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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谈话剧《霓虹灯下的哨兵》舞台美术设计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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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63-03-17
第5版()
专栏:

浅谈话剧《霓虹灯下的哨兵》舞台美术设计
桂中生
看了中国人民解放军前线话剧团演出的《霓虹灯下的哨兵》,我们感到这个剧不仅是一出反映现实斗争,具有深刻教育意义的优秀作品,导演、演员在艺术创造上非常出色,同时,在舞台美术创造方面也是成功的。
设计者(周洛、原文兵)为这个戏创造了一系列人物的生活环境,强烈浓郁的舞台气氛,形象地体现了剧本的思想内容,从而增强了该剧的教育意义。
首先,我们认为设计者在其创作中,为剧本的思想内容,找到了一个非常合适的外部形式,并且,这个形式与剧本的体裁风格,是那么和谐。剧本主要是通过上海解放初期,进驻南京路上的一个连队的许多生活侧面,来反映我们现实生活中还存在着许多尖锐复杂的阶级斗争这一主题的。剧本的风格和体裁非常生动,活泼。所以怎样创造一个既能揭示这个主题,又具有表现这样风格体裁的舞台美术外部形式,是不容易的。这是一个内容和形式如何结合的问题。在舞台美术创作中,往往由于没有深入地认识到作品的内容,常常产生不同程度地忽视演出形式与演出内容的相互关系,甚至错误地把形式当作目的,单纯追求演出形式的新颖和缺乏内容的形式美,不自觉地堕入形式主义的圈子,以致造成对剧本主题的歪曲和损坏。相反,由于不重视演出外部形式的作用,所以也不能更深刻地、更形象地揭示剧本的主题思想。
我们看到该剧的设计者,为这一戏所采用的形式是以南京路的一组建筑群,作为全剧的背景,并以这一背景为中心,运用简练而集中的手法,围绕这个中心,创造出许多不同的场景。如第一场,从枪炮声中,展现出一条无声无息的上海南京路,这里既不像人们印象中的夜上海,也不像喧闹繁华的南京路。设计者所选择的南京路,是这样一种气氛:一块笼罩在夜雾里的路牌,一盏带有半殖民地烙印的门灯和几幢突出的大楼,大楼的影子像幽灵般地压盖在这条南京路上。这样的气氛,给人带来一种宁静之中有悸栗,悄然之中有动乱的感觉,而这种气氛正好暗示出像指导员路华所说的:“看来在南京路上站岗还不简单哩!胜利了,可是一场新的阶级斗争任务又摆在我们面前了!”紧接着第二场,还是在矗立着高大建筑群的南京路上,但是这场戏的矛盾冲突展开了,这里有解放区的歌声,也有爵士音乐,有闪烁的霓虹灯,也有拂面的“香风”……设计者在这一场,安排了一个与前一场全然不同的气氛和情调,造成了一种乍看起来充满着太平景象的南京路。但就在这条路上,我们看到了像老七、非非这样的阶级敌人正在大肆活动,美国记者还在猖狂挑衅,特务曲曼丽正在向我们发射糖衣炮弹……显然,在这里设计者正面刻划这种“香风”“和平”气氛的目的,正是在于更深刻地衬托出阶级斗争的复杂。看来我们从这两景中所感到的宁静、悄然也好,霓虹灯闪烁、“香风”拂面也好……,设计者创造这些不同的气氛和情调的中心,都是为了揭示剧本的主要思想内容——南京路虽然解放了,但是南京路并不太平,就在这条南京路上,帝国主义者及其走狗的阴魂仍然未散,他们企图用那些带着毒素的香风,窒息我们的革命斗志,妄想要我们的解放军在这条南京路上发霉,变黑,烂掉,一场你死我活的阶级斗争,就在这条南京路上展开……。
又如第六场,童阿男家,仍然是上海滩,仍然可见南京路的建筑群,但就在这些幽灵般的影子的后面,还有一个与解放后的景象极不协调的世界——苏州河畔的棚户区,高楼大厦和风雨飘摇的童家,形成了强烈的对照,加上深夜里传来的嘶哑叫卖声,深深地刻划出一幅充满泪水岁月的凄凉图景。我们以为设计者在这里没有回避继三年解放战争胜利后的生活中,仍然充满着阶级斗争这一现实,而采用了鲜明对比的手法,大胆地创造了这种压抑的气氛,从而增强了剧本情节和人物的真实感,使观众确信,在我们今天的生活中,斗争并没有熄灭,阶级敌人依然存在!
以上三场虽然着笔寥寥,但却概括地反映了上海刚解放时的面貌,也烘托了人物内心的活动。
由此我们同时可以看出,设计者在每一场作为背衬出现的南京路的建筑群,就不仅仅只是起到一般的背景作用,而成为设计者形象地揭示全剧矛盾冲突的一根主要贯串线,正是这根线,又巧妙地把我们部队在南京路上许多生活侧面的描述,串联在一个极其重大的阶级斗争主题里。从而使观众看到,就在这条花花绿绿的南京路上,我们部队所面临的、一场新形势下的阶级斗争。
我们觉得设计者选择这一外部形式时,首先取决的是这个形式所表现的内容,而不是这种形式本身,是从戏的主题出发的,所以显得这种形式和内容之间的联系如此密切,也正是由于这样,所以这种形式在这个戏里就得到了新的生命力。
其次,我们认为设计者在这一戏的虚实结合处理上也是成功的。“虚”与“实”这是艺术创作中必然面临的问题,但如何运用得当,却要看艺术家有没有丰富的想像和巧妙的构思。更为重要的一点,就是在于对“虚”与“实”这两者对立统一性的认识。因为单从“虚”来说,它是不可能孤立存在的,它必须依赖形象而随之产生;但它却又起着进一步丰富形象,使形象臻于完整的作用。而“实”也同样是不能孤立地存在的,它必须要有由于它产生的联想来进一步丰富它,使得它臻于完整。如果孤立地强调“虚”或者“实”这都是片面和极端的。目前舞台美术创作上,出现的某些失败的设计,往往是由于追求这两种极端而产生的。因为过分地强调了“虚”,“虚”得缺乏形象,结果形成一种单纯从形式出发的为“虚”而“虚”(或者说是“虚而无从见实”)。反之,由于过分地强调了“实”则又产生了许多烦琐堆砌,一味追求生活的肖似,结果造成视觉形象的纷乱,破坏了观众的想像。所以一个真正优秀的设计,在“虚与实”的处理上,必然是结合得很好的,必然是“实中有虚”,“虚中见实”的。从这个剧在虚实结合的处理上,可以看出,设计者是颇具匠心的。全剧的前景与后景有“虚”有“实”,虚实结合。设计在前景采取了南京路上许多比较典型,并富有真实感的环境,而在后景采取了一个相对的,经过高度概括和虚拟的南京路的建筑群作为背景,同时在这个背景的下半部分,处理得比较虚,这样就衬托了前景的实,把后景与前景结合成了一个整体,前后映衬,相辅相成。如单就其后景来看,本身也是虚实结合的,仅仅在背景上一角选择了几座高大的建筑,既没有竭尽其力地把南京路上的建筑烦琐地托给观众,也没有具体地从南京路的某一个角度摄取它的轮廓。但我们就是通过这几座带有南京路上典型的高大建筑,却想像到南京路上那些国际饭店、永安公司……门前车马络绎的景象。就其前景,如第二场南京路,设计者没有把南京路淋漓尽致、包揽无遗地呈现给观众,而只是概括地通过路牌、霓虹灯等极少的形象,创造了一条华灯初上、车水马龙的南京路来,我们说这些路牌和霓虹灯如果是“实”(可见的景物),那么,华灯初上,车水马龙却算得上是由前面的“实”中所引见到的“虚”了(想像中的景物)。而又正是由于这些想像中的景物,进一步地丰富了“实”,所以才创造出一个完整的环境感觉。又如第六场,苏州河畔,童阿男家,设计者仅仅在前景安排了一段河边的栏杆,但就从这一段隐约可见的栏杆,调动出一条观众想像中的迂回漫长的苏州河来。总之就这两场景,尽管出现的实景只是为数极少的几个形象,却都是不可少的,如果缺少了这些最小程度的“实”,就不可能调动起观众那些最大程度的联想了。
设计者通过这一戏的虚实结合处理,成功地为我们说明了一点,就是:舞台美术创作中“虚”与“实”的处理,目的都是在于使观众产生丰富的形象。故“虚”一定要是能使人产生形象的“虚”,而“实”不应该是堵塞人们联想的“实”。
《霓虹灯下的哨兵》的设计,出色之处很多,但也还有些不足的地方,我们认为主要的有以下几点:
一、在突出上海解放初期的时代感上,还显不够。如第二场,能在不影响戏的地方,适当地加强一些灯红酒绿,十里洋场的气氛,这样就更有助于突出人物:“身居闹市,一尘不染”的可贵品质。又如第三场,如果同样的加强一些上述气氛,将会更加增强赵大大对这种环境“不顺眼”、“不习惯”的心理刻划。
二、全剧在色采运用,明暗对比上,稍显不足。全剧的景物,差不多都是灰暗的(当然夜景较多和气氛的需要也是原因),这样就缺乏从色采变化这方面来增强气氛的效果。如背影的气氛本来可以随着剧情发展,加以适当的变化,这样不仅可以使得某些规定情景的气氛更加浓郁,同时还能有效地说明时间变化。
三、在个别场景的处理形式上,还有些不统一。如第三场部队驻地用的是两堵墙的形式,而林乃娴家的墙却用的是比较虚拟的形式。又如花圃一场与咖啡店一场,相比之下,花圃一场显得重了些。又如第三场部队驻地与第七场部队驻地的院子里,应该是同一个建筑的内外,但现在这两场显得互不调和。
四、有几件道具的形象还缺乏细致的刻划和加工,如针线包和袜子,应该看得出春妮那种“密针细线”心意的痕迹。又如小提琴匣子和皮箱,可以更加考究一些。因为以上这些道具的出现都是富有深厚意义的。
总之我们认为《霓虹灯下的哨兵》的演出和舞台美术创作成功的地方还很多,以上仅仅提到了一部分,虽然我们从这出戏的舞台美术创作里,没有看到什么气势磅礴,绚丽夺目的场景,但是看到设计者创造了一个与剧本主题、体裁、风格异常和谐,十分统一的舞台环境和气氛。(附图片)
《霓虹灯下的哨兵》第二场的美术设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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