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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屿琐谭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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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62-09-06
第6版()
专栏:

孤屿琐谭
胡福畴
蓬莱瀛洲,毕竟只是前人子虚乌有的一种幻想;而屹立在浙南瓯[ōu]江中的孤屿,却似可算得上是一个别饶佳趣的人间蓬岛。你看,瓯江如练,烟波万顷;一片绿洲,浮现其间。说它像白玉带上缀翡翠,固无不可;谓之为一舸雕栏玉砌,放乎中流而又永不移动的大画舫,谁曰不宜?在孤屿之上,双塔凌霄,东西对峙。绿树丛丛,隐现着殿阁台榭。云影波光,上下辉映,朝暮四时,变幻万状。像孤屿这样一座江上花园,历来人们就是把它当作蓬莱仙境看的。明季王思任在《孤屿》一文(《王季重十种》《游唤》)中说:“除讫蓬莱,抑孤屿也哉?”而明代周洪谟在《江心寺记》(见《孤屿志》)中更直截了当地说:“世俗所谓东海中有蓬莱诸山,随波上下,皆寓言耳,孰若兹形胜之真境也。”类似这样的描绘,在清代陈舜咨编的《孤屿志》中是触目皆是的。孤屿也呈现在古来热爱祖国山川的诗人的笔底:“乱流趋正绝,孤屿媚中川。云日相辉映,空水共澄鲜。”这是南朝谢灵运在永嘉郡守任内所写的《登江中孤屿》的名句。
这个“广东西二百余丈,南北半之”的孤屿,原来是“两峰对峙,中贯川流”,不相联接的。到南宋时在西蜀和尚青了的主持下,“以土窒中川,联两山为一”,才使孤屿中间成为像现在这样一片绿原平野。古代劳动人民具有斩蛟擒龙的劳动气概,终于使蛟龙不能再揽波涛,使中川最后成为平地。
在以往黑暗的岁月里,瓯江流日夜,流不尽人间悲酸泪。自清光绪二年(1876年)温州在“中英烟台条约”中被开辟作商埠以后,帝国主义者便看中了孤屿这块地。项申甫在《记甲申八月十六日事》(《午堤集》抄本)一文中说:“而邑孤屿胜地,亦为领事官所据,逐其僧居焉,官亦无如之何也。”这海上蓬莱的孤屿,在过去是一个人间悲剧的活地狱。就在项申甫的这篇文章里有这样的记载:“有邑人子尝登孤屿,为夷犬所蹙,赴海死,人亦无敢控者;而官之待教士也有加礼。”还有一桩惨绝人寰的事件在温州地方父老中口碑相传。几十年前,有个霸居孤屿的英国人,乘舢板到了瓯江下游的灵昆岛。岛上一位年青貌美的尼姑被他碰见了,就像羔羊遇见了凶神恶煞,这尼姑随即被强奸致死了。老尼姑向官府鸣冤,划舢板工人阿佩目睹暴行,便挺身而出,仗义作证。无耻的清朝温州地方当局居然把阿佩交给了帝国主义者,帝国主义者居然在孤屿私设公堂,强诬阿佩是捏造。结果杀人强盗依然逍遥法外,善良正直的阿佩惨遭绞刑。这天大的含冤,真是倾瓯江之水也是申诉不了的呵!
今天瓯江依旧东流,但自从换了人间,孤屿蒙羞、云水含悲的凄清景象,却便一扫而空。披上新装的孤屿,已显得分外妖娆[ráo]。东塔底下为帝国主义者所霸居的两座洋楼,早就成了工人休养所。
今天,你登临孤屿,纵目四顾,无一不是解放后新添的景物。一条石砌的沿江幽径,穿过茂林修竹,伸延在孤屿的后边。而在孤屿的前面,新近不仅加宽了堤岸,同时在边沿砌成了长列的石栏杆,隔江遥望,好像孤屿绿色的腰围,缭绕着一条白色的玉带。为纪念宋末文天祥曾来此誓师抗元而建于明代成化年间的祠堂,到解放前夕,只剩得颓垣蔓草,泣对斜阳。如今屡经修葺,庙貌重新。从文天祥祠往东过去几步,屹立着几年前新建的烈士馆,红墙朱甍[méng],倍使江山生色。烈士馆和文天祥祠等殿阁门前一带,苍松翠柏,临江挺立,令人想见先烈的亮节清标,正将和松柏同青,河山并寿。
孤屿不仅是温州市广大劳动群众经常登临观赏的胜地,就是行经温州的旅人,也总必在此留下寻幽揽胜的屐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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