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揭穿敌人反革命的两手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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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62-06-22
第4版()
专栏:革命回忆录

揭穿敌人反革命的两手
阎宝航
1946年6月23日,国民党反动派在南京制造了轰动全国的下关事件,暴露了美蒋反动派假和平、真备战的狰狞面目。我是下关事件的受难者之一,今天,正当美帝国主义继续在世界各地玩弄反革命的两手,并支持蒋介石卖国集团坚持与中国人民为敌的时候,我认为有必要再追叙一下这个惨案的始末,帮助大家再一次认清敌人的嘴脸。
1945年12月,美国政府派马歇尔为总统特使来中国,借“调解国共军事冲突”作幌子,积极训练、装备国民党军队,支持国民党军队进攻解放区,以加强国民党的反动统治,最后达到变中国为美国殖民地的阴谋目的。蒋介石为了争取时间布置内战,在美帝国主义的指使下,表面上于1946年1月召开了有中国共产党和其他民主党派参加的政治协商会议,签订了停战协定。但是,蒋介石从来没有遵守政协的决议和停战令。政协决议的墨迹未干,他在美帝国主义的直接支持下,积极地调兵遣将,向各解放区进攻,在东北进攻的规模更大,形成了关内小打、关外大打的局面。妄想用武力接收东北,变东北为反人民、反民主、反共反苏的基地和资本。他在军事上连连遭到挫败,大量“精锐”部队被歼以后,被迫同意自6月7日起停战十五天,在南京举行谈判。
东北问题是全国问题的一部分。这次停战和谈判,不仅关系东北的和平、民主前途,而且关系到全国的和平民主,中国人民都焦急地盼望着东北的短期停战,能成为永久的停战;并基于东北问题的谈判成功,促成全国问题的谈判成功。因此,上海人民团体联合会、劳动大众、学生界和社会各阶层人士,决定发起一次上海人民反对内战大游行和和平请愿,揭露美帝国主义支持蒋介石打内战的阴谋。上海人民团体联合会并公推马叙伦、蒉[kuì]延芳、盛丕华、张炯伯、包达三、雷洁琼、吴耀宗、胡厥文(临时未去)和我九人为赴京和平请愿代表,胡子婴、罗淑章为代表团秘书。另有圣约翰大学学生陈震中,东吴大学学生陈立复,是由上海各学校学生和平促进会推举参与赴京和平请愿的。
6月23日早上八点多钟,我们代表团人员先后到达北火车站。参加游行和欢送和平请愿代表的队伍,已经占满了车站前的广场,后面还有无穷尽的人流浩浩荡荡涌上前来。要求和平民主,反对内战的口号声、歌声响彻云霄。
一个盛大隆重的欢送大会开始了。陶行知等人先后代表上海人民讲话,热忱要求和平请愿代表团把上海人民要求和平民主,反对内战的意愿,转达给国民党政府、中国共产党代表团和美国驻华大使马歇尔。蒉延芳、雷洁琼两位先生代表和平请愿代表团致答词:保证决不辜负上海人民的重托。一片雄壮、热烈的反内战的呼声,和愤怒交集的人们的身影在我眼前交织着、翻腾着。
列车开动了,还有许多青年男女,边追边喊:“代表团给我们带回来好消息呀!”“祝代表团身体健康!祝请愿成功……。”这是上海人民的呼声!也是全国人民一致的反对内战,要求和平民主的热情的呼声啊!
车抵镇江,突然上来二十多个打着小旗的“苏北难民”,要求马叙伦先生下车给他们讲话。显然是一群特务故意留难,企图阻止代表团去南京请愿。车站许多群众均愤愤表示不平。经过我们代表团恳切劝解,车站站长的一再催逼,他们才被迫下了车。
我们都预感到这是预伏的前哨战。
下午七点半钟,抵达南京下关。当我们刚走出收票口,突然听到:“我们欢迎代表!”一个凶厉的声音。抬头一看,两三百特务已包围了我们。我心里在想:这是第二个“较场口”罢!真是:别来无恙[yàng],又睹尊容。顿时感到这是一场不可避免的短兵相接的斗争。
这帮特务同样自称“苏北难民”,声言要和我们代表团谈谈。于是,我们被围着,挤着。我先和一部分代表被挤进车站西餐厅,马叙伦、雷洁琼、陈震中、陈立复四位被挤进候车室。鉴于当时的严重情势,我当即由西餐厅赶到候车室,准备应付一切。刚坐下,四个特务代表齐声提出一连串无理要求,威胁代表团当天就得带他们去见中共代表周恩来,要不,当天就得回上海。
这完全是无理要挟!我很气愤,站起来把桌子一拍说:“我们这次来,是为了呼吁和平,反对内战,解除全国同胞的痛苦。今天你们这样要挟我们是为了什么呀!”
屋里沉默了一会,一个特务来对我说:“你可以对我们苏北难民讲讲话吗?”我说:“可以。”
一走出候车室,就看到人头钻动,足有一两千人。在动乱的人群中,我站上一张枱子,四个特务紧跟着也站了上去。
这时,只听得特务们乱嚷嚷:“要他带我们去见周恩来。”“要他们今天晚上就回上海!”接着,台下一阵哄动,齐声喊出:“打!”“打!”
毕竟还没有开打。这时,一个特务慌慌张张跑来向台上的一个特务咬了咬耳朵,台上的这个特务立即回过脸来,逼着我照他的话向大家讲一遍。我问讲什么,他说:“你们来,不要说来呼吁和平,要说,是来解除中共武装的。”我心里直冒火,还是克制自己说:“大家听着,这位朋友要我照他的话向大家重说一遍。他对我这样说:‘你们来,不要说呼吁和平,要说来解除中共武装’”,我这么一讲,台上台下又大叫大嚷起来:“不要他再讲话!”
“打!”“打!”
这时候,我忽然发觉,同我站在台上的四个特务都下去了,就在这刹那间,台下的特务们狂叫起来:“你跪下来,你共产党跪下来。”同时,四面八方的特务都一个劲向讲台挤。我气极了,握起拳头,厉声厉色的说:“你们有枪,开枪好了!你们侮辱我绝对不成!”
出乎意料,特务们倒反而平静下来。宪兵给我打开了一条通向候车室的路,我从容走下讲台,回到候车室,坐在凳子上生气,忽听距我坐位不远地方,两个特务在小声谈话,一个说:“刚才你们为什么不打呢?”另一个说:“刚才有好些看热闹的小孩夹在里边,不好下手。难道我们两家还会有什么不同的意见吗?”我明白了,这两个特务是从两个机关来的,当然就是“中统”和“军统”的一门两户了。
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钟了,我感到又疲倦,又气愤。我走到屋里西南角的一个沙发上坐下来,刚一合眼,准备稍作休息,一个国民党青年警官走进来,对我说:“我是下关警察分局的,得到这里的消息,特来看看,阎先生准备怎么办呢!”
我愤愤地说:“你们是地方治安机关,你们应该想办法呀!”他当即说:“那么,我去和他们商量商量!”当他转身走到门口的时候,就用手里的铅笔作了一个手势,立刻,原来在屋内外的宪兵、警察都随着走了。从门外一下冲进来二十多个特务打手,逢人便打。特务们拳、脚、椅子、花盆齐来,我的左眼被打一拳、眼膜当时被打破了;鼻子又挨一拳,鲜血直往外流,左腿的伤更重。转眼一看,代表团团长马叙伦被特务拳打后推进一间小屋里去,雷洁琼先生也被特务打倒在地,全身衣服被撕得破乱。接着又看到陈震中也被打得昏迷过去。这使我气愤莫名,怒不可遏。就在这时,一队宪兵开进来,其中一个装模作样地对原来在候车室的那几个宪兵说:“刚才你们到哪去啦?怎么不在这儿维持秩序?”我们当然明白,他们是奉命来维持打的秩序的。
大卡车来了。宪兵们把我们几个被打伤的代表拖上车去。其他的代表也都上了车。警察持枪押着我们。
车子开到下关国民党警备司令部,从室里走出一个官模官样的人,对我们说:“很对不起呀,你们没受伤的几位就住在这里吧。受伤的几位马上就送医院。”特务们所以要把我们代表团的人分开两个地方住,以为这样就可以阻止代表团继续和平请愿。我们坚持要住在一起。没被打伤的代表们坚决地说:“受伤的住在哪里,我们也住在哪里。”对方没办法,只好同意将我们一起送中央医院。这时已是下夜两点钟了。
我们刚到医院不久,中共方面的周恩来、董必武、邓颖超、王炳南和滕代远几位同志,民盟的沈钧儒、黄炎培先生和郭沫若先生都赶来慰问。从谈话中,我才晓得当我们在下关被围时,他们就得到了消息,马上奔走营救,都被国民党特务机关阻住了,国民党警备司令部甚至还欺骗他们说:“上海人民请愿代表们都已到了城里旅馆,没事啦!”
在我们住院医治的几天里,南京市的工人群众、学生、机关职员,成群结队地来慰问我们,上海及全国各地也纷纷寄来函电,这更加鼓舞了我们和平请愿的意志。我们受伤的几个人,力疾扶杖,坚持随同代表团一起见了中共代表团周恩来同志、美国驻华大使马歇尔,并公推蒉延芳老先生见了蒋介石。
当国民党政府文官长吴鼎昌来接蒉延芳老先生去见蒋介石的时候,我问他说:“为什么要打内战?武力能解决问题吗?”他回答说:“我们也知道武力不能解决问题,可是现在不打,将来又怎么办呢?”一语道破了国民党反动派坚决要打内战的阴谋。蒋介石就是害怕和平、民主,因为和平民主的局面如果出现,中共和民主党派参加了联合政府,蒋介石一人独裁的局面就要打破;而美帝国主义想变中国为其殖民地的罪恶目的,也就不得实现。
蒉延芳先生6月26日会见蒋介石时,力陈内战不能打下去的种种理由。蒋介石当时的答复是:“就是这次谈判不成,我也不打。请回去告诉上海人民。”可是事后证明,就在那一天,蒋介石密令刘峙进攻中原解放区李先念同志的部队了,并且正在加紧布置进攻苏北解放区。
为了揭露美帝国主义对华政策的阴谋目的,我们会见马歇尔的时候,郑重地交给他一份上海人民和平请愿的备忘录,其中着重指出:美国援华物资,在和平实现与政府改组之前,都将用在内战战场上。并指出美国的所谓帮助接收,运送军队,实际上是在助长中国的内战。马歇尔为了这一点,解释了一个半钟头,把美国说得“慷慨义气”,别无“企图”。我们听了,很不客气地说了一句:“当然,美国对华的一切援助,都是依照美国本身的需要和计划来进行的。”不容我们往下说,马歇尔便很“礼貌”地站起来送客了。
周恩来同志接见我们请愿代表时,再一次详细说明了谈判经过和中共力求和平的主张。指出由于蒋介石向中共提出一连串反革命的无理要求,如要中共撤出苏北、鲁南、热河、哈尔滨、张家口等地等等,不一而足,终使谈判陷于僵局。最后,周恩来同志强调指出:“中共绝不要打仗,但是,国民党硬要打,中共也不怕打。希望全国人民起来制止国民党的内战罪行。”
周恩来同志那诚恳有力的言词,不仅揭露了蒋介石蓄意打内战的罪恶嘴脸,同时,更百倍增强了我们代表团为和平奔走的决心和勇气。
6月29日,和平请愿代表团完成了上海人民交托的和平请愿任务后,在广大群众热烈欢呼声中回到了上海,各地慰问的函电,连日登于文汇、联合两报,竟达一个月之久,慰问受伤代表的献金,超过一千余万元(后来这笔款都如数转送给上海人民团体联合会)。而促进和平的爱国呼声,更形高涨。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国民党特务头子陈立夫突然来到上海,亲自组织了数十个暗杀队。暗杀名单上,罗列了大批的人。与此同时,又传来李公朴、闻一多两位民主同盟中央委员在昆明被国民党特务暗杀的噩[è]耗。上海顿成极端恐怖状态。然而爱好和平民主的上海人民并没有因此被吓退,恰恰相反,斗争情绪更加高涨了。
下关事件,是国民党反动派继重庆较场口事件之后,又一次计划周密,手段狠毒的反革命血腥暴行。反革命头子蒋介石原想用暴行镇压全国人民要求和平民主,反对内战的呼声,事实和他的愿望相反,这一次又一次的暴行,大大教育了全国人民,使全国人民更加坚定了打倒人民公敌蒋介石王朝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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