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悼我的老师欧阳予倩同志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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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62-09-24
第4版()
专栏:

悼我的老师欧阳予倩同志
袁文殊
仅仅在一个星期以前,我还到医院里去看过欧阳老,那时他说虽然胸口时常发痛,但其他方面的感觉都很正常。看来他精神很好,因此也还和他谈了不少的话。哪知道刚刚一个星期之后的今天,他便离开了我们与世长辞了,这使我顿时百感交集,心绪难宁。往事悠悠,翻腾在我的脑海里面。
他是我学习艺术的第一个老师。记得1930年在广州的时候,我因读到他的《自我演戏以来》的文章和有关中外戏剧的论述,才知道原来戏剧也具有如此巨大的宣传教育意义,于是对戏剧艺术发生兴趣,便于同年秋考进了由他创办的“广东戏剧研究所”戏剧文学系学习。我的学习艺术生涯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他无论对中国戏曲或西洋戏剧都很有修养,所以在学习中间当然听过他讲的许多有关中外戏剧艺术的课程。由于他不但是一个戏剧艺术的理论家,而且是一个戏剧艺术的实践家,所以他讲起课来总是生动具体,和实践紧密联系的。他当时的工作方针是一方面积极提倡新剧(话剧运动),一方面尝试着用各种方法来改革旧剧(传统戏曲)。但是由于当时国民党军阀混战频仍,“广东戏剧研究所”到1931年秋天便被迫停办了。他结束了“广东戏剧研究所”的工作之后,跑到上海,刚刚组织起“上海现代剧团”,紧接着“一·二八”淞沪战争,剧团又被打散。之后远走海外,到欧洲考察戏剧艺术。绕了一个很大的弯子之后,国内局势起了变化才又回到了祖国。
我和他在广州分别之后,是直到1936年的秋天才在上海重逢的。那时他在上海明星公司拍摄影片《清明时节》,我却刚从苏州出狱回到上海,由张庚同志陪着我,在“明星”的摄影棚里和他相见的。由于当时的政治环境关系,见面之后,我虽然没有告诉他,我在几年中究竟到了哪里、做了些什么事情,但他也并没有细问,看来他大致上是知道的,不过心照不宣而已,他只是说,“你来了正好,我正找一些人组织一个剧团……”等等。但是后来因故没有成功,他在明星公司拍完《清明时节》之后,很快就转到联华公司去了。
之后,上海业余剧人协会要作第二次公演,朋友们要我去和他联系,请他来导演一个戏,并要我协助他改编剧本,他答应了。于是我住在他的江湾的一个私宅里,和他一边谈一边写,白天黑夜的赶,大约花了两个星期左右的工夫,便把托尔斯泰的《黑暗的势力》改译出来了,剧名改叫《欲魔》,作为当时“业余”第二次公演的三大剧目之一(其余两个是《大雷雨》和《醉生梦死》)。他从改编剧本一直到排练演出,花了许多精力,因此使得《欲魔》的演出和其他两个戏一道再加上四十年代剧社的《赛金花》成为当时上海话剧运动的一个新高潮。不久,抗日战争爆发,我们又在上海分手了。这次分别的时间很长,一直到解放以后才在北京相会。
记得1955年当他参加了中国共产党的时候,我曾兴奋地写信去向他祝贺,他给我的回信却十分谦逊,说过去学得太少,事情做得也不多,今后要更努力的学习,全心全意的为党为人民工作……。
的确,他是一个学而不厌、老当益壮的老人,哪怕在近年重病拘身,他谈起来总是说还有许多工作要做,还有许多文章要写。9月5日,他从病床上给我写来一信,我却到13日才收到。他信中说:
“上周剧协送来牛原虚彦赠我的领带和玉方树子赠我的《土方与志传》一册,我想是你们带回来的。玉方树子我好像在日本曾经见过,怎么也想不起她是干哪一行的,想写封信谢谢她,不知寄哪里好,你知道么?能否见告?千田是也排的《刘三姐》如何?这个戏本来村山知义要排的,我把唱片和乐谱寄给了村山……”
他虽然整天躺在床上和病痛斗争,心里还是不断的想着工作,想着国内外的朋友。当我接到信后跑去看他的时候,看他精神不错,还正以为他从此会一天天的健康起来,哪知道一个星期之后的今天,他竟和我们永别了。感怀往事,能不涕下?
我的老师同志,你一生追求光明的精神值得后人学习,你的未竟事业当在党的关怀下不断发展成长,愿您安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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