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岗上人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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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63-04-17
第6版()
专栏:

岗上人
陈济生
在一个寒风凛冽的下午,我兴高采烈地在良乡下了车,顺眼向西北望去,只见在那一马平川的尽头,丘陵起伏,看去恰似二十五年前我游过的南阳卧龙岗的景象。人们告诉我说:那就是著名的房山崇各庄公社的岗上村。
我顾不得休息,就奔向前去。大约走了十二里,便踏进了岗上村界。极目环视,却又不禁使我疑惑丛生:像这样一个七道沟八道坡、遍地僵石、土脉薄得要在石头缝里凿井的丘陵地,能够有多大的出息?何况这个村在解放前:曾先后被日寇国民党匪帮抢掠烧杀,村中剩下的只是些败垣断瓦的破落房屋。如今办社仅仅十年,在这十年九旱非常瘠薄的岗坡地,再好又能好到哪儿去呢?
然而,两个多月来,摆在眼前的事实,信服地教育了我这位“秀才”。目前的岗上村,已是一个骡马成群、猪羊满圈、沟里树木遮天、户里粮余款存,并逐渐向电气化过渡的山庄。这大队上不欠国家分文,下不短社员一纸。我曾暗暗地随着保管员数一数仓库,发现有二十多间房被满满地占着呢!
我漫步行走在那斜斜的坡地上时,看到那“畦平地不平”的土地和那层层高起的梯田,修整的是那样细致。村里人告诉我说:“坡地没有唇,必定饿煞人。我们岗上村,年年冬天,都要开边折堰,免得水土流失呀!”
在这里,我看到人们每天都是黎明而作,黄昏而息。中午连吃饭带歇晌,也只有两个钟头呢。他们从不用什么钟声号角,聚合的时间都差不了多少。偶尔有人来晚了些,自己就会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这里,几年来社员们完全靠着他们的手挖肩挑,开了二十七眼井。前年,还崩开了岗上村祖祖辈辈不敢触动的“金茶壶嘴”,扩大了泉眼的流量,修筑了一座小小的水库。自从这座水库能容水后,村东一些田地,挑水抗旱播种,过去每人每日只能挑十六七担水,现在每日能挑一百六七十担水了。
就在那岗上村的南边,老主任吴春山看出了水脉,他对人说:“老辈常说:两山夹一嘴,山前必有水。”人们听老主任说的也有些根据,由去年冬天开始,不顾天寒地冻,就在那坚硬的岩石上凿井,一锤一锤地往下凿,有时用火药崩。目前,比一间房还大的井筒已有三丈深了,一夜就能出五六百担水。但这还不能满足岗上人要向岩石索取更多水的心愿。在这里开井的只有六个大力士,但他们却代表了五百多颗岗上人的心意。当我问一位到这儿来参观的同志的观感时,他只说出了“气吞山河”四个字来形容他那久久不能平息的激动心情。
十年九旱的岗上村,几乎是年年春旱,但他们年年决不因干旱等雨延误农时。什么季节该种什么,岗上村的人就能种什么。连旱四年的今年,是最旱的一年,从去年七月一日到现在,没有下透过一场雨雪,山坡地已是地干三尺了,然而目前在岗上村的土地上,豌豆、大麦已长得是那样的油绿可爱。他们年年采用挑水点种的办法,制伏了干旱。我曾仔细地计算了一下,在这高低不平的坡地上,一个强劳力如果挑一天水,就需要走一百里的路程。有的人常常挑起四个满满的水桶,行走如飞。偶尔有人挑的水桶不够满,人们都会对他说:“你是糊弄谁呀!队里吗?还不是糊弄自己!”岗上人豪迈地对我说:“夏薯栽不上,扁担不能放,岗上的土地,一亩都不能荒。”
岗上年年要栽插数以万计的树木林苗,现在沟沟沿沿到处是柳绿花红,令人陶醉。现在垛垛的烧柴檩木,都是岗上人十年来聚积的财富。年轻人常摹仿着老主任的语气说:“村里没有树,永远不能富,坏年头树养人,好年头人养树。”他们栽的树,栽一株,活一株,他们说,树木里面出珍珠呀!
我和老主任住在岗上村的牲口大院里。这里所有的牲畜,头头都是那样壮实,一年四季膘头不落,就是在这农活最忙的春天也一样。这里两个饲养员,养着五六十匹大牲口;就是在秋收的季节,牲口也从不多沾场院里一粒粮食。他们喂了十年牲口,也从来没有一头适繁母畜空怀和流产,从来没有一头牲口得过结症和烂背长疮。牲畜在老主任看来是岗上人的命根儿。他告诉我说:“牲口能顶半个家,没有它时就抓瞎。”
更使人激奋的是,岗上村的人,没有一个人为自己开十边地。我曾和一些社员谈过心。有的人说:“集体收入大,分得多,一星半点的十边地自留地,能顶什么呢?”有的人说:“我们村的干部哪有闲工夫搞十边自留地啦,人家不是一心一意为着集体吗?”
我所见到的岗上人,对村里的一草一木,一粒花生,一个落果,都点滴归公,从不沾染。就是在那最艰苦的一九六○年,他们还向国家交售了六万多斤粮食,把多余的薯秧支援了兄弟社队。他们顾全整体,从不向国家贷款。他们不靠天等雨,全凭铁肩茧手,十年来向瘠薄的土地索取了大量的财富。
这就是我所见到的岗上人的风格,我想:岗上人的风格是建设社会主义所必需的风格,是人人应该学习的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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