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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里文章——川剧《秀才外传》的改编和演出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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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63-02-17
第6版()
专栏:剧评

笑里文章
——川剧《秀才外传》的改编和演出
曹其敏
《秀才外传》是根据川剧传统剧目《小富贵》改编的。《小富贵》的故事情节比较复杂,出场人物也较多,它所表现的思想有不少糟粕,如它通过倪俊的遭遇,说明了封建制度和封建礼教的不可触犯,只有循规蹈矩之辈才会有圆满的结局。原剧最后以倪俊高中、娶双妻作结;而在少华山落草为寇的袁龙也终于幡然悔悟,认识到“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最后削发为僧。改编者在原作的基础上进行了一番去芜存菁、推陈出新的工作,基本上可以说是一个再创造的本子。
改编者赋予这一题材以崭新的思想内容。还是这个迂腐不化的酸秀才倪俊,改编者却针对他的迂腐以及他对封建礼教的卫护和迷信,进行了尖锐的讽刺,揭示了封建制度的虚伪性。秀才之所以爱犯“酸”,弄得笑话百出,差点儿身首异处,主要原因在于他不能正确认识理解生活和处理生活。他们只知道按照“圣人”教诲行事,成了封建统治者的奴才而不自觉,还洋洋自得。他们既可笑又可怜,描写这样一个知识分子的典型形象,是有意义的。改编本塑造的倪俊的艺术形象,相当成功,他是个憨直老实甚至于有些近乎痴呆的秀才,他温良忠厚,一言一行皆必以孔孟之教为准绳。可是他越是循规蹈矩,越是幻想着统治阶级的“垂青”,灾难便越是一个连一个地接踵而至。这样一位奉公守法的封建礼教的卫道者,他从统治者那里得到的又是什么样的“深恩厚遇”呵!剧本就是这样通过倪俊这个典型形象的生活遭遇,较深刻地揭露出封建制度的虚伪与残酷不仁,彻底改动了原本那种“劝人为善”的思想。剧中对封建制度和封建礼教的揭露采取的是喜剧的艺术手法,笑里文章,给人的印象是深刻的;自然,也因为它的笔触只涉及到一个秀才的生活剖面,更多地描绘的是一个封建时代知识分子的传奇式的生活遭遇和可笑的生活态度,故笔锋所及,不能涉及更广、更深的阶级斗争的生活图景,所以使它对封建制度的揭露还受到了一些限制。
《秀才外传》的故事情节带有浓厚的传奇性,引人入胜,剧本改编者没有站出来讲述什么思想,他让曲折的生活本身说话,使观众在笑声中沉思。在这出戏中,统治阶级的代表人物始终没有出场,但它通过巧妙的艺术描写,处处使人感觉到封建统治阶级法权的存在。剧本塑造了一个和倪俊性格相反的形象——袁龙,通过他反映出了古代人民的理想和愿望,表现了人民群众与统治阶级之间的尖锐冲突是不可调和的。有人认为,应该把袁龙作为一个农民起义领袖来描写,更多地表现当时农民起义斗争的正义性。我以为倒不一定要把袁龙当成是历史上的农民起义领袖来正面描写,因为《秀才外传》的题材内容不是要正面反映某一历史年代中正面的阶级冲突,而主要是通过一个典型的封建时代知识分子和统治阶级的矛盾关系,来反映封建统治制度和人民之间的不可调和的矛盾。
剧本为表演提供了良好的基础,再加上导演构思之妙,使得《秀才外传》的舞台演出也具有不少使人耳目一新的东西。有几场戏的导演处理相当精炼动人。例如第三场牢头送信一场,牢头宋万没有下场再上场,而是出牢门后一个翻身,就表示到了尹家门首,那边倪俊惦记地嘟囔了一句:“他该拢了?”这边宋万便自言自语道:“拢了。开门来。”这边宋万向李么姐叙述倪俊的落难经过,并没有用很多语言,只是配合着场上吹打的牌子做了一些手势表情,李么姐惊问:“啊?有这种事?”那边倪俊便自怨自艾、十分抱屈地感叹着:“我都坐起牢来了啊。”宋万送完了信,又是一翻身,就表示又回到了监牢之中。这一场的处理手法很为新颖别致,在同一个舞台画面中,出现了两个不同空间,同时进行着两组表演,而两组表演却又是互相配合,互相衬托,很有喜剧效果的。不但节省了一场过场戏,而且使戏的发展更为紧凑集中。第五场倪俊发配,尹金莲出走遇抢的一场戏,也运用了同样的手法。一方面既发扬了传统戏曲表现手法,适应了戏曲表演的自由和谨严、省略和集中、实在和虚拟相结合的特殊美学要求,精炼集中地表达了剧本的内容,节约出舞台时间和舞台空间来表现更尖锐的戏剧冲突。另一方面,这种手法的运用也更加强和烘托出了这出戏的喜剧气氛。一面写倪俊对统治者的幻想,一面表现出尹金莲被抢的场景,这是多么严峻的讽刺!
演员的表演都很称职,应该说,两位有经验的老演员周企何和谢文新扮演的尹天成和倪俊,形象塑造得更为鲜明突出。周企何扮演的尹天成,一出场从造型和气质上就给观众一个鲜明的印象,这是一个贪婪好财的势利小人。谢文新扮演的秀才倪俊,在几场重点戏里表演得不火不瘟,恰到好处。他掌握秀才性格的特点很准确,把秀才的憨、酸、迂、痴完满地表现出来了。特别是《烤火》一场的表演,蒲剧和滇剧都有《烤火下山》这折戏,但都只是一般地表现了一个书生的拘谨淳朴,而川剧这场戏的表演很有特色,它不单保留了《烤火》这折戏的优秀的传统表演艺术,同时还通过两个不知姓名的青年男女共居一室,彼此心存疑忌而产生出种种误会,增强了喜剧气氛;同时,这场戏仍然是围绕着对倪俊的嘲讽这条线索来写的,倪俊的精神状貌,通过这场戏就被挖掘得更深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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