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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钰哲和小行星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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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62-11-21
第2版()
专栏:

张钰哲和小行星
新华社记者 古平
在不久前举行的中国天文学会1962年年会上宣读的一批论文中,有一篇的题目叫做《七颗变光小行星的观测研究》。研究小行星物理现象这门学问,在我国天文科学工作中还是一个比较新的领域。
远在古代,人们就注意到天空中有金、木、水、火、土这五个行星了。但是直到1801年之后才陆续发现在火星与木星的轨道之间辽阔的空间,还有许多小行星在绕着太阳转。从意大利天文学家波阿齐发现了第一颗小行星“谷士星”开始,到现在,各国天文学家已经探知的小行星有一千六百多颗了。其中第一一二五号小行星是1928年在外国留学的一个中国学生发现的,定名为“中华一号”。这颗星的发现,曾经为我国当时极其落后的天文事业争得了荣誉。这个中国留学生就是上述这篇论文的作者张钰哲。他现在是我国著名的天文学家之一,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中国科学院紫金山天文台的台长。在今年举行的中国天文学会年会上,他又一次当选为中国天文学会的理事长。
三十多年前,年轻的张钰哲从国外回到祖国,满怀信心地想在天文科学方面作出一番新的贡献。但是,在当时反动统治和帝国主义侵略下的中国,甚至连一座自己建设的像样的天文台也没有,当然也就谈不上天文学者的用武之地了。张钰哲只得暂时到大学执教。等到被反动政府当作装饰品的天文台在南京紫金山上草草建成的时候,日本侵略者燃起的战火,已经烧到南京城下。张钰哲和他的同伴默默地拆下望远镜的镜面,像宝贝似地带到昆明。可是光靠这一个镜面,也无法进行观测研究。在那动乱的年月,他带着爱人和孩子辗转在重庆、成都、昆明等地,生活很不安定。最窘迫的时候,连研究工作必不可少的书籍也不得不忍痛变卖了。
生活尽管艰难,张钰哲仍然不愿意轻易放过天文观测和研究的机会。1941年,差不多经过半年时间的准备和长途跋涉,他赶到甘肃临洮观测了日全食。因为缺少应有的仪器设备,小行星的观测无法进行,他就根据过去积累的资料,靠一架破旧的计算机,计算小行星的轨道。
抗日战争胜利后,张钰哲去美国考察。他满心想回国以后到紫金山上重整旗鼓,好好干它一场。不料国民党反动派政府竟赖掉了原来答应供给他的回国路费。张钰哲的爱人为此四处奔走呼吁,毫无结果。反动当局的官员还不以为然地回答说:“这年头还搞什么天文,就在国外找个事情做做算了。”
张钰哲要回祖国的决心,并没有因此而有所动摇。他也在四处奔走。凑巧得很,1948年5月,在亚洲从阿留申群岛到印度支那半岛一带,可以看到日全食。张钰哲参加了美国国家地理学会派赴我国浙江省的观测队,趁这个偶然的机会,才回到了祖国的怀抱。
解放后,党和政府对科学事业和科学研究工作者的重视和关怀,重新燃起了张钰哲心头的热望。新中国成立到现在,国家花在增添天文仪器设备和基本建设方面的经费,约等于从辛亥革命到解放前夕三十八年间的十五倍。今天,一座渐趋完备的天文台,在紫金山顶重建起来了。观测室的一个又一个圆顶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骄傲地向人们宣告它们的新生。小行星的研究工作,也随着天文台的恢复和发展,在张钰哲的具体领导下,顺利地开展起来。
研究小行星的运动情况,对于星际航行具有重要的意义。如果我们十分准确地知道每一颗小行星的分布和它们的运行轨道,就可以避免宇宙飞船在空中碰上暗礁。
但是,要准确地知道那么多小行星的运行情况,并不是一种简单的事情。小行星不但受太阳的牵引,也受到附近大行星的引力。因此,它没有一个固定的轨道,只有不断地观测,不断地进行浩繁的计算,才能牢靠地掌握住它们的行踪。张钰哲过去发现的“中华一号”小行星,就因为观测中断而“失踪”了。一直到解放后,天文台的六十厘米反射望远镜修复后,才在1957年重新找到了它。
当时,张钰哲和他的助手们在冬夜里守候在望远镜旁,连续追踪了两个多月,经过浩繁而庞大的数字计算,测出这颗小行星的运行轨道和三十多年前所实测的轨道竟十分相近。
在找到“中华一号”的前后,张钰哲和他的助手们还陆续发现了三十一颗过去名不见经传的小行星。它们的临时编号是紫金一号到三十一号,其中有八颗目前已经经过多次观测,算出了它们的轨道,只等再一次观测到以后,就可以给以正式的序号和命名。
祖国的天文事业,在党的领导下取得了迅速的发展,这对张钰哲是莫大的鼓舞,也更加增添了他继续前进的勇气和决心,使他获得了一次比一次更重要的成果。《七颗变光小行星的观测研究》这篇论文,就是他最近获得的研究成果之一。
小行星和大行星一样,自身不发光,它反射太阳的光。在围绕太阳行走的同时,小行星自身也在转动。因为它自身的形状是不规则的,它和太阳、和地球的距离经常在变化中,所以,从地球上看小行星,它的光度就常在变化。小行星的光变周期也就是它的自转周期。人们要研究小行星的物理情况和小行星的起源与演化,便要依赖于对小行星进行光度测定。
张钰哲和他的助手,用新式的光电测光的方法,通过望远镜和附着在望远镜上的光电光度计,使星光变成电流,再将电流放大,这样,小行星亮度的任何微小的变化,就可以从电流计上测量出来。
张钰哲观测的七颗小行星中,特别难测的是第五号小行星。光变周期短的小行星,在一个夜晚的观测中,就能找出它的光变周期来。而五号小行星是现在已知的光变周期较长的三颗小行星中的一颗,虽然有人观测过,但始终没有找到它的周期。现在,张钰哲和他的助手,经过不懈的努力,终于得出了结果。他亲手画的这颗小行星的光变曲线图告诉我们,每十七小时,这颗小行星的亮度就依这条曲线所表示的变化不断地重复出现。
图上的这条曲线是由许多小圆圈联成的。观测小行星的亮度变化时,还要用天空的亮度和某一恒星的亮度来同它作比较。观测三次小行星,三次天空,三次恒星,再三次天空,一共观测十二次,才能得出一个曲线上的小圆圈。这幅光变曲线图上共有二百一十五个小圆圈。因此,对这一颗星前后共作了二千五百八十次的观测,这里面该是包含了多么大的工作量啊!
在一个晴朗的日子,我访问了张钰哲。他在他的办公室里接待了我。这位六十岁的科学家头上已有了不少白发,但谈锋很健。他怀着一种深沉地回忆往事的心情,引了孟子说过的一句话作为开场白:“天之高也,星辰之远也,苟求其故,千岁之日至,可坐而致也。”他说,他很早就对天文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从小就记住了这几句意趣深远的话。到国外留学时,他先学机械,又学建筑,总感到不是自己的归宿似的,最后还是改学了天文。他给我讲了许多关于小行星的故事,还兴致勃勃地谈到古诗词、绘画和书法等等。在他家里,我欣赏了壁上挂着的他自己画的油画、铅笔画、水彩画,还有他自己撰书的对联。精致的玻璃盒中,有他自己刻的许多大大小小的印章。在他的书架上,和许多天文科学书籍并列的,还有不少中国古典文学著作。他有时还写诗填词,把他对新社会、对共产党的热爱,尽情地表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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