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添砖垒石话资料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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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62-12-15
第4版()
专栏:文艺生活

  添砖垒石话资料
  姜德明
从“五四”到解放前的文艺杂志一共有多少?过去觉得随着时光的流逝和材料的浩繁,恐怕难以摸清它的底细了。
然而,当我看到了上海文艺出版社出版的《中国现代文学期刊目录》(初稿),它竟驱除了我心头的疑虑。虽然这本目录还有待补充,但是毕竟算有了一个较完备的基础。万事起头难,任何艰巨复杂的工作,并不怕开头时的粗疏和简陋,怕的却是不屑于去做和不敢决心坚持。因此我觉得这项像在大海里捞针一样的劳动是很有价值的。
* *
资料工作是研究工作的基础,也是研究工作的第一步,任何学术研究都不能脱离开丰富翔实的资料。资料越丰富,开展研究工作越便利,人们见得广了,便也看得远,问题也越容易深入。古往今来,一些有成就的中外思想家、著作家没有不是重视资料并亲手做一部分资料工作的,因为从事资料的搜集、整理的工作,也即是在进行了解情况和调查研究,这本身正是研究工作的一部分。
我国现代革命文艺运动,从一开始便受到国民党反动派的残酷迫害。敌人的几次文化围剿,许多革命作家的被残杀,革命书刊的被没收焚禁,都使大量的珍贵资料遭到散佚和损失。但是,敌人的这种斩尽杀绝的做法终归不过是一种妄想,革命力量总是在困难的环境中,千方百计地顽强生长。公开的,秘密的,半公开半秘密的,都是我们所采取过的斗争形式,因此一本书几易其名,一本刊物的千变万化,一位作家的笔名累累……在现代文学史上并不罕见,也形成了革命文艺和白色恐怖针锋相对斗争的复杂局面。经过了一切反动派的长期摧残,不少书刊已经成为海内孤本,有时甚至比找一本古籍版本还要困难。所有这些,都为学术研究和资料工作带来不少的困难,如果不着意搜集,许多重要的材料很可能被遗忘,被湮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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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文艺出版社在文化领导部门和有关同志的支持之下,这几年除了出版了一些有关现代文学史的论著以外,还连续整理出版和影印了一批现代文艺资料,分别编为《中国现代文学史资料丛书》甲乙两种,最近又刊行了一种专门性的资料刊物《中国现代文艺资料丛刊》,它们受到了研究工作者和读者的欢迎。
例如:左联李伟森、柔石、胡也频、冯铿,殷夫五烈士牺牲之后,有关他们的许多资料分散而不完备,许多烈士的遗著还没有被发现,现存的资料又有不少差误,人们辗转因袭,以讹传讹的现象还比较普遍。丁景唐、瞿光熙同志有鉴于此,怀着感念烈士的心情,在工作之余立意搜编有关资料,积数年的辛劳,终于编印了一部《左联五烈士研究资料编目》。由于资料搜集得系统、丰富、翔实,纠正了一些事实上的错误,专家和读者莫不称便。广大读者从这本书里得见左联五烈士的文学成绩,更主要的是认识了五位无产阶级先驱者的革命活动;对于研究者来说,得到的帮助就更为直接了。例如最近出版的《论殷夫及其创作》一书的作者,在本书“后记”里,便说这本资料编目,为他的新著“提供了很多重要的资料”。这证明了资料工作可以促进研究工作的顺利进展。
又如:鲁迅先生逝世后,二十几年来不断有人搜寻先生的遗文零墨。当年唐弢同志利用业余时间,跑旧书摊、图书馆,翻报刊,抄资料,终于编得两部《鲁迅全集补遗》。解放以后陆续发现的先生的佚文和书简也不在少数,上海鲁迅纪念馆在各方面协助下,编成鲁迅佚文辑集,最近出版的《中国现代文艺资料丛刊》中刊出了新发现的鲁迅先生1912年在北平教育部任事时手拟的国徽图案及说明书等佚文共五十一篇。还有文操同志根据广泛的文字材料部分补充了因被日寇扣留、已经遗失了的1922年的鲁迅先生的日记。人们在读先生佚文的时刻,怎能不想到发掘这些材料的“有心人”的劳动?晦庵同志的《书话》也是最近出版的一种引人注意的资料性质的书,它提供了丰富生动的材料,而且文字优美,富有见解,受到读者的喜爱。
做好现代文艺资料工作,可以节约很多人的时间、精力,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重复的劳动,使更多的人腾出时间专心进行研究工作,或探索一些新的问题,这对我们整个研究工作是十分需要的。至于对一般读者,由于当年敌人的严密封锁,许多材料还是十分新鲜的,同时,这也是当年对敌文化斗争的一部分,重读这些资料,抚今思昔,可以受到革命传统的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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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事这种文艺资料的活动,在今后必然还会有不少人是要个人独立进行的,这便是分散在广大读者中间的那些热心的业余爱好者;但是,有组织,有系统地进行这个工作,会有更多的便利,容易收到更显著的效果。就以《中国现代文学期刊目录》(初稿)来说,它是由上海图书馆、上海旧书店、中国作家协会上海分会、上海文艺出版社等单位临时抽调了七位同志,组成一个
“现代文学期刊联合调查小组”,仅仅用了两个月左右的时间便完成了这件浩繁的工程。此外,如北京的《中国话剧运动五十年史料集》二辑,《电影回忆录丛刊》,山西的《山西文艺史料》三辑,也都是事前作了比较充分的准备工作,按着一定的计划进行的,因此都具有丰富的内容和较高的资料价值。
目前的资料整理和影印工作,还比较集中在左联时期,这是按着轻重缓急的方针进行的,是必要的,但是人们希望在不久的将来,能在范围和时限上再加以扩大。
目前资料的收集,大多限于已经出版的文字材料。其实各个历史时期的实际参加者有不少仍然健在,如果他们能够通过文字或口头把资料记录下来,老作家们写一点文学回忆录之类的著作,这样既保存了史料,也向青年们介绍了经验,并且供给了广大读者以欣赏的文学读物。
适当注意一下反面资料也是必要的,因为缺少了这方面的材料便难于进一步揭露敌人,也无法窥见敌我两军对阵的全貌,和敌人惧怕、仇视革命文艺的狼狈嘴脸;同时这部分材料对总结我们的历史经验,也是有一定作用的。例如在创刊号的《中国现代文艺资料丛刊》中,罗荪同志介绍了1938年底,在重庆开展的一场
“文艺与抗战无关”的论战情况,不仅提供了老舍同志代表中华全国文艺界抗敌协会草拟的一封致《中央日报》的公开抗议信(当时,由于张道藩的干涉,这封信始终没能发出),还将长期以来没有发现的梁实秋那篇《征求与抗战无关的文章的启事》(即《编者的话》)发表,梁实秋的丑恶嘴脸便得以重行公诸于世,成为一份重要的反面教材。
过去似乎有人以为资料工作整天抄抄写写,是“壮夫不为”、不登“大雅”的琐事,其实这个工作正在不断地为我们的学术研究“大厦”一点一滴地添砖垒石,供给必要的建筑材料,有助于“大厦”的建成和巩固。我们希望文学研究机关,以及从事文学研究的青年教师与文学研究人员,更加重视资料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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