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草原二百天 [复制链接]

第1版()
专栏：

风雪草原二百天
4月中旬的一天，解放军某部的两个战士随着拉马草的马车回到连队时，受到干部和战士们的热烈欢迎。祝贺他们在风雪草原上坚持二百天，克服了重重困难，圆满地完成了看守马草的任务。
虽然远离领导，也能经受一切考验
这两个战士，是解放军某部一个运输连的上等兵沈兴全和廖伯珍。去年9月，他们被派到草原去看守马草。连队领导告诉他们：这些马草是整个部队马匹过冬的饲料，一定要好好看守，不能受到损失；还要求他们两个人像在连队一样，虽然远离领导，也能经受一切考验。
送走了最后一批打马草的战友之后，辽阔的草原上，就只有一顶帐篷，和散落在方圆八九里地的一百二十个大草堆了。沈兴全、廖伯珍和连队的联系，只好靠十天半月来一次运草的马车了。他们两个人都才二十岁，但是他们有着共同的决心。沈兴全想的是：自己是个预备党员，虽说和小廖都是1960年入伍的战士，可是，党员应当走在头里，把工作干好。廖伯珍想的是：自己是1956年入团的老共青团员了，身体又比小沈壮实，遇事要多干，要把执行这次任务当作对自己的考验。看守草堆看来不复杂，但是，这里没有平坦的大道，枯草齐腰，迎面吹来的烈风，常常顶得你寸步难行。每天，他们都轮流巡逻一百二十个大草堆。头一圈，穿着皮大衣还有点冷，第二圈，第三圈，口里呼出的热气，给帽耳、皮领，甚至睫毛都涂上了一层白霜。再转几圈，皮大衣、皮棉鞋就冻得硬梆梆的，但是内衣却被汗水浸湿了。
草原上最怕的是火，一个火星可以引起一场巨大的火灾。可是，他们刚到草原偏偏就碰上了火。那一天是沈兴全担任巡逻，忽然发现草原东边冒起黑红色的火焰，顺风向草堆蔓延。他一气冲了过去，脱下棉衣就打。烈火燎皮灼肉，浓烟呛着嗓子。他还是不顾一切地扑打。火焰熄灭了，棉衣烧成半截，他疲倦地坐在地上，汗水湿透了身上仅有的一件衬衣。
另一次是夜里，他们两个人忽然看到远处天边闪起红光，草原上又着火了。他们来不及商量，一起朝火光奔去，越跑越远，那火光还在远处。他们监视着，直到深夜，火光熄灭了，他们才放心地回来。这时才发现，不知不觉，已向火光的方向跑出了十几里路。
心热哪怕天寒，生活里充满乐趣
工作艰苦，生活就更艰苦。10月间，温度早就降到零下，开始住的布帐篷再也挡不住风寒。他们在附近找了一座牧马人丢弃的小土屋。屋顶开了洞，窗户已经坍塌，土炕也有许多裂缝，可是它总比帐篷好。他们费了一天的功夫把屋子补了一下，搬了进去。天越来越冷了，到11月间，连水井里也结了二三十厘米厚的冰。每次打水，他们总得一个人在井上拉绞绳，一个人下去刨开冰取水，从井里上来时，总是身上挂满了冰凌。
一天晚上，狂风咆哮着尖利地从窗孔中吹进来，用旧墨水瓶做的小油灯被吹得一闪一闪。两个战士回忆起了往事。
沈兴全说，他家乡四川省的天气并不算冷，可是冬天里穷人因为衣不遮体还得受寒受冻。他的父亲给地主当长工，有一次想等太阳出来稍微暖和一下再下田翻地，被地主用木棒毒打了一顿，胸部受了内伤，终于在饥寒交迫中死去了。廖伯珍也谈起自己小时候给地主放羊时过的苦日子。他说，“旧社会不光身上冷，还从心里叫你冷！现在，这里天气虽然冷，可是我们戴着皮帽子，穿着皮大衣、棉衣、棉皮靴，扑火时烧坏了棉衣，连里马上给送来新的。穿得暖暖的，吃得饱饱的，党和上级的关怀，更使你从心里觉着热，还有什么冷可说呢！”在冰冷的小屋里，两个人越谈心里越热乎。
草原上下了几场大雪，道路阻挡了定时来运草的马车。菜的供应也中断了。有一段时间，他们只好蘸［zhàn］着盐水下饭。还有一段时间，火柴快用完了，他们从野外找回了干马粪，放在灶下当火种。尽管这样，两个人的生活里却充满着乐趣。下雪以后，野外的兔子特别多，有一次他们仿照夹老鼠的办法，做了一个铁丝夹子，放在门外雪地上，不久，果然打着了一只野兔，两个人美美地吃了一顿。1962年元旦，两个人一早起来，互相祝贺了新年，把仅有的一点白菜、豆腐和鱼，做了三个菜，愉快地迎接新的一年的到来。
像在连队一样，自觉遵守制度，关怀群众
他们像在连队一样，自觉地遵守着各种制度。早晨，按时起床，把内务整理得整整齐齐；晚上，把武器擦得晶亮，在油灯下学习，沈兴全是预备党员，每月还向党支部写一次思想汇报。去年年底，附近生产队的三个牧马人，赶着六十多匹马、十几头牛，来到他们的小土屋旁边，整修了另一座小土屋，搭起了马圈。荒凉的草原上来了几个邻居，他们又和革命前辈一样，积极地团结人民群众，关心和爱护人民群众。早晨，天空还闪烁着寒星，他们两个就起来，帮助牧马人打开马圈，把马群赶到七八里外放牧。晚上，又帮助牧马人把马群接回来，放回圈里。他们看到牧马人没有柴烧，就到野外砍来蒿子秆送到牧马人的土房里。看到牧马人没有水喝，就把自己下井刨冰取出来的水送过去。有一次，牧马人康老大爷的肚子痛，两个人又送去了热腾腾的开水。这样，他们和牧马人结成了亲密的朋友。没多久，牧马人带着马群转移了，两个战士感人的故事，随马群的转移传遍了这一带的人民公社。
连队里，同志们时时刻刻关怀着这两个远在外边的战士。每次运草大车来的时候，都给他们带来了粮食、菜蔬，和连队同志们的问候。连长、指导员都曾经写信给他们，了解他们的情况，鼓舞他们克服困难。新年前夕，连队评选1961年度五好战士的时候，他们不在，大家一致通过他们为五好战士，并且委托运马草的同志带去这个好消息。
（新华社）
蒋钦恽　　宋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