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向生活的第一年 [复制链接]

第2版()
专栏：

走向生活的第一年
莎荫 孔诚　张怀礼
壮志今酬，农村显身手。哪怕汗浸衣衫透，春种又秋收。担起千辛万苦，风狂雨骤何愁，看来日麦香禾壮，把生活织成锦绣。　——录自一位参加农业生产的中学生的诗篇
又是麦穗黄，镰刀响的夏收时节。去年这个时候，有一千二百多名中学生回到了山西省万荣县的各个农村人民公社，同他们的父兄一道，开始耕锄耙耱，春种秋收的劳动生活。一年过去了，他们经受生活的考验，尝到了劳动的欢乐。现在就让我们来介绍其中的两位年轻朋友吧。
孙吉人民公社贾村大队引村生产队的潘望科，是孙吉中学毕业的学生。去年夏天，紧张的毕业考试在进行着，打定主意毕业后参加农业生产的潘望科，当时分别给他的父亲和未婚妻写了一封信。他请父亲早点给他准备下回来参加农业生产所需要的工具。在给未婚妻的信里，他反复表白自己参加农业生产的心愿，也倾吐了个人的抱负。信发出以后，他几天里忐忑［tǎn-tè］不安，生怕父亲和爱人给他来个“钉子”碰。不料很快回信就来了，他们不约而同地赞成他的这个决定。未婚妻孙白白还在信里鼓励他说：“我很理解你的心情，我也相信你走的是正路。”党的号召，老师的教导，父亲的支持，未婚妻的关切，都使潘望科很受鼓舞，他一领到毕业证书，就利利洒洒地回到了引村生产队。
潘望科深知自己所选择的生活道路是宽广的，但也不是毫无艰难困苦的。一回村，他就打定主意准备经受生活给予他的任何考验。队长说今天割麦，他汗一把土一把地钻到地里割起来；明天让他锄棉花，他拉起耘锄来就干。队里需要记工员，他当；队里的宣传工作需要，他就用黑板办起“引村快报”来；秋收分配没有人过秤记账，他就来干；村里的小学教员病了，他就来代课。他揽得多，也扛得起，自己能干的事，总要办得有始有终。人心是杆秤，两个月后，“好后生”的名声就传开了。去年冬天，社员们把他选为管财务的副队长。新队长上任，拜师傅，钻研业务，紧赶紧地干了四五十天，引村生产队多年来不够健全的财务管理制度就初步有了个眉目，几十户社员的账目拨弄得一清二楚，没有差过半个工分，也没有少过一分钱，队里的开支也下降了。
社会主义新农村给青年铺开了一条宽阔的道路。但是，走上这条道路的人都有着各自的经历。城关人民公社北张户大队第六生产队有一个年轻人叫杨存才，是阎景中学去年的毕业生。他离开三年来攻读的母校时，心里有说不尽的依恋；但是，想到自己会考上高中，走进另一个学习环境时，就毅然地迈开了新的脚步。他回到家里，把《代数复习提纲》、《几何自学钥匙》等找出来，没日没夜地复习，就这样还嫌把握不大，又跑到四五十里外的稷山西村中学，找到了当中学教员的哥哥，让他给补课。这期间，生产队的党支部书记杨桂林来看过他几次，想让他留在家，给队里当个帮手。他父亲也说：“其实，庄稼人也得有学问哩，我做了一辈子庄稼啦，就吃了没学问的苦，你留下也好，反正队里需要你。”可是，杨存才却有着自己的打算：如果能升学，当然要深造，如果考不上，再回来也还不迟。真是无巧不成书，他出去报考偏偏没有考上。虽然心里也不怎么舒坦，但是在生产队干部和他父亲的劝导下，杨存才倒也没有闹什么情绪，不过，打心眼里说，他还是不大甘心，想第二年再报考高中。
杨存才参加劳动以后，起首就学种麦，劲使了，汗出了，苦干了七八天，抓住耧还播不下种子去。在自留地栽红薯，别人栽八百苗，苗全苗壮，他栽了四百苗，数来数去，才活了一百多苗。在那些日子里，杨存才晚上总是久久不能入睡，常常自言自语说：“难哪！”
但是，生活以丰富多采的内容吸引着年轻人，道路的坎坷也磨炼着年轻人的意志。像经过阵痛，看到初生婴儿的母亲一样，当杨存才看到自己培育的第一颗红薯从地里刨出来，粒满籽圆的玉米从粗大的棒子上拨下来，雪绒绒的棉花绽开一片的时候，他从心底里漾起了一种幸福的感觉。于是，他愈来愈勤快，越干劲越大。地里的活他愿意干，家里的活也愿意干，村里修房子没有土工，他也去干。土工活儿重，有人怕他顶不下来，他只笑一笑。一连两个月，累得他腰痛腿酸，可他总没吭过声。房子盖成了，有人表扬他，他也只是谦逊地笑一笑。不过，他并不是听到别人说好才笑，而是觉着在那些崭新的房子中，也有他付出的一分劳动。他为此感到了自豪。
麦收后，各学校又要招生了，可是队里没有人听他再提过升学的事。他白天忙着割麦、打场，晚上翻看农业技术书籍。他和农村的感情越来越浓了，他再也不想离开了。
一年，在壮丽的人生中是多么短暂，在前进的道路上，还有许多事情等待着年轻的朋友们去经历。可是万荣县这一千多个中学毕业生，却在这一年中迈出重要的一步，他们已经经受这场考验，并且逐步地成长起来。在全县十五个人民公社中，有一百二十多名去年参加农业生产的中学生，已经被评为优秀社员，受到了父兄的赞扬。　（新华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