是在法律上)平等的因素(帮助和协助落后民族(Нации)提高到走在它们前面的民族(Нации)的文化水平和经济水平),这是建立各民族(Нации)劳动群众之间兄弟合作的条件之一。……毫无疑问,落后民族
(Народы)的劳动群众没有力量像先进民族(Нации)的劳动群众那样享用‘民族(Национальный)权利平等’给他们的权利,因为某些民族(Нации)从过去继承下来的落后性(文化的、经济的)不是一两年内就能消灭的,人们还是能感觉得到的。这种情况在俄国也可以感觉得到,这里有许多民族(Народы)还没有来得及经过资本主义,而有些民族(Народы)根本没有进入资本主义,没有或者几乎没有自己的无产阶级,这里民族(Национальный)权利平等虽然已经完全实现,但是,由于文化上和经济上的落后,这些民族(Национальности)的劳动群众还没有力量充分使用他们已经取得的权利。”(《斯大林全集》,第五卷46页)
斯大林在“俄共(布)第十次代表大会”上的报告中说:“问题在于:有许多部族(Народности),主要是突厥语系各部族(Народности)……还没有经过或者还没有来得及经过工业资本主义时期,因此,它们没有或者几乎没有工业无产阶级,它们必须越过工业资本主义,从原始经济形态转到苏维埃经济阶段。为了进行这项艰巨的但决不是不可能的工作,必须考虑到这些部族(Народности)的经济状况,甚至要考虑到它们过去的历史、生活习惯和文化的一切特点。把那些在俄国中部行之有效的有意义的措施搬到这些部族(Народности)里去,是不可思议的和危险的。”(《斯大林全集》,第五卷33页)
从上述材料中也可以说明以下三个问题:
第一,斯大林讲的“民族”是“资本主义上升时代的历史范畴”,仅仅指的是“现代民族”,亦即“资产阶级民族”,而不是指一切民族。
大家都知道,斯大林在《马克思主义和民族问题》这本著作中说过:“民族不是普通的历史范畴,而是一定时代即资本主义上升时代的历史范畴。封建制度消灭和资本主义发展的过程同时就是人们形成为民族的过程。”在不少同志写的文章中,常常引证斯大林讲的这一段话,并且加以引伸,认为全世界的一切民族,都是在资本主义上升时代才形成的。但是,我以为这并不是斯大林的原意。
斯大林自己在《民族问题和列宁主义》这本著作中,对于他在《马克思主义和民族问题》这本著作中提出的民族是“资本主义上升时代的历史范畴”这一论点,又作了重要的补充和说明。他在《民族问题和列宁主义》中说:“……在斯大林的《马克思主义和民族问题》小册子中说,‘民族不是普通的历史范畴,而是一定时代即资本主义上升时代的历史范畴’……这里指的正是这种资产阶级民族。”斯大林在这段文章中讲得很清楚,他在《马克思主义和民族问题》这本著作中讲的“民族”,“正是这种资产阶级民族”,而不是一切民族。这就是说:只有“资产阶级民族”是“资本主义上升时代的历史范畴”,而不是一切民族都是“资本主义上升时代的历史范畴”。以上材料也同时说明:对于资本主义以前各个历史发展阶段的民族,斯大林一般都称为“落后民族”,以区别于“现代民族”。
第二,《斯大林全集》汉文译本中的“部族”一词,是俄文Народность这个词的译名。这个词在《列宁全集》汉文译本中,全都译作“民族”,只有在《斯大林全集》的汉文译本中译作“部族”。
我国史书中的“部族”这一名词的含义,指的是“部落”和“氏族”。例如辽史“部族”记载中明确指出:“部落曰部,氏族曰族”(《辽史》第三十二卷志第二),说明“部族”就是“部落”与“氏族”的简称,这和斯大林讲的Народность这个词的含义完全是两回事情。因此,斯大林著作汉文译本中把Народность这个词译作“部族”,容易把前资本主义的民族和部落、氏族的概念混淆起来,同时也不能正确地表达出斯大林使用这个词的确切含义。
第三,在《斯大林全集》汉文译本中,Народность这个词在有些地方也译作“民族”,例如在《俄国社会民主工党(布)第七次代表会议上的报告》中,斯大林讲到“被压迫民族”时,就用Народность这个词,汉文译本译作民族,没有译作“部族”。说明Народность这个词在斯大林著作中,译名也是不统一的。
由此可见,为了使读者在学习马克思主义经典著作(尤其是斯大林的著作)的民族问题理论时不再发生误解,“民族”一词的译名统一问题是必须解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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