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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后进队里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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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63-01-11
第2版()
专栏:

在后进队里
本报记者 古维进
广东南海县大沥公社五星生产大队队长潘兆洪要到卢村帮助工作。卢村,过去工作基础薄弱,是一个后进村;尽管实现了电力排灌,水利问题基本解决,但是粮食生产每年都比别的队低。一九六一年,为了生产的便利,卢村生产队分成两个生产队:一叫东队,一叫西队。生产队长是新选的,缺少领导经验,生产仍无起色。公社曾经多次派干部在这里帮助工作,可是,住没多久,就回去了。原因是:问题复杂,队长不好领导。这次,潘兆洪来这里帮助工作,是他自己提出来的。他感到五星生产大队的生产本来是很好的,因为这两个生产队的生产上不去,影响了全大队的增产。加强这两个后进生产队的核心领导,是当前的一项重要工作。
潘兆洪是个二十二岁的贫农青年。六年前,他在高小毕业,当过人民公社的砖厂、石灰厂和炼铁厂的工人,是生产队积极分子、生产队贫农核心组领导成员,当过生产队长。他有相当的工作经验,对于加强后进生产队的核心领导,却缺乏经验。但他这次下来,抱有很大的决心——决心以队为家,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要把它克服。
队长不听话怎么办?
今年备耕时节,潘兆洪来到卢村。在东队呆了几天,来到西队。这里果然问题很多:劳动定额不合理,劳动纪律松懈。队长潘三朱不参加劳动,他的母亲和兄弟等也很少参加劳动。队里购置的一些生产工具放在他家里,社员要用,他母亲不给。他的父亲是队委,却不服从队里的排工;他的母亲经常称赞他说:“三朱!你当了队长,你好我也好,我不用出勤了。”队委和社员对潘三朱很不满意。队委会长期开不起来……。这许多问题,使潘兆洪感到工作确实不好办。不过他想,既然决心在这里长住,就慢慢处理吧。可是,工作一开始,就接二连三碰了钉子。
这时候,正是积肥季节,东队开展了积肥运动,西队还没有很好地行动起来。潘兆洪很焦急,问潘三朱是怎么回事。潘三朱说:“我的社员衰(不好)。”潘兆洪说:“为什么?”潘三朱说:“分队的时候,好的社员都到了东队,不好的社员都留在西队,积肥责任制贯彻不下去。”潘兆洪说:“问题不在于分队,在于加强对社员的教育。”潘三朱想了想,改了口气说:“涌泥无肥,送肥路不好走,社员辛苦。”潘兆洪说:“先派人平好路基,不就可以走吗?”潘三朱说:“呃,这是浪费工分。”谈话没有结果,潘兆洪气得直摇头。
插秧的时候,潘兆洪发现潘三朱的兄弟插秧不合规格(太稀),要潘三朱实行验收。潘三朱说:“疏禾打谷,没问题。”潘兆洪和一些队委坚持验收制度,发现还有八个社员插秧也不合规格,教育无效,潘兆洪建议扣他们的工分。可是,潘三朱叫财务员不要听大队长的。插秧不合规格,要影响全年的产量,潘兆洪决心及时解决这个问题。在社员大会上,潘兆洪就插秧要不要讲究规格这一问题跟潘三朱展开辩论。由于潘兆洪说的句句是理,许多社员同意插秧讲究规格,不然,应该处罚。潘三朱无话可说,可是心里不服气。他的父亲在一旁煽风点火,说:“三朱!你不要当队长了,大队长把你的权夺去了,还有什么当头!”从此,潘三朱的工作更加消极。潘兆洪要他一块参加插秧验收,他不去,和他研究生产问题,他不说话。
正确的办法是教育
潘兆洪感到工作很棘手。改进这个队的工作首先要依靠队委,可是,队长、队长的父亲等一部分队委这样不称职,怎样依靠呢?可是,不依靠他们怎么办?潘兆洪还是召开了队委会研究改进工作的问题。一部分队委提出,要搞好这个队的工作,首先要把不称职的自私自利的队长撤换,由潘兆洪任职;一部分队委不同意,说:“大队长作事太认真,不能团结群众,还是三朱当队长好。”(社员中也有这两种意见)。潘兆洪考虑,第二种意见显然是不对的,第一种意见也不大妥当:潘三朱是个贫农青年,才当队长不久,缺乏工作经验,加上他的父母亲的落后思想的影响,便发生了许多问题,如果因此把他撤职,对吗?他反复考虑了党的群众路线的工作方法,觉得解决问题的正确办法是教育,耐心地把他教育过来!潘兆洪把这个意见在队委会上提出来。大多数人表示同意。为了加强队委的领导,大家决定:潘兆洪暂时代理队长,潘三朱仍保留队长职位,他的父亲表现很不好,暂时撤职,补充一些贫农积极分子当队委。
队委的调整和充实,给了潘三朱很大的刺激,开始感到自己的领导不对头。为了对他加强教育,潘兆洪邀他一块参加劳动。这时社员正在挑土,潘三朱看见铲土的人很少,供不上挑土的,就去帮忙。他问社员铲土的人为什么这样少?社员说:“这是吃亏活,不管铲多少土,都是按底分计酬,谁愿意干!”这一来,他才知道工分不合理,难怪过去社员挑塘泥不积极。社员见他每天参加劳动,慢慢地和他亲近,谈谈心里话。不久,他听到社员对他当队长以来的许多意见:
“他当了队长,没有出过几天工。大家忙着积肥,他怕冷,整天呆在办公室里。他的劳动定额可是按社员最高的劳动定额标准定出来的。”
“他光会责备社员干活不顾质量,就不看看他的兄弟怎样干活:割牛草,为了凑足斤两,箩头底下放石头;牛草割的是不好的,牛不吃,浪费了工分。”
“他父亲高兴就出工,不高兴就把排工的牌子摘下来,谁要说他,就骂人,算什么队委。”
“队里的箩头、簸箕长期放在他家使用,只有他才做这种公私不分的事。”
“……”
有几天,潘三朱干活闷闷的,不出声,有时睁大眼睛望着田野叹气。潘兆洪问他怎么回事,他声音低沉地说:
“当队长真不容易呀!……”“当然,要是队长好当,大家还用选来选去。”潘兆洪笑笑说。
“以前,以为工作不会有什么问题,现在,听听社员的意见,问题一大堆,这可怎么办?”潘三朱很烦恼。“知道有问题就好办,慢慢的改呗。”潘兆洪安慰他说。
这天,潘三朱回到家里,依然闷闷沉沉,不作声。他母亲问他有什么事情,他忽然没头没脑地冒了她一句:“你以为队长好当?就像你常说的那样:‘三朱!你当队长,你好我也好……。’”
看出了潘三朱的思想变化,潘兆洪为了进一步对他进行教育,插了秧,召开了东队和西队的生产评比大会。评比结果,东队完成积肥任务百分之三十六,质量好,一类苗多,社员出勤率占百分之九十;西队完成积肥任务不到百分之二十,质量差,一类苗很少,社员出勤率只有百分之七十,冬种小麦无人管理。西队社员看见本队的生产比东队的差得很多,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我们的队长不落力,生产无办法。”“肥积得少,禾苗哪能长好。”“早造要亩产四百三十斤,大家才能吃饱饭。从现在禾苗生长的情况看,只能打三百斤,今年没有饱饭吃。”
在人声嚷嚷中,潘兆洪出来讲话。他首先表扬东队这一段的生产成绩,然后谈到西队的生产问题。说:“西队的生产不好,我有责任。我是大队长,这次是来包干东、西两个队的工作的,可是,我的领导不全面,照顾了东队,没有很好照顾西队,对潘三朱帮助不够,有些问题没有及时解决。总之,西队的生产不好,我负主要责任……。”
潘三朱听了这话,心里热呼呼的。他想:西队的生产发生这些问题,主要是我领导不好,大队长却先检讨自己,把重担子挑起来。啊,这这……他激动地打断了潘兆洪的话,说:“西队的生产不好是我衰(领导不好),我不会当队长,以为当队长不过东跑跑西跑跑,指指点点就行。不知道当队长要艰苦,要深入,要大公无私……”接着,他检讨了当队长以来,不参加劳动,对待家庭特殊,处理问题独断专行等缺点错误,表示决心改正。会后,潘兆洪帮助他召开队委会,把生产队的工作作了全面整顿;订出全年的增产计划,制定合理的劳动定额,定出严格的劳动纪律。
树立大公无私的榜样
西队的工作渐渐走上轨道了,可还断不了发生些例如不严格遵守劳动纪律等问题。
晚造快插秧时,队里召开社员大会研究生产问题。潘兆洪要求在会上顺便处理他母亲的问题。
许多人诧异地问道:“你母亲发生了什么问题?”潘兆洪说:“唔,这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潘三朱接口说:“用不着在大会上处理吧?”“不行,应该这样办!”潘兆洪坚决地说。
原来潘兆洪的母亲是个很能劳动的人,但身体不大好,队里照顾她干轻活。她呢,依仗儿子是大队干部,经常无故不出勤。夏收分配时,队里因她无故缺勤,扣了一些应分的东西。潘三朱心想:本来这件事情处理得是对的,可是,她是大队长的母亲,“不看僧面看佛面”,何必到社员大会上公开批评呢!于是他犹豫起来。潘兆洪不同意,说:“不能把这件事情小看了,它是关系全体干部群众要不要劳动纪律的问题。”
现在,潘兆洪趁着会议讨论生产问题的机会,在大会上宣布他母亲无故不出勤,队里给她处罚的经过,末了,严肃地说:“我母亲旷工不出勤,违反了劳动纪律。劳动纪律是众人定出来的,必须坚决执行。每个人都应该对自己的家庭关怀,但是不能袒护家庭违反劳动纪律,要不然,生产就无法搞好。”
会场肃静。他母亲在一旁抽抽噎噎。潘兆洪耐心地给她说明处罚的必要,并说:“你有困难,我帮助你(他们是分开生活的)。以后不能无故不出勤,要是身体不好,可以请假。”
潘兆洪批评母亲的事情,引起了每个干部的深思。特别是潘三朱,他曾不止一次听潘兆洪说当干部要对己严,要大公无私。可是,他对这些问题认识不大深刻,处理家庭出勤等问题,有时总不免有点照顾。现在看了潘兆洪处理家庭问题,十分感动。
这天,潘三朱回到家里,趁着吃饭时候,谈起潘兆洪批评母亲的事情,说:“大队长做得对!作为一个干部,就是要这样大公无私,才能取得群众的信任。”随着,谈到家里的事情,说:“现在大家出勤比较经常了,可是,有时为了抢工干,干活不大照顾质量。我是队长,你们这样做,不是给我为难吗?”他提议:今后家里人干活,他不参加验收,由旁人验收,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他还责成他母亲必须坚决地把队里的一些生产工具全部交到队里,不得留下一件。最后,他耐心地对被暂时撤职的父亲进行教育。他重复潘兆洪说过的话:“把你撤职,不为别的,因为你的表现,太不像一个队委了。‘不斩皇亲令不行’你错了,不处理哪能行呢!今后你把错误改正,仍然有希望当队委。”他父亲不住地点头,心中感动得不行(不久,他转变得很好,恢复了队委职位)。
队长不干了怎么办?
因为要帮助两个队的工作,潘兆洪住在西队,心里却经常想着东队。东队的问题也不少,主要也是队长领导有毛病。队长潘锦标是个贫农青年,工作很积极,责任心很强,就是脾气暴躁,方式生硬。一九六○年潘兆洪和他在卢村生产队贫农核心组工作时,就发现他这个缺点。一九六一年冬季曾经有意识帮助他克服这个缺点。现在他转变得怎样了呢?
这天,潘兆洪来到东队,这里正开社员大会。潘锦标在会上高声说道:“……我不当队长了,今后不排工了,工作垮了不干我的事!”
听了这话,潘兆洪感到很突然,为什么好端端的不当队长呢?会后,他问潘锦标是怎么回事。潘锦标结结巴巴地说了一句:“我说不当就不当。”潘兆洪向一些队委了解,原来是这么回事:社员梁妹大无故不出勤,装病请假,却补报了工分。潘锦标知道了,非常气愤。第二天,他又发现梁妹大无故缺勤,当场将她训斥了一顿,要将她补报的工分扣掉,要她好好出勤。梁妹大不服气,两人吵了一顿。第三天,梁妹大终于出勤了。当时是挑土,过秤的人忙不过来,一担土只秤一头。梁妹大找了个巧:把重的一头过秤,轻的一头不过秤,有些青年妇女也学她这个办法。潘锦标看见,向梁妹大等提出责问。梁妹大不讲理,和他吵,他呢,火性子上来,和她大吵一顿。那些青年妇女给梁妹大帮腔,狠狠地骂他。他人少势孤,吵不过,只得愤愤地走了。过几天,梁妹大的小儿子掉在鱼塘里淹死了。梁妹大跑到潘锦标跟前又哭又闹,说:“都是你叫我出勤,小儿子无人照顾,淹死了,你要填命!”这一连串事情把潘锦标气坏了。他想:“执得正,挨人骂,执不正,有人要指责,队长难当!”第二天,他就在社员大会上宣布不当队长。根据这些情况,潘兆洪找一些队委和社员交谈,听取他们对这件事情的意见。大家觉得潘锦标处理梁妹大的问题是应该的,问题是方式不好。他基本上是个好队长,不应该为了这点事情辞职。
弄清是非,耐心说服
潘兆洪把这些意见考虑一番,觉得解决这个问题的关键,是把梁妹大和潘锦标之间的是非弄清楚,然后进行教育,提高觉悟,让潘锦标重新当队长。他把这个意见提到队委会讨论,大家一致同意这样做。
第二天,潘兆洪来到梁妹大家里。她一听潘兆洪提起她和队长的纠纷,非常生气。他呢,态度和蔼,耐心地给她摆事实讲道理。
他首先给她说明无故不出勤,挑土取巧是不对的,这不仅要影响集体生产,也要影响她个人收入。队长为了执行劳动纪律,进行处理是必要的,处理的态度不好是不对的。至于她的小儿子掉在鱼塘里淹死,跟队长叫她出勤无关。那是因为她不送小儿子上托儿所,让一个五六岁的小孩照顾他,才出了问题。最后他严肃地说:“由于发生了这许多问题,搞得他不当队长了。想想吧,我们这里是后进村,有能力当干部的贫农不多,要是另选队长,富裕农民当选了,将来集体生产搞不好,你一家六七口生活怎么办?”
梁妹大把潘兆洪的话句句听在心里,特别是听到“要是另选队长,富裕农民当选……”这段话,开始感到自己和队长闹这场纠纷是不应该的。她缓缓地说出了心里话:“阿潘(潘锦标)本是好队长,干工作坚决;我对问题看不清,错怪了他。你替我对他讲,我对他没有意见。以后我保证出勤,保证做活质量。”
潘兆洪又找潘锦标谈话。他自从宣布不当队长,整天皱着眉,闷闷不乐。听到潘兆洪谈到梁妹大承认自己的错误,心情稍为舒畅;不过他还有一些不痛快。他说:“我干涉梁妹大等挑土不顾质量,一群妇女围着我骂,有些队委和社员眼睁睁地看着,没有一个人支持这件事情。我心里难受,觉得队长难当。”潘兆洪说:“你处理这个问题的出发点是好的,可就是方法不对。她们做的不对,应该提到社员大会处理,可你一股劲跟她们吵,能解决什么问题呢!大家看见你的作法不对头,心里不同情,哪里还会支持你呢!”潘锦标想了想,没有话说。潘兆洪继续说:“你受了梁妹大一点子气,就觉得队长难当,一个共青团员,哪能这样怕困难呢!就算是有困难吧,也应该找队委商量解决,不能脑子一热,冒冒失失地宣布不当队长呀。”停了停,又说:“村里的干部情况你是知道的,你不当队长,难道要潘六仔(上中农)再来上任?那会把全村的生产和生活搞成什么样子呢!”潘锦标带着懊丧的神情望着潘兆洪,半晌,说:“既然在群众面前已经宣布不当队长,再当就没有威信了。”潘兆洪说:“问题不在这里,在于你能否正确认识自己的错误。”
第二天,队里召开社员大会,处理潘锦标和梁妹大的问题。梁妹大首先对无故不出勤,挑土不顾质量等作了检讨,表示决心改正。潘锦标检讨处理梁妹大的问题简单粗暴,以及由于处理这一问题发生困难,不依靠队委,不同社员商量解决,独断独行,造成了不当队长的错误。还着重讲到:“发生这些问题,是因为对依靠群众做好工作,认识不深刻。虽然去年看到大队长帮助处理晚造收割质量问题,得到一些教育,有些问题也找群众商量了,可是在另一些问题上就不这样做了。归根到底,是个人英雄主义作怪。”他表示今后要在群众的监督帮助下,决心改正错误。社员根据他们两人的检讨,分别提了意见。末了,社员一致拥护潘锦标重新当队长。
重新当队长,潘锦标比过去更加积极,工作责任心更强了。特别值得注意的是,他的工作方法有了改进:每一个生产环节制订增产措施时,都耐心地找队委和社员商量研究。这对于早、晚两造的好收成起了决定性的作用。社员对潘锦标的看法有了很大的改变。不久以前,潘锦标被社员选为五星生产大队的先进工作者。
×××
潘兆洪在东、西两个生产队工作将近一年了。由于他认真地贯彻群众路线工作方法,加强了两个后进生产队的核心领导——提高生产队长的领导能力,生产大有好转。一九六一年上半年,卢村生产队(当时还没有分成两个队)四百九十亩早造田平均单产三百七十斤;一九六二年东、西两个队的早造田平均单产四百五十斤(超过全社的单产),比一九六一年同期增产八十斤,社员的收入大大增加。晚造收成也比前年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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