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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山访“药倌”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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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62-08-11
第2版()
专栏:

深山访“药倌”
许绪檄
熟知百草
浙江天台山山高岭陡,盛产药物。解放后,药物普查队曾多次到天台山勘察药物资源,1958年在天台山顶峰——华顶峰办起了林药场。
今年4月间,我去林药场参观了药物标本园。陪我参观的药物队副队长杨周杰,是个二十挂零的年轻人。他头戴棕丝箬帽,脚穿山袜草鞋,手拿短柄锄,腰系半旧棕榈绳,一付山里人的打扮。我们走进药物标本园,他指着一畦畦各式各样的花草告诉我:“这是虎芽半边连,马芽半边连,鼠芽半边连”,“那是红花美人蕉、黄花美人蕉、金边美人蕉”,“这叫九头狮子草、金边兔耳草、七叶一枝花、深山一枝枪”,“那叫金钟细辛、竹节细辛、马蹄细辛”,一连介绍了上百种药草。这些药名,许多是闻所未闻的。这个朴实的年轻人,怎么会懂得这许多古里古怪的药草?我好奇地问道:“金钟细辛多长在哪些地方?党参在什么时候育苗?七叶一枝花有什么用途?”年轻人回答得十分利索:“金钟细辛喜欢潮湿,多长在柴丛遮荫的地方;党参春天发根,宜在春天栽种;七叶一枝花是蛇药,专治蕲蛇咬。”随着他的介绍和回答,我觉得杨周杰的年龄似乎长了一倍,无形中在我的头脑里,给杨周杰换上了“深山药倌”这个词儿。
拜师尝药
他怎么会熟悉这样多的药草?让我们听一听他自己的叙述吧。
“那还是1960年初,我刚到场里来的时候,头一天就闹了个笑话。那天,一个场工扛一箩种子上山下种,我一看种子,是圆圆的、黄黄的,便脱口问了一句:今天种洋芋吗?谁知这一问,引得人家哈哈大笑了一阵,真是摸不着头脑啊!这个场工对我说:‘老弟,这不叫洋芋,叫贝母,是药材。’当时羞得我满脸通红。从此,就决心认真学习。一天晚饭后,同志们谈起怎样采集药物标本,有个同志说,华顶寺庆增和尚经验十分丰富。于是我决定拜庆增和尚为师。老和尚为人直爽,高高兴兴地答应同我一齐上山采药,他年纪虽老,身体瘦,但爬山的本领很高。在悬岩陡壁之间,只见他两手横伸,右脚跟左脚,像壁虎一般地跨了过去。可是我呢?脚发抖,头冒汗,心里崩崩跳。亏得老和尚在一边指点说:不要慌,脚踏稳,慢慢走,这才爬了过去。这一次,我随老和尚采集了几十种药草。”
“从此以后,我经常一个人独自上山采药,看到异样的花草,就先尝一尝;碰到有苦味的,就掘回来请教老和尚。用这个办法,使我认识了更多的药草。一次听人说,在双岭大山里有位八十多岁的张老翁,精通不少药草。于是,我从华顶爬下四十五里山岭,走过三十五里平道,再爬上三十多里山岭,到达双岭大山,终于找到了张老翁。当我把来意向老人说明后,老人说:‘小兄弟,我祖传三代是采药的,认得一些药草,我已教会我的儿子以德了;我走不动,叫以德带你去找吧。’就这样,跟着张以德,在双岭大山上又找到金钟细辛、马蹄细辛等几十种药草。这么一来,采标本有了门道,我也越干越有劲了。”
以药为业
听了杨周杰叙述学习采药的经过后,我不由地对他说:“一个人爱上自己的工作,只要努力去钻研,定会做出成绩来的。”这句话,引出了他的一段回忆。
过去,他并不喜爱这一行。上山的那一天,他爬山爬得周身酸痛,到山上又碰上伸手不见五指的弥天大雾,真有点害怕。他只念过小学,不懂药材,心想能挑起采集药物标本这副担子吗?自己年纪轻轻的,在这深山冷岙[ào]雾露堆里工作,能有什么出息吗?家在平原,到这大山里来,天冷,岭陡,吃得消吗?脑子里翻腾了好几天,晚上睡也睡不安稳,想想还是回家好。他的苦恼被党总支书记看出来了。一天下午,总支书记找他闲谈说:“小杨,你说我们新中国社会主义建设事业伟大吗?”他闷声闷气地回答:“当然伟大。”总支书记又问:“那么,建设社会主义国家的人伟大吗?”他回答:“当然伟大。”总支书记再问:“不过,要是建设社会主义的人生了病没人医,或是有人医没有药,病不好,人不健康,社会主义建设没人搞,你说该怎么办呢?”他心头热烘烘的,知道自己想错了。从此以后,他在党和同志们不断地教导和关怀下,决定安下心来,把采药种药当作自己终身的职业。
“现在可钻出点名堂来了。”我说。
“还差得远哩。这四五百种药草,大量生产的还只有几十种,其余的我们还正在试种。还有,能不能把野生药材变成人工培育?能不能把外地的药材,移到天台山大量生产?这些药草我还只知道名目,它们的效用还只晓得一百几十种。不过,我想只要不怕苦,肯学习,努力钻下去,一定会学到更多的东西。”
(原载《浙江日报》,本报有删节)
(附图片)
赵志方插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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