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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线admin
 

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63-01-08
第6版()
专栏:


姜德明
大概所有的拖拉机手都是如此吧,这位年轻的晁仲起看上去也是面孔黧黑,有着一双粗大而有力的手。也许由于他长年经受太阳的洗礼和受了田野上风沙的侵袭,看上去他不止二十五岁,还要老相些,也还要老练些。
那一年,他小学毕业,本来可以升学或是进工厂,但是,年轻人却选择了建设新农村的道路,进了北京市第一个拖拉机手训练班。其实,他想当拖拉机手的梦,已经做了不止一天了。解放初期,他在画报和电影上见过拖拉机。小学四年级的时候,有一次老师向大家报告:离学校十多里路,来了一台拖拉机。咱们整天讲它,还都没有见过它是啥样呢。明天一早我带你们看看去。年轻人已经不记得几十名小伙伴是怎么走了十多里的路跑去看拖拉机的,他只记得回来以后,老师便给大家出了一个作文题:参观记。不管别的小同伴是怎么想的,他迫不及待地写出了自己的感受:这拖拉机哪里是一台机器呀,简直像是一只鸟!到了田野上它便飞起来了……
但是,等他兴致勃勃地背了行李来到拖拉机手训练班一看,心里却冷了半截。学校设在一座破庙里,逢到上课每人手里便提着一块破砖头当座位;课堂是个破殿,空荡而又寒冷……难道在这破庙里可以造就出第一代的拖拉机手?难道从这破庙里可以飞向农业集体化的大路?有的小伙子实在想不通便辞庙而别了;他虽然坚持下来,但是心里老是觉着这太不够气派了,若是让家乡人或是小学校的老师们瞧见,可真有点不好意思。
整整学习了一年,由于那时候国家的拖拉机还少,老师们轻易不让学生们上去,有一次,晁仲起究竟被允许爬上了驾驶台,他果然觉得那家伙像是一只鸟,在自己的脚底飞了起来,不,当时甚至觉得连自己也跟着飞起来了……。
毕业后,他在北京市南苑区当了拖拉机手。就像前些年我们常见的那些“拖拉机到了咱们村”之类的年画上所表现的一样,不论他走到哪里,社员们都把他紧紧地围了起来。拖拉机把社员的心窍打开了,谁不向往农业机械化的美好前景呢。
可惜年轻人还只是凭了一股热情干事,懂拖拉机的性能,却不熟悉农业生产,也不懂得跟社员们商量着干活,这难免不在工作中碰钉子。有的社员反映:你们这拖拉机,有的时候不仅没有帮我们的忙,反倒费了我们的力气。看看你们给地轧了多深的沟,管保里面卧了一头牛,在外边也看不出来。还有,你们耕过的地,地边、地头像是小孩子吃饭时撒下了满桌的米粒,拖拉机走了,我们还得在后边跟着拣……。总之,年轻人把问题看得太简单了,难道拖拉机是万能的,有了它便有了一切?
学飞的鸟有时碰到风雨的阻碍,可能会跌下来,年轻人经不住群众的批评,思想波动了。有的人当面批评,有的人在干部会上点名,有的人找到拖拉机队部来,有的人在党总支委员会上提意见。怎么办?有了问题就想办法解决呗!是嘛,小伙子们差不多都是自愿来当拖拉机手的,又懂得拖拉机是将来的发展方向,只许成功,不能降低它的威信。用他自己的话来说,是思想问题来得快,克服起来也容易。在党的直接帮助下,他认识到过去的毛病主要是自己不懂农业生产,别的伙伴也类似,因此再下地干活,大家便相约虚心向农民求教,按照社员的合理要求使用拖拉机。果然慢慢地提高了工作质量,换来社员们对拖拉机的异口同声的肯定和赞扬。从此,他们的情绪更高了,又跟社员合作,试制了一些新式拖带农具,如今生产队的大宗农活都用上了拖拉机。沟里卧牛的事,已经变成一种过往的笑谈了。
最近,我在红星公社见到了晁仲起。当时他不无遗憾地对我说,你来得不巧,我们刚刚结束了田间的活儿。现在土地封冻了,要看热闹得开春见了。
看来,要看“鸟儿”飞,非得等开春了。不过晁仲起跟我谈的他对拖拉机的那种感受,却老是激荡着我的思绪。是呀,把拖拉机比作鸟,已经够新鲜的了,而人竟也觉得如鸟似地在飞,这不更是意味深长吗!是什么力量使我们这时代的年轻人们都长上了翅膀,得以展开双翼自由地飞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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