访阿尔法草之乡 [复制链接]

第4版()
专栏：阿尔及利亚通讯

访阿尔法草之乡
王纬　陆明珠
一九六二年六月，也就是在阿尔及利亚宣告独立的前夕，“阿尔法草大王”勃郎希特夹带了他的家私、存款，灰溜溜地离开了阿尔及利亚，结束了几十年来对阿尔及利亚阿尔法草草原人民无穷无尽的剥削。
“阿尔法草总公司”是第一个被宣布国有化的重要的殖民公司。
掠夺
“阿尔法草大王”的起家是殖民史上一段最奇特的历史，一种赤裸裸的掠夺。
一八七三年十二月，当时的法国驻阿尔及利亚总督薛惹和“法国阿尔及利亚公司”签订了一项为期九十九年的合同，这个殖民公司以一个法郎的代价获得将近一百万公顷的在阿尔及利亚领土上的阿尔法草产地。一九二九年，阿尔及利亚的垄断资本家勃郎希特控制了这个总公司，并把它改名为“阿尔法草总公司”。从此勃郎希特成了“阿尔法草大王”。他在阿尔及利亚还拥有其它许多公司、企业，成为炙手可热的人物。
阿尔法草是一种丛生的针状植物，最好的阿尔法草长达七、八十厘米，它含有百分之四十八至百分之五十二的纤维素，是制造高级纸张的最好的原料。阿尔及利亚有三百多万公顷的阿尔法草产地，每年可产阿尔法草二十五万吨。赛伊达省是它的主要产区，占阿尔法草全国产量的百分之五十，有阿尔法草之乡之称。而勃郎希特在那里就拥有六十九万公顷的土地，每年可产十六万吨的绿阿尔法草。
勃郎希特掠夺了无边无际的阿尔法草原，垄断了阿尔法草的生产和出口。据统计，勃郎希特每年从阿尔及利亚捞走十五亿旧法郎的利润。他在哈尔法拉的加工厂每年生产价值达六亿旧法郎，而他只缴纳五千法郎的税款。那里加工的阿尔法草每公担的成本只有七百五十法郎，而出售价格是四千四百法郎，每公担赢利三千六百多法郎！
压迫
我们访问了前“阿尔法草大王”的“阿尔法草总公司”的一个中心哈尔法拉（在赛伊达省省会赛伊达的南部）包装工厂。我们会见了年轻的厂长阿亚迪。他十四岁时在这个工厂当打字员，那时每天只能拿到一百七十五个旧法郎的工资，在那里受尽了歧视。当阿尔及利亚斗争的烈火燃烧到这个偏僻的地区的时候，他离开了这个工厂，参加了“费达营”（阿尔及利亚民族解放阵线从事地下破坏活动的组织）。他白天在赛伊达桥梁工程处工作，晚上就和敌人进行斗争。
这位年轻的厂长向我们追述了“阿尔法草大王”统治时代的生活。他说，那个时候这个公司的办公室里就找不到一个阿尔及利亚人，甚至工厂的工头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欧洲人。不仅如此，当时连办公室的大门也只有欧洲人才有权利进出，而阿尔及利亚人只能通过门上的小孔和欧洲籍职员谈话。
在包装工厂的打包车间，一个老工人向我们倾吐了当年“阿尔法草大王”对他们的迫害。这个老工人名叫艾哈默德·穆多迪，他从一九三二年起就在这个工厂当童工。直到独立前夕，他一家十口每天只拿到一百五十个旧法郎的工资。一九五三年工人们为了提高工资，曾经举行罢工，抗拒了警察的镇压，迫使“阿尔法草大王”最后不得不答应提高他们的工资。可是，这个老工人叹一口气说，这位“阿尔法草大王”答应每捆（二百一十公斤）增加两个旧法郎的工资，但这区区之数却要由六个工人来分啊！
他说，每到阿尔法草收割季节，“阿尔法草大王”便坐着直升飞机从阿尔及尔来到这里“视察”一番，在他漂亮的别墅里住几天，然后又坐上直升飞机走了。就这样他每年腰缠万贯，吸尽草原人民的血汗，而工人们，过着半饥饿的生活。
今天
自从“阿尔法草大王”逃走之后，阿尔及利亚政府接管了勃郎希特的“阿尔法草总公司”。为了很快恢复生产，这个公司在同年十一月二十二日被宣布国有化，并成立了一个管理委员会。被殖民者掠夺近一百年的阿尔法草产地和工厂，从此回到了阿尔及利亚人民的手里。
现在哈尔法拉中心的管理委员会由工人选举的五个管理委员组成，各车间主任都参加管委会。管委会由厂长召集，每周开会一次，研究和决定生产计划、指标和预算等重要问题，对商业部门提出的要求要经管委会讨论，当政府对工作有重要指示时，由管委会召开工人大会向工人传达解释。因此管委会在工人与厂长之间起媒介作用。
工人们的工资现在已比“阿尔法草大王”时代平均提高了百分之二十五。过去学徒工或小工每人每天只有五百法郎，现在可以拿到九百法郎。技术工过去每人每天一千五百法郎，现在提高到二千法郎。
独立前夕，因为“阿尔法草大王”的怠工停工，使生产受到很大影响，工厂接管复工之后，正在加紧生产，今年全年这个工厂预计要生产二万多吨。从复工到现在一个多月内，已完成了五千多吨。厂长对我们说，他们不仅要努力完成生产任务，而且要超过“阿尔法草大王”统治时代的产量，要让法国殖民者看看，阿尔及利亚人怎样当家作主。
草原
为了看看阿尔法草草原，我们从哈尔法拉往东南在茫茫无际的草原上奔驰了二百公里，开始看不见什么阿尔法草。我们的朋友告诉我们，这些年来，由于战争的原因，许多地区被法国殖民当局划为“禁区”，所以哈尔法拉附近的阿尔法草都被采光了。
但是越往南走，就经常看到茫茫无际的草原上点缀着像我国蒙古包似的帐篷、羊群，偶尔还可以看到穿着鲜艳衣服的妇女骑在骆驼上，慢慢消失在草原的尽头。听说，羊是不吃阿尔法草的，而这里采摘阿尔法草的人绝大部分都是牧民。他们一面放牧，一面采摘阿尔法草。
我们到了哈西安纳·撒维斯收购中心。附近的牧民把采摘的阿尔法草用小毛驴驮到这里。收购员收购了阿尔法草之后，不付现款，而是给一张单据，写明收购的数量和价格，他们就可以凭这张单据到在附近设摊的小商贩的帐篷内买油、糖、盐、面粉等生活必需品。阿尔法草草原上，充满着朝气勃勃的新生景象。（附图片）
阿尔及利亚农民细心平过的土地　　　　新华社记者　钱嗣杰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