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状物与描情——小谈交响乐的表现问题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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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63-01-14
第4版()
专栏:听乐札记

状物与描情
——小谈交响乐的表现问题
李凌
近来听了好些管弦乐曲,每每侧重状物、写景、叙事,而状物、写景、叙事,又偏于描绘事物的外形,或顺序地叙述事件的过程。如《人民公社交响诗》:晨起、鸡鸣、青年突击队集合、劳动竞赛、丰收、晚会。描写红军长征,多是北上抗日、渡河、过雪山、草地、会师……。并尽量企图通过具体的音响,使人能确切地知道是在表现什么。
有些同志还认为《挑沙竞赛》(管弦乐曲)只写出那种竞赛的热情,很不明确,说:“谁知道你挑的是沙还是别的东西”。
有些同志甚至认为用“幻想曲”、“奏鸣曲”等曲式作曲,是“企图掩盖在笼统的名词下逃避听众的‘指责’”……认为凡是不具体地绘形绘声,就是离开现实主义的道路。
关于采用“幻想曲”体裁写作,是否是离开现实主义道路问题,已有些文章在展开讨论,这里只想着重谈一谈状物、写景、叙事与描情问题。
用有限的几个音来状物,恐怕是比较困难的。叙事、写景的例子,倒是不少,像萧斯塔柯维奇的《第十一交响乐》的第二乐章《一月九日》,描写受难的人民,一群群走向冬宫举行示威;第三乐章刻划了人民一再搏斗的景象,是能够为观众所感受到的。贝多芬的《田园交响乐》的《小溪旁》和《雷雨》,也多少体现出花香鸟语的秀丽景致和雷雨交作的剧烈场面(自然,还有一些状物描形更为具体一些的,如《自鸣钟店》、《森林的早猎》等,前者有各种各样的钟鸣,后者充满猎犬的吠声,不过,那价值就不大了)。
问题在于,过事追求描绘事物的景象,就会大大地削弱交响乐最深的魅力和较宽广的功能。
比如《梁山伯与祝英台》,这也是一首叙事交响诗型的协奏曲,而其中最使人难以忘怀的是《十八相送》和《楼台会》,梁山伯和祝英台那种依依不舍和哀伤的心情,一声声沁入人心。《抗父》和《投坟》也是侧重在情感的冲激。至于《春光明媚》,大致也是体现那种秀丽、妩媚的意趣,决不只是它具体写了莺啼鹃叫,即使写了也是一种点缀,像和不像,并不重要。
“状难状之物如在目前”、“描难描之景于音里行间”,甚至一枝一叶,脉丝清明,有时也有它的特趣。但,交响乐毕竟是交响乐,它“长于描情,拙于状物、论理”的特性特别突出。
贝多芬说过:“描写是属于绘画的,在这一方面,诗歌和音乐比较,诗歌可以说是幸福多了;它的领域不像我的(指音乐)那样受限制;但另一方面,我的领土在旁的境界内,扩张得更远,人家不能轻易达到我的王国”(《致威廉·葛哈特信》)。
深信音乐能描写一切的柏辽兹,也承认:“据我看来,音乐的造型意义,毫无疑问地要小得多”。他同意拉西培德的说法,在对待“许多音乐无法形状的事物,如丛林、田野的清新、月亮上升……等,描写它们所激起的那种情感(柏辽兹:《论音乐中的摹仿》)。
其实,柏辽兹自己有名的《哈罗尔德交响曲》从它的标题和内容(第一乐章:《哈罗尔德在山中;忧愁、幸福和狂喜的场面》;第二乐章:《香客进行曲和晚祷》;第三乐章:《阿勃鲁茨山民唱给爱人听的小夜曲》;第四乐章:《强盗的酒神节,前一场的尾声》),也可以看出,它仍然是侧重情感的刻划。所谓触景伤情,因物生感,这不仅是诗人们善于透过事物的外表,来描绘人们最深最宽广的情感天地,音乐家更应抓住音乐长于描情这个特点,摆脱那种只是斤斤计较于事物外表的像不像、明确不明确……而悉力追求情感尽可能的真挚、准确、深邃。
“高歌当哭”,当人们极度悲伤的时候,话语已经无法表达他内心的痛苦,常常利用音乐来抒发他最深的哀愁。在情感的天地中,音乐比其他姊妹艺术优越得多。柴可夫斯基说:“人们全部情感,都可以用交响乐表现出来”。“只有音乐才有这种无比的威力,语言有时是不够的,而当话语缺乏作为的时候,更雄辩的语言(音乐),就全副武装跑来了”。(《给梅克夫人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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