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舞对话 [复制链接]

第5版()
专栏：

观舞对话
王遵泉甲：昨天你也在看舞蹈？乙：是啊，没有碰到。甲：我觉得反映群众新的生活和斗争的节目还是不多，有的节目不算新
了，可是似乎还没有成熟，不够完整。也许舞蹈的问题主要在于编
舞，就像戏剧的问题主要在于编剧一样。乙：你的要求是不是太高了？我觉得有进步，尤其可喜的是我们的舞蹈
演员都是年轻有为，队伍整齐，表演都很认真，生气勃勃，感情充
沛，技巧也是好的。甲：这我也同意，我看了同样也很高兴。我说的是节目。有些节目还嫌
长，不够精练，前后的动作、场面似乎有一些是差不多的。即使是
一个很动人的片断，拖长了，或者不必要地反复出现，就使人嫌多
了。好吃的东西，少吃一点，不更有味吗？乙：要谈节目，就不能不谈到节目的思想内容，我觉得首先要肯定的是
不少节目都充满健康的、战斗的气息。不要说像《大刀进行曲》那
样令人情绪振奋的表演战斗的节目了，就是像《雄鹰》等反映人民
生活和劳动的节目，它们所表达的思想感情也是向上的、前进的。
这些节目反映了我们今天人民群众的思想感情。你没有注意到观众
对《大刀进行曲》很欢迎吗？掌声特别热烈！甲：关于这一点，我们意见是一致的，我们的文艺是革命的文艺，我们
的舞蹈也有战斗气息。乙：可是你不首先谈这点。甲：对，我承认，我们首先要肯定这一点，这的确是主要之点。乙：只要想一想今天充斥在西方歌台舞场里的空虚、腐朽、有毒的东西
，就会感到我们的节目的可贵了，尽管还有不够成熟的缺点。甲：那是他们所没法比的。所以，对不够完美的革命作品，我们要给以
充分的估价。乙：当然，西方也还有些古典的、民族传统的优秀节目，其中也有不少
反映了人民的生活和思想感情。但是，不能否认，有一些东西虽则
在形式上是好的，在内容上毕竟陈旧了，有的甚至不能算好，而是
无聊的。技巧精娴、形式优美，固然重要，却还得看它是什么内容
。对不对？甲：对，我要说的也正是这个，看为什么目的服务，为什么阶级服务。
我们都称赞我们的节目有好的思想内容，是革命的、健康的，但是
我认为不能光满足于这一点。乙：谁满足于这一点？甲：好吧，算我说错了，还是回到本题上来吧。我觉得不少节目虽然好，
还可以加工。比如你刚才称赞的《雄鹰》，如果不光是一个劲儿地
张着翅膀，动作差不多，而是有一些节奏上的变化，并且在结构上
弄得更完整一些，岂不更好？乙：这也许是藏族的传统舞蹈，我不太清楚，你知道吗？甲：我也不知道。说实在的，没有资格谈，但说到传统，我是很赞成继
承传统的，特别是舞蹈。乙：也不光是舞蹈。甲：不，我觉得舞蹈更应该这样，因为在这方面，我们的传统不太……
特别是汉族……乙：你别轻视民族传统，我看你……甲：不，我丝毫也没有这个意思，相反，我认为要更加珍视。比如，我
虽则不了解藏族的舞蹈，因此不能对《雄鹰》提什么意见。可是我
看见过别的少数民族的，比如那些傣族的传统舞蹈，那是相当优美
的。现在我们看到的《版纳月夜》、《白孔雀》等，都是创作节目
，但就我个人的感受而论，觉得不如傣族自己编的《赶摆》里的一
些舞蹈，以及他们的传统的孔雀舞等等。西双版纳傣族自治州文工
团傣族演员的一些传统节目，德宏自治州杰出舞蹈家毛相跳的孔雀
舞，那是使人难以忘怀的。至于现在看到的节目，甚至连音乐也变
得不大像了。我怀疑并且耽心，不要没有继承好传统，就先失掉了
传统——也许说得又过火，可是我希望你理解我的意思，我只是希
望不要改得面目全非。虽不“全非”至少使人感到有些惋惜，为什
么不多保留一点原来的东西？为什么对传统的、民族的东西不十分
信任，急于改造，以至原来的特点失掉过多，而一般化的东西却增
加不少？据说，毛相在小时候向老艺人学孔雀舞，那是需要花好几
担米的。要跳得到家是很不容易的，需要刻苦学习。乙：你怎么知道我们的演员就不刻苦学习？甲：我绝对没有这意思。我是说，要重视传统。我们需要革新，但必须
在传统的基础上革新。不要离得太远，抛弃了传统的精华。乙：也必须反对保守。甲：对！你看过依娟红等的《赶摆》和毛相的孔雀舞没有？乙：没有。甲：最好看一看。我们可以客观地把目前我们看到的这些节目和兄弟民族
自己搞的那些节目，一起来比较一下。我喜爱那些既有加工，又不脱
离原来传统的新编节目。是新编，是创作，可是充满着民族的特有的
生活气息和保留了传统的精彩动作和技巧。乙：可能你太着重了保留这方面。甲：你也要小心，不要助长简单粗暴的倾向。乙：好大的帽子，可是对于我，并不适合。甲：也许不适合。但是，过分保守，认为一切不能动，固然不对；忽视传
统，大拆大卸，也是不好的。举一个例子，舞台上的民族服装如果改
造得过了分，就变成四不像了。舞台上的服装，尤其是舞蹈的服装，
是应该同现实生活中的不一样；民族服装也不是一成不变的，为了适
应舞台需要，也应该有所变化，但必须保持原来的风格，并且不宜过
分地加油加醋，不同民族的服装不能随便混淆。男性的服装，还是应
该有男性服装的特点。不能说，因为女性的服装更漂亮，而将女性服
装的成分强加到男性的服装上去。男子穿的长袍上加亮片，男子而披
上女性的纱巾，恐怕不合适。乙：服装问题是个老问题，我不知道你还是服装方面的专家。甲：别开玩笑，我们都不是内行。不过，难道非得专家才能对不妥当的现
象提意见吗？难道一般群众不能对服装不满吗？难道你不觉得有的服
装“设计”得过火吗？过分地离开生活，并且，在美术上也有过火的缺
点，刺眼，或者说过分突出，总之不调和。为什么不单纯一些，朴素
一些，和谐一些？乙：服装毕竟是次要的东西，比起……甲：正因为它是次要的东西，所以不应该喧宾夺主，一出场就使人觉得式样
太奇特，颜色太触目，而且互相打架。至于设计者的原意呢？肯定是非
常好的，他们想尽量做出成绩来，要引起人们的注意，不惜锦上添花，
花上加彩。反正有的是材料，统统往上堆，也没有人禁止你多用颜色，
可以放手去涂抹。乙：我虽然不同意你这种带刺的批评，可是我也觉得美术家应该在舞台美术
、服装、日用美术……这些方面多加帮助多做工作，多做宣传。这是多
么广大的一个美术的领域，又是多么和人民的生活密切相联系！甲：还有，舞蹈时用的“道具”似乎过多，过大，过……乙：反正在你看来，都离不开一个“过”字。甲：你看，你也带刺了，我并不认为一切都过了分，但是难道艺术家在许多
艺术问题上，不是要摸索那个“恰到好处”的分寸吗？乙：反正你只注意艺术。甲：帽子又来了。乙：这是开玩笑，我们意见基本上还是一致的。甲：那好，就是有不一致地方以后还可以再谈。乙：好，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