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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剧音乐随谈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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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62-11-13
第5版()
专栏:

舞剧音乐随谈
李凌
应该承认,舞剧艺术要表现现代生活,会碰到许多形式上的困难,这些困难,包括动作美化上的困难、服装美化上的困难和其他的因素。有些人曾认为舞剧这种艺术形式,更便于表现历史题材,或传说、神话之类的内容。至少,表现兄弟民族的生活,在舞蹈语言、动作、体态、色彩、舞蹈和音乐的幻想……有它的便利条件。许多外国的舞蹈曲目,也大多数都是传说、神话、童话和历史剧(我国几个较成功的舞剧,如《宝莲灯》、《五朵红云》、《鱼美人》、《石义砍柴》、《雷峰塔》、《小刀会》也多是这方面的题材)。像《巴黎的火焰》这样比较近一点的(已经隔现在不少时间了)就不大多见。
看了最近演出的三个舞剧《湘江北去》、《雁翎队》、《乌江渔火》,的确感到难言的兴奋。这几个舞剧,都是以现代生活为题材,而且都是以汉族舞蹈为骨干的舞剧,也许其中还存在某些不足,但编导和演员们冲破许多局限和束缚,想出许多办法,使舞剧艺术为表现现实斗争生活,表现当代的英雄人物和英勇事迹服务,这是非常可贵的。这种大胆的探索,为将来创造更好的表现新生活的舞剧,提供许多有益的经验,这是很有意义的。
舞剧音乐发展到目前,已经远远越过了仅仅作为给舞者提供音调、节奏,或大致的情绪的阶段,逐渐进到带有交响诗性格的音乐,这是舞剧音乐走向更高更深的领域发展的结果。
舞剧中的主要人物,不仅凭借舞者的舞蹈语言、表情、动作、体态、舞姿……这些条件来体现他的性格、气质、思想、情感和他们对事物的态度,音乐也必须、并“首先”雕塑出这些特点。如果音乐不“首先”具备这些因素,那么音乐作为舞蹈的“灵魂”、作为启发舞者的情思……就失去依据了。
所谓“心应弦、手应鼓,弦鼓一声双袖舞”,恐怕不是单纯地要求舞曲音乐给舞者提供多少拍节奏性的音调,以便按拍起舞。更重要的是,引起舞者的思想情怀,使他借着这些深刻的音乐升华为舞蹈。
舞剧音乐(弦和管),如果不着重描绘剧中人物的性格、气度、情感和情节发展的主要情绪,或者说,在刻划人物个性和情感这些方面显得贫乏、薄弱,而只是为舞蹈安排片段的律动性的音调,就很难把舞剧音乐的品格升高。
一些好的舞曲,像《天鹅湖》、《罗密欧与朱丽叶》,当它单独演奏的时候,人们也能领会它的性质和深意。
有时,一首交响诗,或者其他音乐作品,如《梁祝》小提琴协奏曲,它能为舞者提供许多关于这些人物的性格、品质、情操和情感的矛盾、变化等素描,音调一起,就牵动舞者的情怀,起而通过舞蹈语言,把它更形象地呈现在观众之前。
有时,舞姿所难以希冀的处所,如《湘江北去》中的杨开慧,每当她遭遇困难的时刻,那段较有性格的音乐,就从她心的深处,来表达她对党对同志的想念和对革命的信心。
这种刻划,每每随着人物的遭遇的变化而变化,这种性格显出、情爱分明的音乐,不应是单独的、偶然的(有的舞曲、虽然也有一些极有典型意义的音调,可惜没有得到充分的发展),应该是前后连贯的,这就需要有音诗性质的发展,通过充分的交响化,来体现这些更为丰富、复杂、剧烈的斗争和意境。
如果只是段谱的凑集,就很难担负起这样深重的任务。有些舞剧音乐,缺乏一种深刻的有特性的音调,并且发展得很不充分,难以使人有较深的印象,其原因也在此。
舞剧的构思、表现方法以及体裁结构,和音乐有许多相近的地方;除了某些特殊的动作(如暗示某一特定内容或情节)之外,它有它自己的发展的逻辑性和连贯性。由于它缺乏对状物达意比较方便的语言的帮助,要表现某种心思、事物、情节,每每是通过许多动作、体态、舞姿的连续出现来完成的。某些特定的动作和要求,或情节的交代,常常和音乐一样,作为临时效果插句,或经过句来处理。有许多舞蹈家,从一种已经早已写成的音乐中获得灵感,从而编成舞剧,也是由于它具有这种相近的因素。因之,舞剧音乐(首先是)的构思,就必须注意这种特点,对主题的选用、发展和结构安排,幕与幕之间的对比关系,幕中的场与场的起落、场(幕)中间的起伏转折……要有一个整体的盘算。
在这方面,《湘江北去》中第二幕斗地主后的舞蹈,“马日事变”后的几位革命志士被敌人枪伤晕倒挣扎起来以后的段落,以及《雁翎队》中的《巧计》、《喜悦》几幕的设计,是注意到这些特点的;写来精炼、严密而富诗意,该尽情刻划的地方,就铺陈抒述。
但有些舞剧,或某些幕、场,缺乏这种精密的考虑,想到哪里跳到哪里,就容易造成零星、错落,音乐断断续续,舞蹈也显得支离破碎,既缺乏一种完整的美,印象也不易深刻。
造成舞剧音乐的零碎、杂乱,除了设计、构思的问题之外,对音乐形式的发展和配器注意得不够,也很有关系。
舞剧中的好些大致相近的,或进一步发展的情节,在音乐上应该通过主题的变化,作各种各样的交响性的发展,来充分描画。所谓“寻觅到一个好的开头(主题),就给全曲带来用之不尽的情感和大力”,如同一个水源,浩浩荡荡,奔流直泻,伸展下去,汇成深川大江,我们有些作曲家,在这方面还不善于利用音乐这种优越性(或者心有余而力不足),因之,每每逢到剧情需要进一步开展,音乐就只好放弃原来的主题,另换一段音乐。
其次,有许多情绪大致相同的剧情,在音乐上只要配器作适当的变化,也能充分地体现舞剧的情思,这种方法,在许多有名的舞剧有过极好的例子。这样不仅使音乐更为集中,也可以省却许多零星、杂乱的音调。
配器,从表面看来,好像只是增加某些音乐色彩,但好的配器,它也是帮助音乐进一步展开和描绘景物心情的重要因素。《雁翎队》的音乐,虽然在人物性格的造型上,还不够理想,某些抒情的乐段动情力还嫌单薄(主要是旋律的深度性问题),但是,它的配器是比较讲究的。这个舞剧的好几首集体舞曲,编得精美、简洁,色彩变化多,对比也较强烈。像《喜悦》一幕,许多优美情深的意境,得力于配器不少。
三个舞剧,都采用歌唱协同表现。我觉得《湘江北去》和《雁翎队》的处理较为成功,而《乌江渔火》似乎差一些。特别是《归来》一场中,当大龙被反动派掳走,竹妹想起了他时,这时歌声起来;临到这种场合,竹妹以极少的动作,让歌声来吐露她的心思也许更好,但舞剧在这个地方,却采用按一句歌词,来一段大动作,东奔西走,显得异常吃力。
舞蹈语言,虽然要比纯音乐(乐队)有它的优越的地方,所能表现的事物的因素多一些。但要像文字语言,或歌曲那样“古道西风瘦马”,甚至一个单字也能给人一个明确的概念,不但办不到,而且三种线条(舞、乐、歌)同时活动,也显得臃肿、浪费。
我想,舞剧中采用歌声,应有它的目的性,除了个别场合,如特别强烈的场合,需要三种线条同时协和动作外,大多数情形,特别是遇到舞蹈难以表现,要利用歌声作为刻划人物的内心活动时,应该让听众综合三者来获得一个全面的印象,而不是把舞蹈作为歌词的图解,这样也许要好得多。
(附图片)
舞剧《湘江北去》剧照:杨姐(中)和农家姑娘一起跳湖南民间舞蹈,欢庆打倒土豪分得田地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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