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海前线战斗特写　黄维就擒记 [复制链接]

第3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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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淮海前线战斗特写
　黄维就擒记
十二月十五日黄昏，电话机忙得不可开交地向各部传告：“敌人溃逃了，赶快捉俘虏，赶快捉黄维！”解放军某部特务营教导员范天枢听到电话就马上带着五个通讯员分头向南平集东南四、五里地的周庄一带搜索。他们发现一辆被打坏了的坦克停在大周庄的东南。通讯员傻小六、范介明沿着坦克搜索过去，在一道麦田沟里，发现一条黑影，平仲着两手，翘着屁股，头朝地下钻。他们开始以为是一只野狗，随便喊叫一声，那黑影应声就抬起头来，原来是个人，头上的钢盔在月光下发亮。傻小六、范介明端着枪跑过去，那人马上举起双手乖乖地站起来了，两条腿发抖。“干什么的？”他们喝了一声。他吞吞吐吐地说：“十四军军部上尉司书。”他们看见许多敌俘都在过河时湿了脚，他却没有湿，问他原因，他说是骑马出来的，再追问几句，他却一句也回答不出了。他们就把这个“上尉司书”带回来送到俘虏收容所了。
到了收容所，大家才看清这个“十四军军部上尉司书”，穿着一身草绿细布军装，头上笨重的钢盔低低地压住了眉眼。在他的钢盔被大家揭下来扔了以后，他露出了光滑的头发，惨白的圆脸，两眼无精打采地张着，嘴上蓄着短短的胡子，右脸上长着一颗小黑痣。这些都合于政治部通知里写的黄维的特征。收容所的同志把登记簿拿出来，叫他登记。他写上：“方正馨，江西弋阳人，十四军军部上尉司书。”他左手插在裤袋里，右手握着笔不停地打颤，回答一句话，要迟疑好久。他说他是今年十月在确山入伍的。问他入伍以前干什么？他说：“我民国十七年就当小学教员。”问他“还干过什么？”他慌乱地说：“我当了六年小学教员，一年科员，以后就入伍啦！”问话的同志禁不住笑了，反问他：“你不是说今年十月才入伍的吗？”露了破绽的捏造者打着自己的脑袋说：“我糊涂，我糊涂！”再问他上尉司书一个月多少饷。他说：“七十多元”到底七十几元？他又答不出来。连声说：“你看我真糊涂，我真糊涂！”随后，他写了一张“如姓名职别不符，愿受枪毙”的“保证书”，并且死着脸皮说：“我还能胡说八道吗？我还能卖了姓名吗？”当摄影员来给他照相时，他的面色更加变得惨白了，脸上的饥肉都在颤抖，想躲避又躲避不了。别的俘虏来证明时，他连忙说：“这些人我一个也认不得，他们也没有一个认得我。”但是随即来了一个在宿县新解放的战士李永志一见了他就说：“这就是黄维。”原来这位新战士以前当过黄维的马夫。
“上尉司书”已知道瞒不过了，却还说：“我保证书也写过了，你们不信，我还说什么。”这时收容所的同志看出他是怕那个扯谎的“保证书”将来成了罪案，于是当他的面把它撕毁了。他苦笑了，嘴巴张了又闭，闭了又张。“那你们说我是谁就是谁吧。”收容所的同志们厉声地呵斥说：“你是谁，你自己还不知道吗？装什么糊涂！”俘虏沉静了片刻，阴沉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随后不自然地吐出“我就是黄维”五个字，并拿起笔在登记册上签了这么一行字：“黄维，十二兵团司令官，陆军中将，四十一岁，江西贵溪人，黄埔一期毕业。”
　　　　　　　　　　　　（新华社淮海前线二十七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