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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军战士缝棉衣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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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63-01-13
第6版()
专栏:革命回忆录

全军战士缝棉衣
 王长安
十月,天气一天天冷了。大别山区又霪雨连绵,太阳难得露露脸。夜晚在山野里行军,寒风呼呼地吹来,越发使人感到身上的破旧单衣格外地不经风了。要在往年,崭新的棉军服早就该发下来了;可是现在,我们远离老根据地一千多里,没有被服工厂,没有固定住址,又几乎天天都在打仗,从哪儿去弄十万多套棉衣啊!
正在这时,野战军司令部接到了毛主席的一份急电,问我们冬装是否已有着落,如果没有,中央准备着晋冀鲁豫十纵队护送十万套棉衣到大别山。消息一下传遍了野战军司令部机关,同志们说:“中央和毛主席真关心我们,远在西北高原,连我们的棉衣都想到了。”
可是,刘司令员、邓政委和几位首长研究后,却让机要科复电中央和毛主席说:“全军棉衣已解决,不必着十纵队护送”。大家一时都猜不透是怎么回事。因为我们这些参谋人员,明知道冬装连影儿也没有,怎么说现在已经解决了呢?
过了两天,刘司令员指示我们给各纵队发电报,叫各部队就地购买材料,自行缝制棉衣。邓政委又嘱咐道:“全军动手缝棉衣,这件事在世界历史上也是空前的,是有重大政治意义的,要各部队的领导同志,一定充分作好思想动员工作”。直到这时,我们才明白了首长们的意思,而且深深感到:刘、邓首长为了爱惜老解放区人力、物力,为了减轻其他部队的负担,这样决定实在太正确了。
几天之后,各部队的采买人员,跑遍了大别山的各个村镇。几乎把可以买到的布和棉花都买光了,但还不能满足需要。于是又动员群众把可以匀出的布,不管是什么质量、花色,都卖给我们,这才凑够了数。
买来的大批材料,有土布,有花布,也有纱布、孝布;有板棉、毛毯,也有羊毛、籽花……宽窄粗细,五花八门。质量孬好都没有关系,就是布的颜色叫人作难。染吧,没有染房和那么许多的颜料;不染吧,红花绿叶怎能穿得出去?
我和任参谋领到了半匹白布。听同志们说草灰可以染,我俩就在房东家的锅灶里掏了满满一大筐。雪白的布浸进了灰水里,果然成了灰色,可是用水一洗,又几乎和原来的颜色一样了。我们商量着想再用锅黑来试试看。跑到灶房一瞧,比我们手快的人,早就把锅底都刮净了。跑了十多家,好容易才搞到一碗黑灰,还弄得我们像包文正一样满脸乌黑。不过这次算没有白费功夫,染的很有成效。我们又接受了上次的教训,让布在黑水中泡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出发前,才用棍子把它挑了起来。
这期间,行军队伍煞是好看。有的同志把布晾在背包上;有的同志用根竹杆把布挑着;还有的把布拴在马鞍上,跟在马后拽着走。休息下来,遍地铺的都是布。许多人围在一起,这个说:“嘿!这布染得不错,跟染房染的也差不许多!”那个说:“哟!伙计,你怎么把布染成个瘌痢头了呢,青一块白一块的!”围着的人,哈哈大笑,热闹得很。
布染好后,便发来了针呀,线呀,扣子呀等等零星东西,党支部并且聘请了几位当地妇女,教大家缝纫的基本技术。但是,缝成一套棉衣,铺棉花、钉荷包、锁扣眼,上口袋,每件事都是一个难关。一根针拿到手上,比那七斤半的步枪好像都要重许多倍。每当我们作活的时候,当地群众便围了来看,嫂子大娘们也自动出来帮助,但任她们再热心,也无法使我们都一下子变成“巧妇”。尤其是开领口,许多同志硬是“不得其门”。不是开大,便是开小。还有个别人把领口开到了脊背上,不能不再找一块布补上。因此便有人编了快板说:“当兵好当衣难裁,棉衣好做领难开。”
一天,我们正在忙得不可开交,刘司令员来检查我们缝棉衣的情形来了。他看了我们几个人的手工后,非常内行地指点说:“棉花要铺匀压平,翻时要小心对正,免得它疙疙瘩瘩,歪歪扭扭。锁扣眼要用倒线,缝口袋要用勾针……”
旁边的一位同志说:“就是领子难开,大小把握不住。”司令员伸手从窗台上拿过一个洋磁碗,把碗扣在开领口的地方说:“用铅笔画个圈,按圈裁出来的领口,不正和脖子一样么?”
满屋子的人都为司令员这种“简易裁领法”喝起采来。有同志说:“司令员,怎么缝衣服你也内行呀!”司令员打趣地说:“我在家当过三年裁缝哩。”接着他又郑重地说道:“作棉衣这件事是关系着我党我军声誉的大事。我们是无产阶级的队伍,一定要有个无产阶级的样子。以滥为荣,不是光荣。同志们应该认真对待这件事才行。”
自那以后,断断续续缝了一个多星期,从安徽太湖起,直到湖北的洗马畈,我的棉衣缝起了,手指被扎得到处是针眼,可一看到自己亲手缝的棉衣,想着刘司令员的话,就高兴得忘了痛了。
十一月,天气更寒冷了。刘、邓首长和其他几位野战军首长还没穿上棉衣。军政处杨处长要管理科长进城去请几个裁缝来做。这事传到了首长们的耳里,他们都拒绝了。刘司令员和邓政委说:“同志们可以自己做,我们也不例外。”
几天后,刘、邓首长也穿上了他们自己缝制的棉衣。虽然刘司令员的棉衣略嫌瘦了些,但穿在身上,看上去挺合适,挺有精神。
落雪前,全军在连日行军,连续作战的情况下,终于穿上了自己缝的棉衣,指战员们更加满怀信心地坚持着大别山的斗争,师政委李震同志在一首起名《棉衣歌》的诗里唱道:“此事古今无从闻,千古奇迹出我军,一切困难皆可渡,全在万众是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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